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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李晗找到了松霖铃的踪迹,她是自己走出索菲亚酒店的,与面见沈翊时靓丽飘逸的裙装相比,已然换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一路低头行进,而且在尽量地避开道路上的天眼,怎么看怎么可疑。不过她反侦查的能力还是不太够,警方能从沿途商铺的监控一路追踪到她在酒店不远处上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城郊。
      蒋峰迷茫,她这个时候跑去郊外做什么?
      出租车司机只说那女人下车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往山中树林里去了,也不让等她,他看这人奇奇怪怪的,就赶忙走了,实在不晓得她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李晗也惊奇道,那个地方好偏僻的,她只得孤身一人,手机没有通话记录,也没有打车记录,是怎么喊到车返回城里的呀?
      持续保持沉默的沈翊终于肯吭声了,如果只是要发一个所在位置的通知,并不一定需要打电话,所有可以聊天对话或发布消息的软件,包括通讯工具、社交平台甚至是手机游戏,都是可以轻松做到的,而且删除记录也只是一秒钟的事情,特别不费事,可是查起来却十分烦人。
      这事儿全权交给李晗,杜城果断申请了搜查令,先从松霖铃的丈夫季熙锋和老情人王发这儿开始。看路海洲守在旁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还特别“好心”地让他先选,既然这位市局的领导拍定了季熙锋,杜城便拉着一脸不爽的蒋峰带上一队人马往王发那儿去了。
      至于沈翊,他说静候佳音,然后把牧马人的副驾驶座理所当然地交给了杜城。蒋峰捏着来自队长大人“投掷”过来的车钥匙,生怕脚下的油门不如另外一队踩得迅猛。笑话,他们分局的案子,怎么可能让某些外来人士抢了便宜?
      王发仍然不承认妻子黎凤对他出轨松霖铃这件事的指控,但也不否认认得这个女人,毕竟同与季熙锋在这个工业园工作,跟他和他的老婆肯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却言之凿凿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都没有看到过她。
      那你这两天都在些做什么?
      快年底了,王发说,我们这些做企业的都好忙的,在公司奋斗嘛,连家都没有时间回。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这个连家都没有时间回,有小警员来报,他们已经发现了松霖铃的尸体,死在澄秀地下车库的偏僻地儿,一个没有监控的死角。
      杜城几乎是用秒速的时间去观察王发,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惊愕,却也说不好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这活儿可能沈翊要更加擅长,只是那家伙躲懒,窝在局里不肯出来,他只好跟蒋峰一起,一边呼叫何溶月,一边捏着鼻子往地下车库赶去。
      是被人从后头用绳子勒死的,何溶月判断道,没有挣扎的痕迹,推测是被下了安(城翊)眠药,或者是死者心甘情愿受死,等胃内容物的解剖结果吧,还有,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个女人死了,可真是个不小的麻烦,杜城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一看对面路海洲也走了过来,很好,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王发看起来也很头痛,而且还很害怕,不是,她怎么会死在这儿?是不是黎凤……他话说了一半就立马闭嘴了,这人啊,脑子一热,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能给自个儿聊爆——你都说跟她没得关系了,怎么杀人的事儿还能牵扯到你老婆呢?
      杜城使了个眼色,让人给他再次带回了局里问话,王发走了以后才继续找何溶月打听松霖铃具体的死亡时间。
      女法医说,是11月15日晚上的9-11点,也就是昨天夜里,她在一种比较平静的状态下被人勒死的,当然这很有可能是被迫的平静。
      杜城转头问路海洲,季熙锋呢?
      路队笑了笑,也给领回到北江分局里去了。
      杜城指挥现场勘查和给澄秀公司员工做笔录的人继续,又派蒋峰去安保部拿监控,然后给李晗和沈翊都送上一份,看看能不能逮到嫌疑人,至于其他人,都可以打道回府了。当然啦,他做不了路海洲的主,也懒得管他,只要不耽误他们分局查案,爱干嘛干嘛。
      不想这个路海洲还挺仔细,那个叫黎凤的女人,你不找人去问问吗?
      杜城脸上挂着笑,忙不迭做了个“请”的动作,劳您大驾。
      路海洲揣测,杜队长是不是认为以黎凤和松霖铃的关系不可能约在深夜见面,所以排除了她的嫌疑?
