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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篇即结局 ...

  •   在云城的某座大山中,某个村里只剩下这么两户人家了。一户姓纪,一户姓梵。

      姓梵的那户人家,因为吃喝赌成性,老婆跑了,留了个女儿给他养着,说是养着,梵悦却是每天被他的父亲不是打就是骂。

      而姓纪夫妇两人却很是和睦,虽说没有孩子,确也是过得逍遥自在,勤奋务实,每天一起早出晚归。

      看,生活就是这样,有人苦有人甜,在于你选择怎么活下去。这世上谁不苦呢,若是学不会苦中作乐到头来遭罪的无非还是自己罢了。

      这一天,梵悦被梵策打得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嘴角还流着鲜血。她哭着爬起来,想要逃离,刚走到门口,就被梵策给抓了回去狠狠的丢在了地上,梵策似乎已经被酒精控制住了神智,根本不管自己女儿的痛苦,捉起她就是一巴掌打过去,骂骂咧咧:"贱人!让你跑!我让你跑!!......"

      梵悦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反抗无果,她知道如果梵策再不停手,今天将会是她的死期。

      然,当梵悦觉得自己就快要死的时候,梵策却突然停下手,神经质的笑了,笑声是那样凄厉又恐怖:"哈哈哈!钟怡,这辈子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了,我们死都要在一起。”说着,梵策像是疯了般似的掐住了梵悦的脖子,目光狰狞。

      "咳咳......"梵悦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不甘心的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眼底是嗜血的愤恨。

      从她五岁记事起,她眼里的父亲在她的印象中就属于好吃懒做,不是喝就是赌的男人,没钱了就找妈妈要,妈妈不给,就把妈妈打个半死。然后又疯疯癫癫的跑出去,几天后再回来又继续要钱,没钱就继续打妈妈。

      周而复始,梵悦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来的,没有爱,只有暴力,生活如一潭死水。

      起初,梵策的暴力并是不在她身上实施的,而那天之后……

      十岁那年,她的妈妈走了,一声不响,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钟怡对她说:“快过年了,妈妈要去赶集买点水果回来,你要在家里乖乖的。知道吗?”

      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了,却让梵悦在后来的日子里生不如死。

      钟怡在她十岁那年抛弃了她,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找她,甚至是看她。

      梵策跟她说,她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这个家了,不要他们了。

      她当时一言不语,心却痛到至极,她怕极了梵策,因为以前钟怡在的时候,有她护着,都是要么让她在房间里呆着别出来,实在避不开梵策的时候也会将她护在身后避免她挨打的份。

      在梵悦眼里,梵策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酒鬼,以及疯子。

      所以妈妈离开后,她每天都是过得提心吊胆。

      妈妈刚离开那几年,梵策生气归生气,骂归骂,却止住了好几次想打她的冲动。

      可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梵策渐渐的从一开始的对空气骂骂咧咧转到了对她各种恶言相向,最后终是对她使用了暴力。

      一年又一年,原来妈妈已经离开她那么久了……

      很多时候,她多么希望妈妈的离开是一场梦,醒来后的某个清晨,依旧妈妈提着个篮子,买了很多菜回来,哦,还有她最喜欢吃的橘子,推开门,扬起笑意对她说:“啊悦,妈妈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橘子哦!”

      可是,梦终归是梦,年复一年,她从心灰到心死,从眼神有光到黯淡无光,从爱到恨。

      她的妈妈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过这个支离破碎家,像是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般,渐渐的,她也再也记不起妈妈的模样,又或许是不愿意再记起。

      既然要走,又为何要生下她承受这种苦楚。

      世界如此繁华盛大,而她却是如此渺小,如此可悲,天堂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这个世界美好多了?或许解脱了也好,人世间太苦了,她活着好累,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受苦呢……

      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

      梵悦目光涣散的看着门口,不再想那个狠心的女人,转念间想起了另一个人。

      纪磊上次放假回来跟她说,这个礼拜放假要给她带生日礼物回来。

      礼物吗?会是什么呢?

