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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本来预备吃过晚饭就回基地,然而花父在晚饭前掐着点赶回来,吃过饭后又将两人留下。
      “你们那什么,不是一般都下午才训练吗,明天早点起就是了。基地那床哪有家里舒服,明天早点吃午饭,吃了再去。”
      花满楼看看陆小凤,征求他的意见,陆小凤对于花满楼的父亲,自然言听计从。
      “……那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客房都是现成的,缺什么就跟阿姨说,跟楼儿说也是一样的。”

      花家剩余的客房还很多,每一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陆小凤想毕竟是做生意的,家里难免人来人往的。他对住宿条件没有过多要求,离花满楼的卧房近就好了。
      就是最近也还是楼上楼下的关系,毕竟花家人丁也是蛮兴旺的。

      花满楼排行最末,住的卧室也是最边上的,最靠楼梯,这点路线陆小凤还是记得住的。洗完澡,他蹑手蹑脚地遛到楼下,花满楼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隐隐约约能看出里面透出的光。
      花满楼还给自己留门了。

      陆小凤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关上门。里面传来水声,花满楼还在洗澡。
      花满楼的卧室很简洁,没有太多家具,还有一台和基地设备相同的电脑,书桌背后的柜子里还有各种奖杯奖牌。整个房间不用摆放香氛都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前几年房价还没大涨的时候陆小凤买了第一套房,那会要是认识花满楼就好了,也不用自己把房间搞得乱糟糟的。

      里面水流声停了,没几分钟传来吹风机的声音。陆小凤坐在小沙发里拿出手机登陆麻将的页面,上家运气好,没几圈就自摸了,轮到陆小凤出牌的时候花满楼刚好出来。
      花满楼明知故问:“怎么来了?”
      陆小凤飞快出了一张牌,面色不变:“认床,睡不着。”

      花满楼去衣柜翻枕头的功夫里,另外两家也胡了牌,陆小凤看着自己扣掉的几万欢乐豆,关了页面。床比基地的床要大些,睡两个人绰绰有余,陆小凤想着怎样才能不那么直白地让顾经理去把基地的床换得大点,其实宿舍也完全放得下。
      花满楼找到枕头,转身看见已经在床上躺好的陆小凤,对他这份自觉感到无奈。“在基地第一天的时候怎么没听见有人说认床睡不着?”
      “那会不认,现在认了,——你习惯睡哪侧 ?”他觉得花满楼应该习惯睡靠窗的一边,很是乖巧地将另一边让了出来。

      花满楼自然不会去戳破他这蹩脚的理由,否则刚才也不会留下一条门缝。
      “说起来你们家这么大,常来的客人应该很多吧?”但花满楼不是那种喜欢应酬的人,想必和生意上往来的亲朋好友并不是太熟悉。
      “是挺多的,都是一些叔叔阿姨,或者哥哥们的朋友。”
      花满楼看上去并不是个太内向的人,“你呢?不喜欢把朋友带到家里来?……就像我一样,也不太喜欢去别人家里做客,今天尝试了一下觉得还……”不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率先被花满楼打破了。
      “我没什么朋友。”

      联盟的招牌吉祥物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我是说在进圈之前。”
      花满楼说话一向温声细语的,此时语气之中多了一些低落的情绪,陆小凤是觉察得到的,懊恼自己起了个坏的开头。

      “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打电竞的事吧?——上次鹰眼老七的事。”
      陆小凤飞快回忆了一遍,那会是TG打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的前一晚,陆小凤问过花满楼是怎么开始打游戏的。
      在这个圈子待久了,大家进圈都差不多的方式,十五六岁的青少年,要么辍学赚钱,要么当主播来的,这个圈子一度被认为是文盲聚集地,上了大学才来的都算少数。

      陆小凤点点头,还重复了一遍当时自己的话:“我还说我在网吧里和那些小孩玩呢。”
      “记性不错。那会也不太想告诉你太多事……”

      “好哇,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轻浮油滑不可信任?”陆小凤往中线挤了挤,伸手绕到花满楼后背。虽说入了夏,到了晚上温度还没那么高,花满楼后背还有一块没被子。陆小凤觉得花满楼要比自己瘦些。
      本不该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开玩笑话,不过觉得花满楼提起一些往事,要是想不开钻牛角尖就完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说偶然尝试也不是假话。”
      陆小凤把花满楼搂在怀里,静静听着。
      “那会我刚生了一场病,在国外住着养病,期间尝试了许多东西,画画也是在那会学的。我父亲总是担心我一蹶不振了,听心理医生建议,请了很多老师教这教那的,还尝试过击剑什么的,就是多激发兴趣……”
      “你应该也知道我母亲去世的事情吧?”