      杜城嘴上回答说“没有排除”,实际上却不爱搭理某人。
      黎凤今日所述供词中充满了对松霖铃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多年且无法摆脱的憎恨,若是昨天夜里就把这个女人给干掉了,好像没有必要再因为对她的忌惮多说其他,尤其是她跟王发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测,不一定做得准,杜城并没打算跟路海洲理论,路队长愿意去找黎凤,就让他去呗,但是不是能找得到,就全凭某外来人士的本事了。
      松霖铃的手指缝里和两只膝盖上都有泥土,何溶月最后总结说,至于这些泥土具体的成分,得等化验才知道。
      杜城立马联想到,泥土的样本应该就在她生前去过的那座山里。
      何溶月耸了耸肩,如果能找到样本,记得派人给我那儿也送上一份。
      说罢便带上尸体,施施然地走了。
      留杜城跟路海洲大眼瞪小眼,路队长这是打算去找黎凤呢?
      路海洲冲他微微一笑,我又突然不想去了。
      杜城:……粘死个人的讨厌牛皮糖,怎么还甩不掉呢?

      王发对松霖铃的死亡确实是一无所知,可是他也别想着能够大摇大摆地回去,杜城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刑侦支队四楼的天花板,楼上有人找你。
      他才刚刚说完,就真有人过来找王发了,这回可没指望着杜城来带路,这家伙宣称忙着破案,没工夫做导游。
      路海洲好像明白了什么,搬个凳子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摸起了下巴。
      沈翊从406中走了出来,他捧着一摞画纸,先看了看杜城,又看了看路海洲,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杜城的身上,可以走了吗?
      杜城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正好同小画家一起去会会那季熙锋。
      路海洲嘛,定位就是个吃瓜看戏的,这种在局子里同嫌疑人面对面交锋的工作,有杜城在,轮不到他上场。
      沈翊从各个监控的边边角角中拼凑出了季熙锋于城郊处接走松霖铃而后开车前往工业园的行动轨迹,他们二人到达园区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半左右,距离被害的时间已十分接近。
      季熙锋开始不认,等在他车里找到生物痕迹最主要是泥土的痕迹之后又以“我是接她回了办公室,但是后来她说要出去找人,我也不晓得她去哪里了”作为理由辩驳,气焰特别的嚣张。
      杜城静静“欣赏”完他的表演,才告诉他那间办公室里只提取到了松霖铃踩着泥土往里走的脚印,没有往外走的,你老婆出趟门,难不成是飘着走的?
      以为假扮清洁工抛尸澄秀的地下车库就可以桃之夭夭吗?沈翊指了指监控画面当中一个模糊的背影继续加码,这个推垃圾车的人腰背笔直,手上的保养功夫也做的不错,哪里可能是真正做保洁的工人呢?他弯着眉毛轻轻笑了笑,这样看起来,倒是有些像你呢!
      季熙锋继续死鸭子嘴硬,这些只不过是你们假模假样的推测……
      你的衣服上沾了血迹……看你现在的表情,果然不知道呢!
      想诈我?季熙锋不屑地冷笑,不可能,我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才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杜城给他看了一份化验报告,并用手指着重给指名了一块说明,这是从你身着西装肩膀处检测到的,你可以自己确认一下,如何,是血迹吧?
      季熙锋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但他的反应很快,你的意思是,我杀我老婆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他得意地看着杜城,眼里全是挑衅。
      松霖铃是被人从后头勒死的,怎么可能会有血渍飞溅到他人衣服上?
      这事儿警方知道,凶手知道,但既然警方没有挑明,季熙锋万不可能落入这么简单的话语圈套,想套路我,没门!
      杜城也不虚他,还真就将对话就这么继续下去了,你不承认?
      季熙锋郑重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杀她,警官你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表面说得真诚,眼底却满是虚伪,甚至还有得意。
      杜城奇异地笑了笑,沈翊也跟着他闷声笑了,季熙锋愣了一下,脸上随即笼上了不安,怎么啦?你们在笑什么……
      那不是松霖铃的血,沈翊“好心”地提醒他往下看,是陈衮的,这个人你认识吧?
