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赤金野犬》AS罗曼

11、生气了呢

　　“艾博！”

　　“艾博！！！！你不要抓着它它会咬人啊！”

　　一大清早，艾波罗妮娅提着一只吉娃娃站在沢田家的邻居家门口，那只吉娃娃在她手里一改面对小男孩儿凶狠样瑟瑟发抖，夹着尾巴瞪着大眼睛十分无辜。

　　吉娃娃——一种由百分之七十的抖动加百分之三十的愤怒组成的小恶魔。

　　当然这是在怕吉娃娃的人的眼中是这样。

　　这种小型犬本质上只是个会粘着自己的主人的小玩意，在主人面前是娇娇宝贝，背着主人咬起外人来那是追着后脚跟进行疯狂吠叫抖动——

　　吉娃娃：抖动ing

　　沢田纲吉：尖叫ing

　　在艾博和吉娃娃面前，沢田纲吉还在发出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啊艾博！”

　　艾波罗妮娅忍无可忍。

　　她抬起手：停——

　　——不许喊了，耳膜要被震坏了。

　　我的西西里上帝啊，艾波罗妮娅捏了捏吉娃娃的耳朵，就连里包恩之前找的胆子最小的情人小姐看见尸体都没有叫的这么凄惨过。

　　沢田纲吉乖乖闭上了嘴。

　　比起目前对人类幼崽胆量下限大开眼界的艾波罗妮娅，沢田纲吉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凶狠的吉娃娃被提着后颈皮之后就不会凶狠乱叫了。

　　这个小狗甚至在艾波罗妮娅手底下变得特别乖巧胆小，缩在女孩手里，耳朵往后甩，大眼睛左看右看。

　　……确实，确实可爱了不少。

　　他想。

　　但是依然很怕它。

　　艾波罗妮娅抱着吉娃娃走到狗主人家的院子门口，把那只小玩意搁这栅栏都缝塞回去了，这个小玩意本来在沢田纲吉上学路过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吠叫，但是直接被她从栅栏里拎了出来，狗这种小动物察觉到自己被拎出自己的地盘，一下子就泄了气。

　　她把吉娃娃放了回去。

　　那只小狗显然对艾波罗妮娅刚刚随便就把它抱出去的行为心有余悸，一下子就窜到自己的狗窝旁边，断断续续叫了几声表示威吓。

　　——虽然还是很可爱就是了。

　　艾波罗妮娅拍拍手，看向身边的男孩子，然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瓜。

　　——走吧。

　　——再不走你会迟到的吧。

　　“……啊不要摸头啦。”

　　沢田纲吉小朋友摇头晃脑要躲女孩子的摸头，但是并没有躲开，被狠狠揉了一把“艾博你不要这样嘛，头发乱了，而且长不高。”

　　艾波罗妮娅感觉心情很好。

　　狗狗很可爱。

　　她的小朋友也很可爱。

　　记得之前里包恩教过她一些书面上的甜言蜜语，都是一些跟小柠檬一个路数的称呼，亲昵而且很可爱，十分适宜儿童教育的——艾波罗妮娅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亚洲小男孩，长的白嫩，短手短脚。

　　像个焦糖味的小玛芬。

　　而且马芬上还有巧克力味的一团奶油，是从那种压缩罐子里噗的一下挤到蛋糕上的那种，特别方便一口舔掉的甜味东西。

　　悄悄叫阿纲小玛芬也没问题吧，艾波罗妮娅偷偷在心里乐了一下。

　　“现在几点了——啊啊，啊啊快要八点啦！艾博别摸了，哎呀，我们快走啦！”

　　男孩一下子紧张起来。

　　呜呜喳喳拉着她就开始跑。

　　艾波罗妮娅想了一下。

　　她反手抓住了沢田纲吉原本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两只腿蓄力，然后一个弹射提速，以一种恐怖的爆发向前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艾博慢一点我要吐啦！！！！！”

　　——

　　原本艾波罗妮娅并不打算送沢田纲吉去幼儿园，小男孩自己上学本来就挺好的，而且似乎因为艾波罗妮娅的到来，沢田纲吉对于展现自己自主性有强烈需求，就连起床都比平时快了几分钟。