      陆小凤入队之后花满楼没有公开说过这件事情,但在战队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训练累了或者粉丝扒出来多少都知道一点。陆小凤点点头,“听说过一点。”
      “她是车祸去世的,在我九岁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和哥哥们都忙工作和学习,都是母亲和家里阿姨照顾我,她去世之后我受影响最大,好几个月我都不能出门。”

      “那段时间我经常哭,后来感染上炎症和其他的一些因素,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陆小凤呼吸一滞,他不是没想过花满楼母亲的事,只是从未想过还有这一点。花满楼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沉稳得体,原来代价是这难以释怀的童年经验……
      “失明让我更加地痛苦,于是我父亲带着我去了国外接受治疗。眼睛的事快一年才治好,其他的前前后后忙了两三年。”

      花满楼说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这些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花满楼越是这样,陆小凤就越觉得心疼,总觉得自己还是不那么地好。
      大概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年,花满楼再向人提起这些的时候反而轻松许多,“在国外的时候没有像同龄人一样去上学,但是也学了很多东西。由于眼睛的问题,接触电子屏幕不能太久,但觉得很有意思,认识不少网络上的朋友。”
      意识到陆小凤搂着自己越来越紧,“说这些又不是让你难受的,都过去多久了。”

      “在黑暗中,很难受吧?”
      “开始不适应,后来慢慢地就好了,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本来以为这一生好像就完了一样,实际被推到悬崖边上走一圈,发现人的适应力还是很强的。”

      “现在呢?现在眼睛还好吧?”花满楼不主动提起这事,陆小凤还真没看出来花满楼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况且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很难想象曾经他在黑暗中熬过那样久。
      “当然没事了,医生也说了主要是精神压力和感染引起的。——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回国后对这事还挺感兴趣的,我父亲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见我对什么有兴趣,恨不得直接给我买一个俱乐部来玩。”
      “但他估计没想到你不想做大老板,还老实去训练了。”陆小凤之前看过花满楼相关的资讯,只知道家境不错,并且也是通过青训生一层一层选拔留下来的。各行各业都有走后门的,花满楼显得格外老实。

      花满楼无奈:“不错,他和哥哥们觉得条件苦了点,认为我没必要。不过再苦我都试过了,当青训生也没什么,那会也不需要他们再照顾我了,我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就最好了。”
      “是我也认为你没必要……”花满楼在国外的日子没有记录,这么多年粉丝也没扒出过什么,也是,谁能去想到他在国外养病呢?若是把这段放在网上,他的粉丝可能也会在房间里哭上几个月,更别说现在直接听到当事人讲述的陆小凤了。

      “有什么没必要的,大家不都这样过来的。”这下反倒成了花满楼安慰陆小凤了。
      又不是人人都经历过这样的事,陆小凤心里想着。“战队里那些青训生,一个个那么跳,现在想起来还是对他们太好了。”

      “这条路本来就是独木桥,都走得挺不容易的,——你不也是吗?”
      “我?”

      陆小凤总认为自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其实他自己才是,他总是把乐观挂在脸上,也许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运气很好,而是他也一定承受过许多痛苦。
      LC在招人之前都做过背调,像花满楼这样资料缺失的人并不算多,陆小凤算是其中之一。虽然进圈之后他很快就凭借国服第一打野出名,这样的年少风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进圈之后的新闻层出不穷,但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连他素人时打游戏的账号都没扒出来过。

      “你难道没听说过电竞圈十大未解之谜吗?其中之一就是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毕竟你连一个游戏id都没露过,一出场就已经红了。”
      陆小凤愣了三秒钟才回答他:“毕竟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固定的id,当然没有人能发现我。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顾经理都查不到的事我往哪查?不过我去哥哥之前一直资助的福利院里做志愿者,看到了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

      陆小凤其实自己都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发生过太多事情,一回想起来就觉得过了许多年。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身体健康的男婴被遗弃在福利院是件很罕见的事,即便十多二十年过去,也没有亲人来认领,陆小凤已经习惯了不去追溯过去的事情。
      花满楼看到了福利院的照片,但也只是猜出个大概。

      “大点的孩子福利院是不会要的,后来去学校附近的黑网吧打工,就看别人玩游戏,来的学生很多,有的时候他们打不过了就让我帮他们打,久而久之发现自己还算有天赋。”
      陆小凤说不出什么卖惨的话,正如花满楼对自己那段过去也轻飘飘地带过。
      要论过去发生的事,现在细说起来也并非那样难熬,毕竟是带着结局回顾过去,总觉得十分轻易,甚至想起以前露宿街头挨饿的时候,都会觉得是段不错的体验。

      说完这些倒觉得心情舒畅许多,若是放在平常两人是不可能说这些出来的,今天不知怎么总想多说一点自己的事,多听一点对方的事。
      陆小凤讲到自己在网吧收□□的事的时候,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没想到自己讲故事的能力能烂到这个地步,活生生变成了催眠曲。
      重新检查了一遍薄被是否盖好之后,陆小凤亲了亲他的额间,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下楼,花满楼父亲仿佛并没有看到这画面,只招呼两个人下来吃饭。
      陆小凤拽过花满楼的手腕,在他耳后小声道:“想不到你家还挺开放的。”
      花满楼十分淡定:“听说从商的家庭都比较传统,那你得好好准备钱财了,不然下次可能都不会让你进门。”
      “我一定努力,今天就好好训练,多卖周边。”

      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回到基地就损失两万。
      顾经理听到基地外面有停车的声音后就在门口玄关守着,阴着脸质问两个夜不归宿的人:“好啊,才说了纪律问题就夜不归宿了,一人一万,转支付宝充公。”
      陆小凤一愣,才想起昨晚两个人都没看手机消息,更别说报备情况了。

      “你夜不归宿就算了,怎么还把花满楼带出去?花满楼,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第一次交罚单,真行啊,电竞三好学生现在都学坏了。”顾经理颇有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痛心感。
      花满楼拿出手机准备付款,那边却已经收到了两万块入账的消息,只见陆小凤露出已支付的界面,“转了,下次一定说。”

      “下次?你还下次?你们今天玩消失我都差点报警了,下次是不是得让我从什么论坛里发现你的爆炸新闻?”
      花满楼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留人过夜的,“……不会的,昨晚我们住的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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