《[剧版忘羡]求学组观《是我出来的方式不对吗？》》绯缺落

40、第 40 章

　　“啧啧啧这脑子真是太笨了，竟然连原先的蓝湛喜欢自己都猜不出来，还在那里纠结蓝翼前辈所说的恩义不变。”

　　该说不亏是不拘小节的魏无羡吗？连‘自己’的些许错处都能拿出来当众鞭尸，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吗？

　　蓝忘机轻叹道：“当局者迷。”

　　“蓝湛你果然聪明，肯定是因为当局者迷才显得另一个我这么笨的。”魏无羡笑眯眯的鼓掌，他倒是不尴尬，可是旁观者，甚至是被他称赞的蓝忘机都要尴尬了。

　　“别闹。”尚且年轻的蓝忘机虽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在本能的驱使下，拉住魏无羡的双手，让他无法再用掌声招来旁人的关注。虽然此举有点自欺欺人，已经该关注的早就关注的，但好歹能给他有些许安慰。

　　“好好好我不闹。”魏无羡想作投降之势，无奈蓝忘机的力气太大，他挣脱不了，只能拼命的点头，以表示自己知错了。

　　到底不想让好好的一场观影被自己的私事耽搁了，蓝忘机见魏无羡一脸乖巧的模样，迟疑了一阵还是把他的手给放开了。

　　魏无羡笑嘻嘻的收回手，旋即想要做些什么时，影像中蓝二公子的半真半假的自曝让他的动作为之一顿，视线不受控的转了回去。

　　蓝忘机眉头微眉，但随后魏无羡十分自然的靠在自己身上的举止，让他抛下心中的酸意。随后，蓝忘机调整了一下怀中魏无羡的坐姿，让两人都能舒服的看清影像。

　　听着影像中二人间的一问一答，魏无羡摇了摇头，又是不太满意：“太笨了太笨了，怎么会没想到除此之外还会有另一种情况呢。果然，要论脑子，还得看蓝二公子啊。”

　　这一下，是个人都发觉情况不对了。

　　尤其是江澄和江厌离，自魏无羡九岁起就在莲花坞中与他们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性子他们还能不知道吗？即便巳时作丑时息，平日起来了不练剑打坐，只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可还是江氏这一辈子弟中的第一人。

　　面对心思敏感如江澄时，他也没少吹嘘自己是个天才，如今再见他处处贬低另一个自己，没有差错也要胡搅蛮缠的刻薄挑剔，很难发现不了他的异样。

　　再一联想到之前他与聂怀桑一般差点儿入魔的场景，不由心中一悚，生怕又生出旁枝波折来。

　　蓝忘机亦有此忧虑，却不着该从何处着手。可不及时解决，蓝忘机又怕魏无羡在钻牛角尖的路上越走越远，到时候想掰回来就更难了。所以他仔细思考一番后，便道：“魏婴，你很好，我多有不及。”

　　“哪里好了。”因为魏无羡耷拉着脑袋，蓝忘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声音来听，已然颤得像是随时都能哭出声来。蓝忘机忍着心中的酸涩之意，安静得倾听。

　　“那个我既护不住想护的人，守不住要守的诺，反而一直经历着各种失去，甚至到最后连你的心意都察觉不出来，连带着名声都一团糟……我连自己都没活明白，竟然还自诩正义，总以为是，最后一败涂地，可见完全就是咎由自取的！”说到最后，已闻哭腔。

　　然而除了说出这种话的魏无羡本人外，其他人对此并不认同。

　　“可是如果我们立场对换的话，我们未必做的比魏兄好啊。”阳曲柳氏柳长风倒是实事求是：“拿我来举例吧。别说是到最后救下岐黄一脉了，只怕在血洗莲花坞时，我就得折在那里了。更何况，我也不会愿意背下这个连累莲花坞的大锅。”

　　正欲说话的江澄被口水给呛住了，咳了个惊天动地，以至双颊红通，脸上青筋毕露。

　　就着这个断断续续要岔气似的咳嗽声作为背影音，柳长风继续说道：“后来的剖丹更不用想了，我这种人虽然自认不算自私，但也不会慷慨到拿着自己的未来去换旁人一个前程，就算是我爹我弟都不行！”

　　柳长风语气铿锵，他说的不只是自己的心里话，还是在场大多数的心里话。至于那个小部分嘛……蓝曦臣若失了丹，蓝忘机不可能无动于衷，而聂怀桑太废，剖不剖都帮不了聂明玦的忙，其余人嘛，大多都是未来的家族族长，根本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助旁人，否则身上本就背负的家族责任，亲人的期盼难道还能一并托付给旁人不成？

　　江澄的咳嗽不知何时缓解了下来，原先想说的话此时却也再说不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可他说不出口，柳长风倒是畅所欲言了：“所谓的诡道，我们在场有不少就已经尝试过，却都不得其法。所以，若像魏兄你一样被温晁扔进乱葬岗，反正我们肯定没一个能像你一样在短时间内悟得新道，进而逃出的。更别提在射日之征中大杀四方，屡建奇功了。”

　　柳长风都说到这里，他都不怕得罪了云梦江氏，其他人又何惧之有。是以，众同修纷纷随他开口分说。

　　“正是正是，若非魏兄，射日之征时能否攻入不夜天城尚且两说呢。”

　　“而且救下岐黄一脉，是为报恩。若非温情温宁高义，救下江氏唯二血脉，又收敛了江宗主夫妇遗身不使其受辱于温晁，焉有未来云梦江氏的重建之日。”

　　“知恩图报乃为人伦美德，更是做为人的行事准则，岂能因一时挫折就将恩义抛于脑后，甚至有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道理。”

