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男子见姚遥答应了,喜上眉梢:“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姚遥:“包在我身上。”
男子:“如果客栈干净卫生点儿就更好了。”
姚遥:“好说。”
男子:“能走一条平缓点儿的路吗?我兄……我车里的东西怕颠。”
姚遥:“没问题。”
男子:“能抄小路吗?我想尽快住下。”
姚遥:“……好的。”你给的钱你说了算。
姚遥将他带到了自家客栈后门,店小二出来迎客,他认得姚遥的男装,刚想开口行礼,就被姚遥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姚遥对店小二说:“老板,你家来客人了。”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前来接客,被男人塞了一个银甸。
“不、不用这么多的。”
“这几天要您照顾了。麻烦二位就当没见过我,请收下吧。”
店小二下意识看了眼姚遥,姚遥却故意撇清自己:“把你们带到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骑上马走了。
男子见她离开,将店小二打发了去烧水,然后将车里的“货物”搀扶了出来。
虽然姚遥尽量挑了平稳的路走,但马车毕竟颠簸,徐温远这一路一边要忍着伤口的疼痛,一边要忍着不能出声,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
韩良先进客栈看了一圈,小二被支走后,客栈冷清得空无一人,趁此机会,他背着行李,扶着徐温远到了客房,见他腰部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还在渗血,想赶紧帮他换药。
可徐温远摆摆手:“你先去看看外面有没有留下血迹。”
韩良去找了一圈:“大厅内有一滴,我擦掉了,放心。”
“马车附近呢?”
“应该没有吧?地上都是脚印,脏兮兮的,看不出来。”
不一会儿店小二来送热水,韩良怕徐温远被发现,有些紧张,可徐温远坦然地请人进来。
“无妨,反正我的存在已经被当家的知道了。”
韩良闻言,诧异地看向小二,小二也诧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纠结那么多,韩良先帮他擦拭了伤口、换好了药。
见他脸色依然发白,很是内疚:“都怪我不当心,害你受伤了。”
韩良回想起黄昏时半路上突如其来的一场偷袭,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兄弟,多谢。”要不是徐温远帮他挡了一刀,现在自己可能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徐温远回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喝了口热水,感觉舒坦了一些。
“对了,你带冻疮膏了没有?”
“好像带了吧,我媳妇帮我收拾的行李,她应该装了。”
“那你把它送给刚才送水来的小师傅,叫他转交给他们老板娘。”
韩良一脸疑惑:“老板娘?什么意思?”
徐温远虚弱地笑了一下:“你不会真的以为带咱们来的,是位小兄弟吧?”
“他……居然是个女人?!”韩良发出直男疑问。
“是位姑娘。”徐温远纠正他的用词,“而且还把我们带到了自己的客栈里。刚才你给‘店主’银子时,他先看了眼她,可见这里谁是掌柜。”
“我的老天爷,你受着伤、我们又找不到合适的落脚地,我都快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车里偷看人家姑娘。”
“无论处于什么状况,都不能放松对环境的观察。你今天,也算是上了一课。”
徐温远说得对,如果他韩良再机敏一点儿就好了。
他也知道徐温远不是责备,仅仅是在提点自己,他一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我注意到她的手冻得通红,在这样的天气,容易生冻疮,所以你把冻疮膏送去。”
“可我给她的钱够她买一堆药膏了。”
“不是这个意思,醉翁之意罢了。通过店小二向她传话,她就知道我们识破她的身份了,便不容易轻举妄动。”
韩良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流了滴血在雪地上,既然你回去时只看到一堆脚印,说明它故意被人抹去了。”
徐温远话说多了,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他停顿了一下:“不是你我,也不是忙着烧水的小师傅,应该就只有她了。不知敌友,是示好,也是试探。”
***
姚遥假装离开客栈,躲在附近观察,看到了韩良将徐温远扶下马车的那一幕。
他们进入客栈后,她悄悄接近马车,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玄机,却意外发现雪地里的一滴血,在月光和客栈灯火之下十分显眼。
那个人受伤了。
既然受伤了为什么不找大夫,反而要找不引人注目的客栈,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姚遥稍微思忖了一下,一脚踩了上去,将那滴血滴落的区域踩得脏兮兮的。
人傻钱多的客人在客栈养病,怎么能轻易放走呢。
姚遥回府时,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她悄悄潜入自己的院落,回到屋里。
屋里暖洋洋的,姚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冻得有些疼。她玩雪玩得过瘾,又在外面给他们带路,就这么干冻着,不疼才怪。
姚遥刚想唤春蕊,一抬眼,发现母亲正在她的内室里坐着。
“你还知道回家啊?”姚夫人悠悠地说。
姚遥只好撒娇说自己玩得忘了时间,发誓不会有下次。
哪知这次不好蒙混过关,姚夫人点了她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一天天还在外面鬼混!明天就要正式公布解除婚约的事,我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愁得都快吃不下饭了,你倒好,直接饭都不回来吃了,你说说你!”