      她的妈妈离开后,她的世界迎来了另一个温暖她的人,就是隔壁夫妇的孩子:纪磊。

      果然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纪磊很孤僻,梵悦也是。

      那年,纪磊十六岁,梵悦十四岁,那天梵悦被父亲骂了跑到河边丢石头。却发现河边那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就是纪磊。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男孩缓缓回过头。

      看到男孩的瞬间,梵悦眼前瞬间一亮,呆泄住了。

      男孩长得很漂亮很白眼睛也很好看,同学们说她是学校里最白的了,可是当她看到纪磊的时候觉得自己跟他根本没法比。

      男孩穿着一身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微长,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他的脸上扬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男孩,给梵悦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你是谁?"梵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讷讷问道。

      纪磊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说:"我叫纪磊。"

      "哦......"梵悦点头。

      “你呢?”纪磊看到她呆愣的样子轻声问道。

      "我叫梵悦。"梵悦想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城里人吗?”

      纪磊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说:"我刚搬回来,我爸爸妈妈叫纪常和谢青,很高兴认识你,梵悦。"

      梵悦又哦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咦?你居然是纪叔叔和谢阿姨的孩子?"她映像中纪叔叔和谢阿姨是没有孩子的啊,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孩子?还长得这么好看?

      纪磊看向梵悦,眼睛微眯,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说:"是啊。怎么了吗?有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梵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男孩怪怪的,但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纪磊看着梵悦,嘴角弯起的弧度变得更加大了。

      梵悦看到纪磊那抹笑容,心脏不自觉砰砰直跳起来。

      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之后纪磊转学到了大山里唯一的学校上初三,她上初二,因为他家和她家离得很近,渐渐的他们开始形影不离熟悉了起来。

      ……

      这一年,梵悦十六岁,梵策对她的暴力开始愈打愈烈实施在她的身上。

      凡事只要有开头,便会无休止。

      一次两次三次,一次比一次狠,梵策对梵悦从最开始的用衣架打,到用皮带抽,最后是直接上手拳打脚踢。

      也是这一年,梵策开始不再供梵悦上学了,而梵悦后来过的每一天,几乎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白天,梵策会开着三轮车将梵悦拉出大山,然后将她丢在了赶集的街上,让她乞讨。

      晚上街上没人的时候,让她在人少的地方等着,再带她回家。

      梵悦本以为生活至少会怜悯她,对她好一点,因为她已经失去妈妈了。

      然,童话只是童话,现实仍是现实。

      没有潘多拉魔盒,没有安徒生童话,没有一千零一夜,只有卖火柴的小女孩,该经历的你逃不过,该痛苦的你只能承受。

      原来当一个人习惯了事与愿违,便会渐渐习以为然,顺其自然。

      似乎不幸的人总是不幸,而幸运的人总是幸运,这世间或许本就没公平可言。

      ……

      今天是她十六周岁的生日,没想到却也是她的死期。多么讽刺的人生。

      梵悦不禁在心底嘲弄道,渐渐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悲戚与不甘。

      死了的话,纪磊会忘了她吗?会吧?

      再也想不下去,她已然没有知觉了……

      ……

      纪磊十六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醒来就被纪氏夫妇告知,他们是他的爸妈。

      起初他是有些下意识抵触的,后来感觉到了他们对他确实是很好,或许他们真的是他的爸妈吧。也就接受他们是他爸妈的事实。

      回到纪家后,纪磊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至极。

      直到遇见那个女孩,梵悦。

      之后梵悦渐渐成了他世界里的一部分。

      所以当纪磊闯进那扇门,看到梵悦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时候,再听到梵策一脸凶神恶煞的对他说:"滚出去!"的时候。

      纪磊彻底愤怒了,他双目猩红的冲过去揪起了梵策的衣领,就狠狠给了他一拳,怒斥:"你凭什么这样对待她!"把梵策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艹。”梵策看着纪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脸色无比难看呸了一声:"凭我是他老子,我让她死,她就得死!你又算哪颗葱?!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刚才梵策没反应过来才受了纪磊一拳,如今回过神来反手就想回纪磊一拳!然,纪磊的动作却是比他更快,当他快打到了纪磊的肩膀时,纪磊就躲开了,他的拳头落了空。

      紧接着纪磊又是一拳揍在了梵策的脸上,他的鼻梁骨刹那断裂,鲜血直流!