　　没有办法，阿纲被吉娃娃吓到的声音太大了，比里包恩的婴儿朋友那里的空袭警报都明显。

　　因为马上就要迟到了。

　　艾波罗妮娅跑的老快了，拉着的沢田纲吉差一点在她身后飞起来当人肉风筝——等到俩孩子冲到幼稚园的时候，看到还有几个孩子正在走进幼稚园的大门口，艾波罗妮娅这才把沢田纲吉放下来。

　　沢田纲吉的脸蛋子都被吹麻了。

　　放下来走路都有点打飘。

　　“………还，还好没迟到。”他故作坚强，走两步跟小王八上岸一样东倒西歪，那小王八步走的。

　　艾波罗妮娅看他这个样子，乐了。

　　意大利的小女孩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两只大眼睛弯弯，笑起来就让人想起圆嘟嘟的花苞，艾波罗妮娅从不露齿笑，所以只有两边的嘴角往上扬，圆脸蛋挤出两个酒窝来。

　　沢田纲吉看她笑，感觉自己好像不止腿抖。

　　啊，是超级可爱的女孩子！

　　他马上抬头挺胸鼻孔出气，毛茸茸的棕色头发都跟着自己的小主人一样打起十二分精神，抑制住了自己小短腿的颤抖。

　　周围路过的小朋友和来送孩子的家长都注意到艾波罗妮娅了。

　　刚刚这个女孩跟一阵风一样拉着另一个男孩冲到幼稚园前面，看上去很像是姐姐送弟弟来上学，而且那个小女孩一眼就看出是个外国人，穿着红裙子很显眼。

　　外国人果然还是很显眼。

　　很快，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唉？？”

　　这个声音属于小男孩，而且听上去有一点耳熟。

　　接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冲着艾波罗妮娅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个小男孩鼻子上还贴了个创口贴，包里放着些涂涂画画的绘本和运动画册，拉链都没完全拉上，艾波罗妮娅闻声扭头看他。

　　是那天寿司店店主的儿子山本武。

　　山本武见女孩抬头看他，于是抬起手，张嘴就要打招呼。

　　感觉好像不太妙。

　　艾波罗妮娅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说什么时，她往后仰了一下脖子——果不其然，山本武字正腔圆的说道。

　　“早上好呀，柠檬酱，你也来上学吗？”

　　不许叫柠檬酱！

　　艾波罗妮娅抬脚就撩了男孩一脚，不轻不重的，但是山本武完全不当回事，哈哈两声搓了搓鼻子看向艾波罗妮娅身边的沢田纲吉。

　　“痛痛痛！咦，你是……”

　　山本武开始抓自己的脑袋。

　　“我记得名册上你是，沢田……沢田纲吉，阿纲对吧！我是山本武，之前汉字课我就坐在你后面哦！”

　　“嗳？啊，那个——你好。”

　　沢田纲吉皱起脸来，他不太在意的应了几声，首先注意到山本对于女孩的称呼，并且对此很在意“为什么叫艾博柠檬酱？”

　　“这不是艾博的小名吗，听上去很可爱就是了。”

　　山本武主打一个学了就用。

　　虽然日本人会叫女生xx酱表示亲近，别意大利的长辈用意大利语喊小柠檬什么的还好，但是被日语这样一叫就黏糊糊的，好像过分亲密了——事实证明，确实是比较亲密的叫法。

　　因为沢田纲吉很不爽的把小脸皱起来了。

　　他抓着小背包哼了一声。

　　“知道啦！”

　　他很大声的说完，抓起小包就头也不回的跑进幼稚园里，就差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啊呀，这。

　　艾波罗妮娅说实话，她准确的感觉到了这个男孩为什么不太高兴，似乎因为山本武说了他不知道的有关自己的东西所以……小孩子之间那些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之类的小事情——所以拧了吧唧的跑走了。

　　山本武揉了揉鼻子，看着沢田纲吉跑掉，又看看有些烦恼的艾波罗妮娅，目光在女孩眉目间打量。

　　“呐，艾博要一起进去吗。”

　　他指了指幼稚园，脸上一个大笑容。

　　“走吧，今天可是有很棒的运动课，有柠檬酱在的话一定会玩的超级开心，而且阿纲的小班也会一起的！”

　　艾波罗妮娅啪一下看他。

　　——她现在可是担任保镖的，虽然早上有检查九代目所在的区域。

　　她忘了眼前这个不是沢田纲吉，山本武可没有能读艾波罗妮娅意思的抽象感觉能力，这个男孩意识到沢田纲吉的不爽让艾波罗妮娅很在意，于是很简单的选择了解决办法，就是把艾波罗妮娅也一起拉进幼稚园。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拉女孩子一起参加运动课程——