      季熙锋低头思忖了一阵,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昨天半晚时分,我在Q(离谱)Q上收到了霖铃的留言,说是在城郊一个小树林里,还让我什么也别问,我赶忙开车过去接她,她说自己杀人了……陈衮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竟然强X了她,我就知道,他觊觎她,他一直在觊觎她!季熙锋深吸了一口气,陈衮被捅死之后,霖铃吓坏了,慌不择路地找了个偏僻的地儿躲起来,思想斗争了许久才敢联系我……我抱着她安慰了很久,血迹……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吧?
      小伙子脑子还转挺快。
      狡辩是没有用的,杜城还是黑面神的模样,你办公室的地下水管中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跟松霖铃的胃内容物一致,这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季熙锋眼珠一转,她太慌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只是想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你看这种人,无论你说什么,他总是可以找到辩驳的理由,听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似的。
      既然吃了你的安(城翊)眠药,只是杜城就在这儿等着他,怎么刚才又说她出去找人了?难不成是假冒伪劣产品?
      是我出去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替她掩藏真相,心里烦躁,所以出去抽了几根烟……季熙锋变了变脸色,但依然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
      你知道给假口供……
      不存在的,季熙锋又恢复了他泰然自若的模样,不过是一时迷糊,记得不大清楚,是人都难免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吗?
      然后呢?一个吃了安眠药的人突然从屋里消失了,而且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是你的妻子,竟然都没想过要去找一找?
      警官,说句良心话,她可是杀了人,这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作为另一半,我其实是不想被拖累的,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不去找她,不去想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吧?对了,肯定是趁我出去抽烟解闷那会儿,有人把她搬出去了,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圆,就硬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圆。
      杜城阴阳怪气地嘲讽他,这话若是被松霖铃的家里人听到了,该有多伤心啊!
      此处的“家里人”,当然特指的是季熙锋的岳丈松豪。
      可季熙锋偏偏能宠辱不惊地微笑道,那麻烦你们千万要替我保密哦!
      杜城冷哼一声,又偷偷给沈翊使了个眼色,的确是个硬茬子,我暂且歇口气,换你来!
      沈翊的审讯风格跟咱们的城队相比完全是两种画风,形式上以聊天为主,剑拔弩张的时候要少得多,但也能给人制造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这人温声细语时候给到嫌疑人的心理压力,往往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条被牢牢摁在水里即将要溺毙的鱼。
      他先是给季熙锋说松霖铃去的那个地方他们找到了,到处挖了挖,一不小心就挖出了一具白骨,是个年轻的男性,可惜信息库里找不到这个人的资料,沈翊并没有错过季熙锋眼中一闪而逝的庆幸,继续说道,但是不要紧,只要有头骨在,我就能画出他生前的样子。季熙锋的神色随着他说话的内容极速地变换,就连呼吸也被拽入了某种为人操控的节奏,是你认识的人,小画家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比一脸严肃的杜城还要冷上几分,而且松霖铃也认识,是你们曾经的大学同学,温洋,还有印象吗?听说他也很喜欢画画……你看这个,是他的头骨,还有这幅,是我一笔一笔还原他死去那年的模样,你之前见过他,要不要对比一下,看看我画得像不像?
      季熙锋别开脸,不自在地抽了抽腮帮子,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个人吧。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沈翊的问题,也不敢正面看那些画,那是死物,却仿佛附着了死者的亡灵,只消多看一眼也许就要被那枉死之人夺去了魂魄。
      沈翊小声地“提醒”他,温洋跟松霖铃的事儿,可是很有名的,那个年代的大学生,闹到要离家出走的,不多见吧?
      离家出走算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温洋和松霖铃当年可是约好了要彻底逃离北江,私奔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的。
      季熙锋吸了吸鼻子,谁还没有个年轻任性的时候呢?我听说过这事儿,倒是没有怪她。
      杜城翻了个大白眼,这不松豪还没有卸任呢,你哪里敢说一句她的不是?
      也就这话不适合在备有录像的审讯室里说,不然他早就开口怼人了。
      是呀!沈翊也在陪着感慨,谁还没有个年轻任性的时候呢?他的这般语气听得杜城心头一动,该是想起他们“年轻时候”的初遇了,而后小画家的声音陡然一沉,仿佛是有重物嘭地一声砸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幽秘海水里,可是……怎么温洋就这么死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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