      梵策疼的呲牙咧嘴,酒意瞬间也消退了一半!晃了晃头,这个渣仔,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却在抬起头时,纪磊趁机上前又是一脚将梵策踹倒在地,然后毫不留情的抬起脚对准他肚子踩去!

      梵策被踩得惨叫连连,捂住腹部在地上打滚,他是知道纪磊的,本以为他只是个小白脸,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

      由于被压制着,梵策开始口齿不清的怒骂:“妈的,你这个疯子,我他妈打那个小贱货,关你什么事!她不过是那个贱货的女儿,她也不过是个小贱货,你护着那个贱货做什么!你也…啊…”

      闻言,纪磊眼神冰冷,双腿用力一蹬,冷冽的看着躺在地上这个浑身狼狈的男人,眼里已然闪着嗜血的寒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梵策,你根本不配作啊悦的父亲!"

      “我配不配,老子都是她老子!"梵策嘴角渗出鲜血,一边挣扎着一边愤懑的喊道:"你算哪根葱,你凭什么说我不配!你个野种!"

      听见梵策的话,纪磊的眼中明显更加阴沉,手指握紧了拳头,仿佛要将拳套捏碎似得,忽的他冷笑一声,缓缓蹲了下来,看着梵策,眼底已满是杀气:"对啊,我当然不算哪根葱...你不是我的谁,所以就算我这个野种,杀了你,也是可以的,是吧。"

      梵策的瞳孔缩紧了些许,他从纪磊的眼神里看到的不再是平时那样毫无顾忌、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变成了一只充满凶戾和杀气的恶狼,这样的他让梵策感觉陌生极了......

      梵策眼睛倏然瞪大,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纪磊:"你...你想干什么!?"眼前的纪磊眼里的嗜血不由让梵策害怕了起来:“疯子!我是他老子!你还敢对我做什么不成!!”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啊悦的父亲,又不是我的。”纪磊眼中划过一丝阴森,平静的吐出这几个字,脚下的力道愈发加重。只死死地盯着梵策,接着脸上带着残忍而嗜血的微笑:"您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您该上路了。”

      接着,男人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眼神愤恨的看着纪磊。

      屋子里传出了梵策凄厉的哀嚎声,还夹杂着骨头断裂声、玻璃破碎声,那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许久,梵策已然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纪磊抽了几张桌面上的纸擦拭着自己的手,眼角的余光瞥见躺在地上快死的男人,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怒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般,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开口:"哦,想到了一个想法,不如那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吧?"

      梵策眼里满是惊恐,疯子,纪磊简直是个疯子魔鬼,他想拼命的摇着头,想求饶,喉咙却像是被堵塞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浑身也动弹不得。

      看着他梵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纪磊眼里不由划过一抹残忍的笑容,随后不再理梵策,朝昏迷的梵悦走去,俯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低头温柔的望着梵悦熟睡的侧颜,喃喃自语:"啊悦,我回来了,抱歉,来晚了。以后你的人生就由我来接手吧。我会好好爱你,护你的。"说罢,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头也不回的朝屋外走去,随后将她放在了不远处的草坪上。

      而后纪磊重新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再次一步步走向那间屋子,随后漫不经心的在屋子里的每一个易燃的角落里点起了火……

      梵策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那个疯子居然要烧死他!不,不!!他开始绝望的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身上的疼痛早已让他动弹不得,看着纪磊面无表情继续利落的在每个角落点着火。

      梵策也不挣扎了,死于今天,命吧,他开始轻嗤:“你以为我死了,你跟那个小贱人就好过了!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和那个小贱人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们,永远都不可能会得到幸福……”