　　总之山本武本能觉得艾波罗妮娅一起来的话，会变得超好玩也说不定。

　　狠狠拿到冠军！

　　“走吧爱博！”

　　山本武拉起艾波罗妮娅，一个箭步冲进了幼稚园“走喽走喽，要来我的班学读字吗，那个课超———无聊，不过很有用哦！”

　　按理来说，艾波罗妮娅不觉得一个小孩子能把自己拽着跑。

　　而且爱博是什么意思？

　　她措不及防被拉进幼稚园里，而拉她的人还很聪明，在快要打铃的前几分钟把她拉进来，试图轻微的阻止艾波罗妮娅离开。

　　不得不说，这小子跑的真快啊。

　　一路，两个小孩一个拉一个跑进了教室，艾波罗妮娅有意隐去了一些气息，躲在山本武身后，找机会缩到角落去。

　　很多老师和小孩子都没有注意到山本武身后拉着一个黑卷发红棕色眼睛的外国小孩，那小孩穿着红裙子，背着个小包，在山本武的带领下，艾波罗妮娅眼睛扫过沿途的一切，心里悄悄记下来这里的布局。

　　当年自己追着里包恩的时候，可没少练这方面的记忆力。

　　跑进教室后，屋里十几个小孩子。

　　艾波罗妮娅见教室里还没来老师，拍了拍山本武，然后也就顺着墙角钻进了教室里——里面小孩子叽叽喳喳的，但是竟然没人注意到她。

　　山本武瞪大了眼睛。

　　接着他乐了，在艾波罗妮娅后，也进了教室，几个小朋友围上来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提教室里来了一个新朋友的事情。

　　余光扫了一眼角落的红色。

　　好厉害呀，居然就这么混进来了，明明是那么热烈的颜色，能把躲猫猫玩的那么好，不愧是艾博。

　　艾波罗妮娅看了一眼窗外。

　　然后对时不时看她一眼的男孩摆了摆手，又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嗳，这就走啦？

　　山本武心里叹息。

　　去找那个小朋友了吧～

　　“山本，你在看什么啊？那边什么都没有啊？”一个小朋友跟他讲话。

　　“啊，没有哦。”他开朗回应。

　　“嗳——”

　　“之前你感冒了，都没有人去跑赢那个叫堀的家伙啦，今天就靠山本了，击败他！”

　　“啊哈哈有这回事，交给我！”

　　——

　　沢田纲吉一路像个被吹起来的小王八一样走进自己的教室，两条小腿倒腾的嘎嘎快。

　　他就是不太高兴。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不太高兴。

　　这个不是艾博的错，不该对她发脾气的，而且……还是好不爽别人叫她柠檬酱啊，明明自己和艾博也是朋友的，为什么他不知道艾博还有这个小名！

　　虽然很可爱！

　　但是很不爽！

　　就是不爽啊啊！！

　　他把小背包丢到桌子上，整个一大团低气压——而且艾波罗妮娅穿的是红裙子，为什么叫柠檬嘛，难道不是苹果或者什么很合适嘛，红红的圆圆的，为什么别人可以叫她柠檬酱嘛，那艾博酱——啊还是有些……也是可以叫的呀！

　　沢田纲吉趴到桌子上，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放到讲台旁边，今天他也是准备充足，作业还是别的功课全部都做好了。

　　总之……

　　一会放学了先去和艾博道歉好了。

　　这两天艾波罗妮娅住在他家，每天都帮他一起写功课，早上女孩子还帮了他的。

　　想是这样想的。

　　沢田纲吉趴在桌子上顾涌顾涌，也就错过了窗口那双正好看进来的红棕色大眼睛——艾波罗妮娅是非常顺利就找到了沢田纲吉所在的教室。

　　在她垫脚抬头趴到窗台上往里看的时候，就看见她的小朋友趴在桌子上抓自己的脑袋。

　　艾波罗妮娅：？

　　艾波罗妮娅有一点想笑。

　　普通人家的小孩子还能这么可爱的，她突然理解了一些为什么里包恩想要她生活在正常人家，和这些人接触，就跟棉花团一样的普通人，就连看着都觉得心里平静。

　　而且这次让她来日本。

　　恐怕也是里包恩让她接触正常生活的办法吧。

　　这么一想，艾波罗妮娅便不高兴起来，她还是觉得里包恩依旧想把自己找个窝塞进去，丢下她一个，就像以前在玛姬太太家一样。

　　普通人很好，他们的生活充满舒适，人很善良，但是就连从很小照顾自己的玛姬太太都受不了艾波罗妮娅的怪异，可是艾波罗妮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喜欢平静的生活，她需要持续而且危险的刺激才能体会到更强烈的快乐，她喜欢尖刀，刺鼻的火药味，喜欢快速奔跑，跳跃，追踪别人的乐趣。

