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茶山

14、第14章

　　老板被池影一番骚操作给弄懵了。

　　尤其是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官府工牌，要不是池影长得眉清目秀毫无攻击性，他真要觉得这人就是来抢药的。
　　但官府工牌是万不敢有人伪造的，更何况池影还穿着一身工作服。

　　官府的工作服虽什么标志也没有，其他人若喜欢老干部风格，也可以搞一套类似的穿穿。
　　不过池影快烦死这套衣服了，可他们一整个后勤处的都得这么穿。

　　老板假笑道：“您新官上任，这药算我送您的，只要您日后常来照顾小店生意。”
　　池影抬眼望了望药店招牌，十分无情道：“您这的生意，我不大想照顾。”

　　最终，在池影的坚持下，老板颤颤巍巍收下工牌，交了药。

　　池影揣着冻疮膏走了。

　　路上，他大喊一声：统。
　　这回，没等他问，系统便开口道：【回宿主，租金退款下月到账】
　　池影问：怎么你们办事效率也这么低。
　　系统答：【宿主批评得是。】
　　接着又道：【但宿主，有件事需告知】
　　池影问：什么事？
　　系统道：【租金款已存于系统内，若要兑换成本世界银钱，将收取0.1%手续费】

　　系统说完这句话，已经做好准备等着池影狂风暴雨的吐槽了，却没想，池影不仅没表现出半点吃惊，反而还问：你的意思是，也可以兑换成我原世界的钱？

　　系统：……
　　系统无奈了，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位哥总能找到他话里的破绽？要知道作为一个高等级人工智能，他最擅长的就是玩文字游戏，是在与人类的对话里凭借滴水不漏完胜。然而现在……

　　系统礼貌答：【回宿主，模拟世界中由宿主赚取的银钱可以与宿主原世界货币进行兑换，共有两种兑换方式，第一种是按照2:1的比例兑换，即模拟世界中2币，兑换宿主原世界货币1元，另1币是系统收取的服务费；第二种是按照穿书市场交易动态价格兑换。】

　　听到这里，池影立刻来了精神。
　　这不就是炒币吗？
　　池·股神·影激动问：现在能开户吗？穿书市场每日几点开市？最近行情咋样？

　　系统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他们程序上是会给宿主提供第二个选项，但池影却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个服务的人。
　　所以他其实并不熟悉第二个选项要如何操作。

　　系统：【宿主请稍等。】
　　池影却自顾自继续道：你们穿书市场有几个币种啊？有信用担保吗？能加杠杆吗？币种是加密的吧？交易规模目前是多少？面向全球用户吗？现货衍生品都有吗？实体总部设在哪，我能去看一看吗？……

　　系统：……他有个机想死一死。

　　池影展望了一路如何在穿书市场通过炒币发家致富，系统却始终一声不吭。
　　最后池影道：要是你们交易市场还在起步阶段，那缺人手吗？我先投份简历，招我过去，可以帮你们设计交易结构，还能拉不少高净值客户来。相信我，开发二级市场一定会有前途的，但我要拿股份。

　　系统：【滴、滴、滴。检测故障，已开启自动休眠模式】
　　池影：……

　　垃圾系统。
　　垃圾穿书公司。

　　池影不禁直摇头，替这家公司老板惋惜：这就是冲在一线直面客户的服务人员没培训到位的后果！
　　白白浪费了一个赚大钱的好机会。
　　错过他这么个人才，那就是生生错过了几百亿。

　　正这么想着，池影却被府衙大院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告知他没有刷上工牌。
　　池影这才恍悟，原来府衙大院门前那块长得跟太阳能板一样的东西，竟是工牌感应器。

　　如此先进！

　　其实他之前对工牌能存钱、刷钱，还能显示余额就已经十分好奇。
　　看来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超现实能力的，那他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弄清楚，说不定还能修修仙什么的。

　　池影最后报了工号，还报了度支堂苏一的名字，侍卫才放他进府衙。
　　进府衙后，池影先回了一趟度支堂，但因为已经到午休时间，度支堂空无一人，他便转身去了饭堂。

　　路平安得知池影将工牌抵押出去的事后，吃惊到嘴巴一中午都没合拢。
　　他不禁问：“你买冻疮膏做什么？不是……你买就买，买那么好的干嘛？刷牌不就完了？我看你平时也没多金贵自己啊。”
　　池影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帮我刷下午饭，饿了。”
　　路平安撇嘴，刷完工牌道：“要还的。”
　　池影“啧”：“抠门，革命情谊呢？”
　　路平安答：“亲兄弟也要明算帐，1个币也是血汗钱。”
　　但嘴上这么说着，路平安还是偷摸给池影盘子上多盖了一勺子每人限量领取的蟹黄酱。