      纪磊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垂死的梵策,声音清清冷冷:“你还真是死到临头了也要说废话。”说罢,冷笑一声后就打算离开屋子,却走到一半,忽而停顿了下来,转身看了眼已然在燃烧火焰的屋子,又不缓不慢的看向奄奄一息的梵策道:"你听着,啊悦的幸福是由我来守护,而不是诅咒。"

      说完,转身关上门,便离开了。

      梵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在烈火中慢慢化为灰烬,看着纪磊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甘心的泛起诡异的笑,心里不停的说着: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

      ……

      梵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重观了她十六年以来的生活。

      不过是寥寥十六年,过得却都是些什么日子。

      梦结束了,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光,恍惚间梵悦觉得或许她朝那道光走过去,她便可以结束她这荒唐的一生了。

      然,却听见有个人在不停的唤她:啊悦。

      是纪磊吗,肯定是,因为世界上只有他会关心她了。

      他是哭了吗?傻瓜。她不过是解脱了,他应该替她开心啊。

      然后她听见了纪磊悲悲切切,歇斯底里的说:“啊悦,你还要睡多久?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吗?我答应你,往后的日子,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不去上学了,我只陪着你,所以拜托你了,啊悦,别在睡了,赶紧醒过来吧。”

      纪磊的声音仿似入骨般悲凉,最后,梵悦承认她舍不得了,舍不得那个舍不得她的男孩。

      "纪磊......"

      梵悦缓缓的梦中惊醒,缓缓睁开眼。

      “啊悦,你醒了?”身边的男人眼神迷茫了片刻后才清明起来。他的视线落在梵悦的脸上,然后是不敢相信,因为梵悦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了。

      梵悦听见男人的声音,吃力转头,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时,她哽咽着开口说:"纪磊,当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以后会把我忘了。”她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一颗两颗三颗......

      梵悦哭泣的模样深深触及到了纪磊的内心深处。他猛的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语气充满了愧疚:"是我的错,对不起,啊悦,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的,对不起。”

      ……

      从纪磊的口中,梵悦得知她的家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了,而他那个酒鬼父亲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往后,她真的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了。

      出院后,纪磊没再去上学,他将她接回了他家中。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梵悦都没有见到纪常和谢青回过家。

      仿佛她和纪磊都被遗忘在了这座大山中。

      她不去学校,纪磊也不去了。

      纪磊每天早上都会出去,然后中午提着很多菜回来做饭给她吃,之后一天里剩余的时间他会一直陪着她,教她学习。

      有天,梵悦问纪磊,纪常谢青怎么突然不回来了,才得知他们包了个外地的工地做,工程比较大,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然,那天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平静。

      那天,纪磊在教梵悦做题,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突然闯进了屋子,说是有人报案,纪磊涉嫌杀人,需要拘捕他调查。

      梵悦一听,脑海轰隆一声炸响,脸色刷的变了,纪磊怎么可能杀人!

      不!不会的!不会的!

      "你胡说,你们不是警察!纪磊怎么可能杀人!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们滚出去!"梵悦激动的立刻就站起来冲着他们怒吼。

      纪磊却不应,只是将梵悦拉到身后,然后目光平静而又冷冽的看着眼前的警察说:"说我杀人?证据呢?"

      那几个警察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名带队的警官说:"人证在警局,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示意手下人押着纪磊出门了,他率先离开了房间。

      "纪磊!"梵悦看着纪磊被押走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拽住警官的胳膊:“不许你们带纪磊走!”梵悦红着眼眶咬牙切齿说道,声音哽咽:“你们不许污蔑他!”

      闻言,纪磊回头看着她,却是对她微笑,安慰道:"傻瓜,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我只是配合警方调查而已,我很快就会回家了。在家乖乖等我几天,嗯?"

      他说完,然后跟着警员走了。

      梵悦追了好远的警车,直到她的双腿发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啊,为什么命运这么喜欢捉弄她!