　　——就像追踪里包恩一样。

　　像是有一股火在身体里，血管里燃烧。

　　去奔跑！

　　去追杀他们！

　　将命赌在刀尖上！

　　——与此同时，她的气息变得有些具有侵略性，并不再是刻意隐藏的温和气息了，瓦伦拉纳的血脉充满烈性，即使被抚养者尽力安抚，它依旧会悄悄的冒出一点点头来。

　　这股气息本来应该无人察觉，但继承自彭格列血脉的超直感的小孩子却突然感知到了这骤变的气息。

　　两股血脉——

　　彭格列的血脉悠远而沉静。

　　瓦伦拉纳的血脉躁动且懵懂。

　　只隔一扇窗户，彼此本能警惕起来。

　　就像两只小小的，还没断奶的小狮子和小狼在互相张望，小狼活跃的跳过阻碍，小狮子警惕探头，懵懂无知的和对方碰碰鼻子，嗅一嗅对方的气味……未来的某天他们将各自成长为猛兽，若非化解干戈同仇敌忾，就非厮杀至死不可，彼时满口鲜血，不死不休。

　　——纵使小狼流离在外，她将总会重归狼群，在那片古老的西西里自立为王。

　　沢田纲吉打了个冷战，快速抬头。

　　他太年幼了，血脉沉睡着，虽然对陌生的悸动有所反应，但依旧不明所以，只是有些茫然的四处看，然后看到了窗口旁边的卷毛脑袋，对上了艾波罗妮娅的大眼睛。

　　“——”

　　沢田纲吉差一点从凳子上飞下去。

　　“艾………唉，嗳？！”

　　“你在嗳什么啦沢田！老师还没来不要吵闹，好吓人啊。”旁边一个小女孩被他吓了一跳，很不高兴的指责道。

　　“啊，没事，抱歉抱歉——”

　　沢田纲吉赶紧道歉爬回自己凳子上去，悄悄嘟囔了一下，也就把别的小孩说的话丢在脑后了，他赶紧对着窗户那边的艾波罗妮娅打手势让她别擅自行动……结果窗户那边空空如也。

　　咦？

　　男孩满脚丫问号。

　　艾博去哪了？

　　没等他继续寻找，班级里的小孩子就喊着老师来了，沢田纲吉刚坐下准备上课，就眼见着天花板上挂了一片红——正是艾波罗妮娅的裙子。

　　他差一点又被吓飞。

　　艾波罗妮娅不知怎么做到的，穿着那么鲜艳的红色，居然能不被任何人发现，从天花板上像泰山一样踩着灯跳去角落里的柜子上，然后在那坐下来，小皮鞋在柜子边露一点点头，晃来晃去的。

　　她很悠闲。

　　而且完全不担心会被发现。

　　这一节课持续了三十分钟。

　　纲吉小朋友坐立难安了整整三十分钟十五秒，多出去那十五秒是他冲出教室把艾波罗妮娅叫出来的时间——他一溜烟往外面跑，下意识是知道艾波罗妮娅肯定会跟着自己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沢田纲吉就是知道。

　　而女孩并没有让他猜错，艾波罗妮娅的红裙子在沢田纲吉停下后也跟着出现了。

　　“真是的——”

　　小男孩本来想怪艾波罗妮娅为什么突然跑进他的教室的。

　　但是转头看见艾波罗妮娅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睛，沢田纲吉的小脑瓜里啪空了一下下，一下想起来艾波罗妮娅帮助过他的作业和早上的吉娃娃危机，一下子口气就变得软绵绵了。

　　“……艾博下次不要那么突然进来啊，吓死我了。”

　　艾波罗妮娅歪头，手语加目光。

　　——你还好吗？

　　“唉？”

　　小纲吉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还生气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