　　下午，池影找苏一领到了300币暑补，还领到了一个防中暑礼包，里头有藿香正气水、驱蚊药、一把折扇，还有山楂做成的小零食。
　　池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开始做苏一上午交给他们的那笔账。

　　他很快就做完了，交给苏一后，又无事可做。
　　身旁眉姚在看会计的书，池影重新翻开笔记本画鱼。

　　而没一会儿，苏一过来找他们了，手里还拿着两个人分别做好的凭证。
　　苏一先将眉姚做的那一张返还：“是正确的，稍微注意一下格式就可以，看看我改的记录。”
　　眉姚双手接过苏一的批改版本。

　　然后，苏一将池影做的那一张凭证拍到了他面前。
　　池影撩眼一看，上头没加任何批注。
　　然而苏一却皱眉问道：“你这做的什么东西？”

　　眉姚这时也抬眼朝池影这边看了看。
　　他原先还好奇，池影那么短时间就做完了他研究一上午的凭证，还真以为这人是个会计高手。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瞎做的嫌疑更甚。
　　于是，他准备重新考虑收留这两个神棍的事了。

　　池影无辜地眨眨眼，望了望那张凭证，答：“我做的是一姐交给我们的那笔账啊。”
　　苏一伸手点向画到凭证外的两列表格：“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改凭证的标准格式？”

　　池影垂眼看向苏一手指点的地方，笑眯眯道：“一姐稍安勿躁，我只是加了两个分类，把今日收到的银钱是现金收款还是支票收款，分别收到数额列了出来，这不是方便一姐你日后出报表分析么？”
　　苏一语气依旧冷冰冰道：“我知道。但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听到这里，眉姚已经意识到，他好像领会错了苏一的意思，不禁又朝池影看来。

　　池影眼观鼻鼻观心，心道能否让眉高材生笃信他是个会计天才就看这一下了。
　　于是他看向苏一的眼睛，真诚道：“直觉。”

　　从那日池影行云流水怼蒋孝的一番操作开始，苏一就已经觉得池影怪了。

　　在这个世界，商业近年来得到大发展，也有了对会计师父的需求。
　　苏一当年是专门去拜师学艺，当了几年学徒，白白给师傅打工，还倒贴不少学费，才学来的这门手艺。
　　她看到眉姚做的东西，已经觉得这届新人学东西快了。
　　可看到池影做的东西后，却瞬间不淡定了。

　　因为她清楚记得师父跟她说过，真正重要却一直被传统记账方法忽视的一项科目，就是现金。
　　但到目前为止，会计这门手艺还不成熟，一直被忽视的现金并未计入可操作的账目，更别提编制相应会计用语。
　　她师父还说，有朝一日，那位发明新会计用语的人，必将成为他们这门吃饭手艺的一代宗师。

　　师父的话言犹在耳，可苏一却很难将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与她想象中胡须飘飘的一代宗师联系到一起去。
　　于是她心想，大概池影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突发奇想才单列出来这个科目吧。
　　大师哪里会是大白菜，随便就让她碰上了？

　　见苏一半天不说话，池影又道：“一姐要是觉得用不着，以后我不画了。”
　　苏一没答话，直接转身离开，回来时手里捏了一摞单据，对两人道：“你们把这些经济活动也记录入账吧，一笔账有一个人做就行。”说完这番话，她又喊了一声，“池影。”

　　池影立刻坐直：“在。”
　　苏一望着这张半点都不苦大仇深，毫无大师风范的脸，心中有些翻江倒海，但还是道，“你还照你的法子记。”
　　池影比了个OK的手势。

　　苏一走了，眉姚立刻伸手拿走池影之前做的那份凭证。
　　池影却一挑眉，拿手指按住凭证：“想学吗？池老师小课堂随时为你开门。但只在晚上开课，开课地点指定为范母面馆后院仓库。如何？”

　　眉姚皱眉盯着那张单子，又转头望望池影一张拽上天际的脸，悲壮道：“成交。”

　　但眉姚没料到，池影并没等到入夜，即刻就把那张凭证给了他。
　　而且还把他刚刚闷头做的笔记拿走了。

　　眉姚奇怪池影要做什么，池影却没做声，只是低头在他笔记上刷刷写字，还勾勾画画。
　　大约半个时辰后，池影将笔记还给眉姚，开口道：“教学大纲我拟好了，还有，你太贪心，抄的很多东西现阶段没必要接触，先把我勾出来的概念预习预习。”

　　眉姚捏着那本被池影加工过的笔记，却一时有些怔愣。
　　他打听过燕都城里会计师父收徒弟的规矩，不仅要教学费，还要白当几年手下，更少不了做些端茶倒水伺候师父的下人活计。

　　可眼前这个人却丝毫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遮遮掩掩，相反，简直大方得不像个正常人，更别提严格来讲，这人同他还是竞争对手。

　　池影并不知道眉姚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他又无事可做了，只能掏出小本本，画起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