      ……

      警局内,纪磊被带进去后,纪常现身了。他看着被拷在凳子上的养子,眼中已然没有了往日的慈爱,更多的是恐惧。

      纪磊其实并不是他们养在外面的儿子,而是他们在外面捡回来的,因为纪磊醒过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长得好看,他们又没有孩子,便动了恻隐之心想留住纪磊。所以骗了他,说他是他们的孩子。还给他起名为纪磊,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捡了个恶魔回来。

      如果不是那天纪常瞧见纪磊放火烧死梵策,他大概永远都不知道纪磊竟是如此残忍之人。

      那天,纪常躲在外面的草丛中,不敢出声,直到纪磊抱着梵悦走远,他才敢动。他看着熊熊大火的屋子,不是他不救,而是他看到了纪磊的身手那么了得,他还有老伴,他不能冒那个险,他也无能无力,叹了口气后便双腿发颤着跌跌撞撞的回家跟自个老婆谢青说了这件事,然后两人就连夜走了。

      ……

      事后,纪常和谢青每天都被噩梦困扰着,被梵策惨死的身影缠着。

      这天,纪常终是忍不住去警局报案举报了纪磊,并且说清楚了来因去果。

      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些事。

      纪常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纪磊。

      他知道纪磊现在可能会很生气,但是他不后悔,总比每天提心吊胆的好。

      纪常沉吟了许久,然后哑声问:“小磊,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没有,我不恨你。”纪磊挑了挑眉冷淡的回答,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闻言,纪常身子一僵,看着纪磊愣神了几秒,随之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的样子:“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纪磊面无表情的看着纪常,声音清冷,又说:“纪常,你走吧。”他们救了他,又把他送了进来,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他那天是知道纪常在那里躲着的,他不出来,他也不点破,毕竟纪常对他有恩,让他认识了梵悦。如果他假装不知那天发生的一切,他不介意替他们养老的。

      可惜,他们选择了把他送进警局,如此,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出去不过是时间问题,自有人替他打点。只不过这几天都不能陪在他的啊悦身边,他心里堵着,接着又不耐烦道:“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明天会有人给你一笔钱,收下就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啊悦面前了。”说罢,利落起身要走。

      "等等!"事到如今,纪常到底愧疚,便叫住了纪磊,咬了咬唇道:"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闻言,纪磊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讥讽道:"你不值得我怪。"

      随之那个警官关上了门。

      ……

      梵悦是第三天才准进去看纪磊的。

      纪磊看着才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的梵悦,有些心疼。轻声说:“傻丫头,都叫你别担心我了,结果出来了,是警察误抓了,等明天整好手续,我就可以出去,你看你,才几天不见你就瘦了。”

      听着纪磊温柔的责怪,梵悦却突然就落下了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杀人。”

      这几天她几乎失眠,饭也吃不下,都是吃着饼干充饥的。每天从山上下来到警局想看纪磊,却都被堵了回去。直到今天第三天,警察才准她进来看纪磊。

      “嗯,所以别哭。”纪磊柔声的哄着,眼底满是疼惜与自责。

      闻言,梵悦听话的吸了吸鼻子,点头,也不再哭了,随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他道:“纪磊,你给我一个家吧。”

      闻言,纪磊神色有些恍惚,因为家曾是他可望却不可及的。

      这个世界很小,所以他们注定要相遇,然而在这个时间点,他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她让他给他一个家。

      他看着梵悦眼中满含希冀的目光,眼睛里充满怜爱与心疼,露出一丝温柔笑意:"我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也不必多说了。

      “纪磊,你还记得前两年我们在那片荒地种的种子吗?”