提起这事,姚遥也有些委屈:“是他先提的退婚,难道我还要低声下气地求着要嫁给他不成?我还不稀罕他呢,我姚遥要嫁的人,要比他们家有钱、有权,还要比他赵成安长得好看!”
她越说越没谱,把姚夫人逗得气消得差不多了:“你呀,成天老不正经。咱们这儿哪儿还有比赵太守的儿子地位更高的适龄公子了?咱们家已经不再是当年风光了,娘跟你说的话,你得往心里去啊。”
姚遥答应着,总算将母亲送走了。
小厨房里温着饭菜,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歇喝口水,就有下人说要见她。
下人说,客栈的店小二差人送来了一盒冻疮膏,说是今晚的客人给掌柜的。
姚遥一看就明白了,她的身份已经暴露。
那个马夫看上去笨头笨脑的,肯定是藏在马车里受伤的那个人发觉的,他特地送来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挑明了,那她也有必要会会这个人。
“春蕊,明天我要去客栈看看,把账簿给我。”
“小姐,你昨天就说‘明天’要去。”
“这次一定。”
大概是白天遭遇刺客受了伤,路上又折腾得太久,又是大雪天,睡在没有人烟的客栈里又不踏实,总之种种原因让徐温远在夜里发烧了。
昏昏沉沉睡到了天亮,他感觉自己好些了,但还是浑身难受。
韩良一摸他的额头,方寸大乱:“阿远!你发烧了!”
徐温远:“……放心,死不了。”
“不行,我还是去给你找大夫吧。”韩良重新帮他伤口换了药,喂了些温水就匆匆出门了。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如果是韩良中途回来,必然是不需要敲门的。
徐温远顿时紧张起来,却听见门外的人故意压低声线说道:“收房费了。”
他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门被韩良出门时锁上了,他又不方便下床,暂时也没体力与这位小掌柜周旋,想请她回去,却不知道用什么借口。
憋了一会儿,他说:“这里没人。”
……
看来生病真的能短暂影响一个人的智商,徐温远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在这个早晨尽毁。
正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男装打扮的姚遥拎着一串钥匙款款走进来,合上门:“你都猜到我就是掌柜的了,猜不到我有客房钥匙吗?”
徐温远有些无奈:“我可不知道掌柜的就能光天化日之下擅闯客房。”
“反正这里只有你我,哦,还有小二。”姚遥摊手,“你们不就是想住这样的客栈吗?”
“可是我记得我们昨天已经付了,很多。”
“巧了,我们一天定价就是那么多。当天的房费前一天交,你住进来了就别想跑。”姚遥一步步走近他的床边,突然抽出匕首俯身抵住他的脖子,“要是想赊账,吃不了兜着走哦。”
一系列动作又快又稳,徐温远尽量仰着头,让自己的脖子离匕首远一些,打起精神对付这个不简单的丫头。
姚遥却怔愣了一下,刚才离得远,以为他就是个病榻上的文弱书生,现在他与她只隔着几寸,姚遥能清晰地看见他俊朗的眉眼与左眼下微小的泪痣。
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定了定神,用质问的气势厉声问道:“说!你们从哪里来?偷偷摸摸到这里做什么?”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只是普通的旅客,途经这里,想要回京城,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姚遥不信:“那你怎么会受伤?受伤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大夫?”
徐温远明白这姑娘不是好糊弄的主,可他现在身体不适,脑袋也不似往日灵光了,情急之下,编出了一套当下的他觉得非常合理的说辞。
“我在上一家客栈跟老板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对方想给我吃些教训,可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赤手空拳的哪能抵过拿刀子的,就被砍伤了,是我那位兄弟把我救出来的。他们还不放过我,说见到我们就要砍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找罕有人至的客栈先住下,等躲过了再疗伤……”
徐温远讲着,眼中时不时露出些后怕的惬意,仿佛真的害怕有人找上门来。
姚遥半信半疑:“哪有老板会这么对客人的?你犯了什么事?偷东西?赊账了?”
“我既然付得起你这儿‘正常’的价钱,会做出偷鸡摸狗之事吗?”徐温远顿了一下,有几分不好意思,“那位老板是个姑娘,见了我几面,就不想让我走了,还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就像……现在这样。”
他温润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姚遥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赶紧跳开,离他远远的,素面朝天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
“不害臊!无耻!下流!”
徐温远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是像而已,你肯定不会像她一样的。因为——”
姚遥心跳得飞快。
“你是个小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