　　话已至此，江澄再也无法以沉默待之。在机缘之地观影的这段时日，他确实知道了许多自己的不足之处，甚至离开机缘之地，在云深听学的日子里，他也并非感受不到同修们对他的冷待。他固然可以死要面子活受罪，但这样一来，当初入云深听学，与百家继承人交好的章程岂不功亏？

　　而且，江澄也同样认为未来的自己做错了。

　　江澄也讨厌这样的视仇大于恩的人。他更不曾想到，未来的自己竟然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江澄从小被虞夫人教导着不能轻言己错，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仍是难以启齿。不过，眼见着大家说得越多就越发义愤填膺，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魏无羡！”江澄霍得站了起来，因为感到羞耻而脸色再次涨红。他豁了出去，大吼出声：“你没有错，是我错的！你从始至终履行的都是云梦江氏的家训，如果你有错，那也是云梦江氏的立身之本有错。但其实云梦江氏没错，你更没错，错的是我，错的是贪婪自私为了占据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而阴谋算计的仙门百家。”

　　说到这里，并不擅长道歉的江澄停了一下，憋了片刻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话，于是又呆滞了好长一阵。

　　江澄觉得自己的行为与丢人现眼颇有共通之处，可是他看着身边用眼神鼓励自己的江厌离，再看看几近入魔的魏无羡，还是鼓起了勇气。他没在咆哮，反而冷静的开口：“魏无羡你不笨，你也不是不懂人心，你只是不通人性。”

　　魏无羡微微抬头，看着江澄的眼神不悲不喜。

　　“我承认，我一直都嫉妒你。”让江澄于众目睽睽之中吐露心上无异于凌迟，但为了解开魏无羡的心结，他只能这么做：

　　“阿娘她总是用你来贬低我，她告诉我父亲不爱我都是因为你，但其实我很清楚并不是这样的。阿娘她是逼婚才嫁进的江家，父亲不爱她很正常，但我是他的骨肉至亲，他怎么可能不爱我。我总是当着你的面抱怨你的存在是使我父亲和阿娘吵架的原因，可是不是的，你在与不在，我阿娘都没消停过，你来莲花坞之前我早已经晓事，怎么可能不知道父亲和阿娘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我一直都是不懂事的那一个，害你永远要为我收拾烂摊子，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江澄说了那么一大通后，又哽咽着停了下来。他泪流满面，阿姐递过来的帕子都被他擦得完全湿透了，于是他就用衣袖继续抹脸，可眼泪还是没完没了，像是永远都擦不干擦不完一样。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像我这样的人都能看开了，难道你就真能的钻牛角尖钻到死吗？”大概是因为觉得丢脸的关系，再加上也是因为魏无羡对自己说的话反应并不大，他终于哭不出来了。只是连两只衣袖都湿了，想擦脸上的泪都擦不了，他干脆就不管了，然后直接上脚去踢魏无羡。

　　蓝忘机虽然一心看顾着魏无羡，但江澄踢人时力道没一点放水，是以带出了一阵劲风，这让蓝忘机及时察觉到他的动静，于是搂住魏无羡及时离了蒲团，没让魏无羡被伤到一丝头发。

　　蓝忘机确认了魏无羡无碍后，抬头看向江澄，眼神锐利得如同一把刀。

　　被这种眼神盯着，但凡胆子小一点的都要缩着脑袋做人了。可江澄这小子向来没个分寸，在他看来魏无羡是自己人，那么喜欢魏无羡的蓝忘机也该像魏无羡一样，无条件的承担他心中的怨与恨。

　　虽然现在的江澄已经不再怨恨魏无羡了，可一点都不妨碍他朝他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你这个混蛋！做完了英雄就想逃避了是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是！你是比我更了解江家家训，但你也别忘了，我才是江氏的少宗主，我才是江家的继承人！”江澄再一次咆哮起来：“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不用你来帮我背负！是！我依然不会为了岐黄一脉而跟仙门百家为敌，但是这一次，我不会让自己再躲在你的羽翼下，再把自己活成个丑角！这一次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见到魏无羡终于转过头上，眼中依然无甚神采，江澄尤自愤愤：“说好的云梦双杰，那就得双杰。就算你以后会跟蓝忘机结为道侣又如何！只要你还在云梦一天，我就不允许你再有一次一个人逞英雄的机会！”

　　江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同修们也不免对他有所改观，再加上大家也有意同心协力让魏无羡看开，也纷纷附和起来。

　　只是大家左劝右劝之下还没江澄那一通五官乱飞涎液横飞的操作有用，一时也有些泄了气。

　　最后还得是聂怀桑出面。

　　“魏兄，你这是在怕什么呢？”聂怀桑缓缓问道：“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魏无羡的眼珠子动了动。

　　聂怀桑却是一声嗤笑。“机缘之地的存在，是让我们改变未来的，有我们帮你，有我们力挺你，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的未来还会那么艰难？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说到这里，聂怀桑突然尴尬了一下，连忙给自己的话补救一番：“就算我不堪重用好了，但我大哥也是一直属意我当下一任宗主的，而在场的不是各自家族的继承人也是他们家族中的栋梁之才。有我们在，你还想过得生不如死？那是痴人说梦吧！”

　　聂怀桑手中折扇轻摇，唉声叹气：“魏兄，你是你，影像是影像，无论如何你都不敢把自己套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如果你实在是想，我也不是不能想办法……”

　　聂怀桑思量半晌，方道：“这样吧，我们已经决定推举你做道门仙督了。日后有权有势的，正好把蓝二公子娶回去，过上在机缘之地里魏仙督那样的日子，岂不就遂了你的心思。”

　　“做什么怪呢。”魏无羡开口，许是因为把聂怀桑的话听入了心，眼中慢慢恢复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