      “嗯,记得。岸樱。”

      岸樱这种花很难种活,种活的话,则鲜欲滴,如同血液一般鲜艳美丽,成熟后的岸樱,花瓣呈淡粉色,花骨朵儿像玫瑰,颜色越鲜艳则代表越有活力,到夜间甚至还会泛着红色的微光,直至日出的光将它熄灭。

      它的花语是:爱是十里扬州,灯火不休。

      “昨天我去那儿了,我们把岸樱种活了哦,那片荒地现在已经绿油油一片了,估计来年春天我们就可以看到它花开啦。真没想到我们能够把它种活呢。”梵悦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想,她和纪磊或许很快就可以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了。

      一间屋,一个院,一片花海,她和他。

      以后她的世界没有痛,只有爱了,来自于纪磊对她的爱。

      “嗯,来年春天,我们一起看它盛开的样子。”

      ……

      梵策的死对于梵悦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她很平和的接受了,毕竟日子还要过去下去的。

      也许神最后对还是怜悯她的吧,至少给了她一个纪磊,对于她来说,这就好,贪心太多,反而什么都不会得不到,所以她只要纪磊就好。

      然,神怜悯你的同时,也会随时丢弃你。

      似乎不幸的人总是不幸,而幸运的人总是幸运。

      梵悦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吧,果然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明明白天的时候她才和纪磊约好了来年春天一起去看那仿似灯火不休的岸樱……

      来年春天,她还有机会等到和纪磊的来年春天吗?

      这一刻她被埋在了泥土里,没有人救得了她。

      纪磊,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可惜,再爱你,我也无法陪着你等到来年春天了吧,你说人有来生吗,没有来生怎么办?我好怕我会忘了你,你也忘了我……梵悦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纪磊....一定不要忘了我....因为如果连你忘了我的话,我怕来世我会找不到你.....

      眼角流出两行泪水,知觉越来越迷糊,直到身体越来越冷......

      这世界我恨过,想离开过,然却在我想认真活下去的时候,它瞬间毁灭了我……

      纪磊,我们的爱该何处流放……

      ……

      “莱,莱茵尔少爷,昨天晚上梵小姐住的那座大山山体活坡,整座,整座大山都塌陷了,山顶处的房屋全部坍塌成废墟,我们,赶到,赶到将梵小姐救出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了。”理查德看着眼前的莱茵尔也就是纪磊声音颤抖的说着。

      莱茵尔正在整理着装,准备回去找梵悦,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转头看向身后的理查德,双手抓住理查德的衣领子,看着他,阴冷的说道:“理查德,这玩笑可不能乱开,不要有下次。”

      理查德看着眼前的莱茵尔有些害怕,但这是事实,便低下头再次说道:"少爷,我没有开玩笑,梵小姐,现在在××医院,您,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听到医院两个字,莱茵尔此刻即使不愿相信也要相信了,他立刻推开理查德就火速的往外走。

      理查德看到莱茵尔这副模样,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位少爷是真的动了心了的。

      莱茵家族是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每个人都不允许有心,因为他们只能当工具。

      而作为莱茵家族的接班人,莱茵尔不但有心了,还为了一个女孩抗拒要脱离莱茵家族,要放弃接班人的身份,理查德是替莱茵尔担心的,上面那些人真的会这么轻易放弃一个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满意的工具吗?

      ……

      十年后。

      一片种满了岸樱的花海里。

      “啊悦,抱歉,我来晚了,我是莱茵尔,也是你的纪磊。”莱茵尔捧着一束岸樱,一身黑色西服带着副金丝框眼镜站直身体看着墓碑上定格的照片。那张笑脸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时候了。

      也是,十年了。

      “啊悦,你相信人会有来世吗?我相信的。”莱茵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随即仰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天地间一片灰暗,没有阳光,没有云朵,寂静地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黑色西服的一角,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枪,随之将它抵在了自己太阳穴处,然后闭眼缓缓地扣动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

      枪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男人就这样决绝的与世长辞。

      “啊悦,希望你不要怪我这么晚才去找你。”莱茵尔倒在地上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如花的女子,嘴角带着笑意,是解脱,是希望,是心甘情愿。

      那一年,莱茵尔十八岁,她爱的女孩,勋。

      这一年,纪磊二十八岁,梵悦爱的男孩,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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