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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二章 ...

  •   第二章
      三人便在这江城住下了,静待慕容温故病情好转来,便可上那顾家村一探。
      这日,正是三人在江城的第四日,慕容温故忧心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虽是有所好转,仍是脸色惨白,用林源的话说,就是一副比鬼还像鬼的样子。
      慕容温故无法,只得又去了医馆,这次那大夫在她胁迫下,很是加开了好些个良药,慕容温故喝药像喝水似的,一日能饮去一大罐。

      陈昭绾想到她那样,就不由好笑。

      他坐在床上,却不想这么睡去,此时已过了二更,静夜里一丝声息也无,偶有一下飞鸟扑棱,也是微不可闻,对于他,这般的夜晚,却往往甚是难熬。
      陈昭绾拿出挂在脖颈之上的玉佩,手指摩挲着,一笔一划沿着那“绾”字描画。
      自当日随林源出了小城后,他便再未想过这事了,自己的身世,那不可捉摸的记忆,对这许多个疑问的追寻,在这悄无声息的夜里,竟又默默地袭上。

      他摩挲着玉佩,轻声地道:“玉啊玉,你可知晓你的主人是何人?可便是我吗?若非是我,那你的主人如今又在何处?他过得可好?有无受伤?有无遭人欺辱……他是否也如我这般,已前事尽忘?”
      说着说着,眼中竟有泪水而下,一滴滴落在床畔。
      陈昭绾一愣,伸手抚上脸颊,竟已湿了,

      他不知自己是为何而难过,只觉心中一抽一抽得痛,直痛得他连声音也哽在喉中。
      “我却是为谁而哭?为谁?是为谁……”他喃喃道,捏紧手中玉佩,下了床,推开窗,看着天上明月,对着不知有无,不知在何处的人儿询问着,一遍遍地问着。
      他沉浸着,目中一丝神采也无,只是对着明月,若有所思。

      便在这静默中,忽的传来“嗑啦”一声。

      陈昭绾一下惊觉,回过神来,左右扫视着。
      窗外却是无人的,他不由微感稀奇,忽的想到林源日前所说的条条江湖事宜,眼珠一转,只觉此事有些不对劲。
      他自负耳力过人,绝无可能听错,适才那“嗑啦”一声,正是从头顶传来,而他所居之处,已是顶层,又怎会有人更居于其上?
      如此一来,便是那上边,出了些变故。

      此时再去叫林源已是不及,陈昭绾一思量,左手一撑窗沿,足下轻轻一点,人朝后一个借力,向窗外一荡,一个翻身,已是上了屋檐处,脚尖朝上一勾,上身直翻而上,右手一撑,轻轻巧巧地便落在屋顶,仍旧一点声息也无。
      这一下若非轻功和小巧功夫极高明,任是你内力何等深厚,也是要有破绽的,陈昭绾却是最重轻功,这一跃当真极尽精妙,林源若是见了,定是要好好夸奖一番。

      陈昭绾落下后四处一看,却是一人也无,心下不由微赧,站起又细看了看,想到莫不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毕竟自己初入江湖,也不是无这可能,又站了一会儿,遂想悻悻地下去时,却又传来“咚”的一声。
      这一声较之先前略响了些,陈昭绾此时便在房顶之上,自然更是清晰无比。

      他猛地一个转身,紧盯着那个声音传来处,却是离他所在,尚有十数步的地方。陈昭绾轻轻地行走在瓦片高处上,如猫一般无声无息,这般直走到那声音所出之处,他微弯下身细听。
      一时听不清,他便蹲下贴近了些,这时一听清,便不由一惊,那瓦片之下却是隐隐有打斗之声,只是打斗之人却是一声不发,就如哑子一般!
      陈昭绾心中一动,“无花折花手”一翻,轻轻向一瓦片翻去,只小指一勾,这瓦片便静静地躺在了一边。
      这“无花折花手”竟被他用来上房揭瓦,若叫别的谁知晓,定是要大大扼腕不已,连呼悲哉的,陈昭绾却是全不以为意,他与林源向来便是有便宜不占是小狗的心思,哪里有什么高手风范了。
      他顺着朦胧灯光看去,只见相斗之人,乃是一个中年大汉和一群身着黑衣之人!

      陈昭绾细看他们招式,不由一惊。那中年大汉使得是一套棍法,甚是精妙,而那群黑衣人,却正是无巧不成书了,早在厉秋行西行之始,便已于他和林源二人交过了手。
      这些个黑衣人均是使剑,很是训练有素,却未料到两人均是武艺高强,一时攻之不下,反被杀了几人,很是惨败而回。
      他想到厉秋行,心中却又有些感叹和忧思,此人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了,那种为一人生死不论的气魄,很是让人心折不已。

      这时只听下面一声闷哼,极轻微,却一下将他惊醒,这些个黑衣人来历不清不楚,今日居然又叫他碰上了,可要弄个明白,上回放跑了几个,今日若是能浑水摸鱼趁机杀一两个,也是好的。
      陈昭绾遂定了定神,不再多想别的些个,细看下面战况。

      却见那中年大汉手中长棍两端同时划圈,一瞬间,棍的一端由前上向后下划,而另一端由后下向前上划,以棍右端点击一黑衣人左太阳穴!
      那黑衣人变招极快,右手持剑击上,以左手封挡,一把握住击其左太阳穴的棍端。那大汉竟不急不恼,立即一招“金童摇圈”进击,长棍一绞,将那人左手关节绞得脱臼。
      那黑衣人一声闷哼,大汉左棍端已击向那人头部,一个闷声,黑衣人右手一剑顿时失了准头。那大汉手上长棍一使劲,那人竟一下成双膝跪地之势。
      边上一众黑衣人见势不妙,已提剑上前,那大汉长棍一摆,将地上黑衣人一棍扫到一边,那人一下便晕了过去。
      大汉见对面一黑衣人手中剑迎面扎来,一声冷笑,手上长棍直逼近前一人,只见那长棍左端贴其剑身猛然刷下,如黏在剑上一般,直滑向那人左手虎口,一下轻点,正中那人手上精灵穴,那黑衣人长剑再拿不住,竟直直飞出去,钉在地上!
      这两下着实精妙,一众黑衣人一下不敢上前,只在那大汉周围持剑横于身前,不断游走,正如那日对上厉秋行那般,很是如入泥浆,让人心头烦闷。

      这群黑衣人一声不出,只默默围着大汉,那大汉也是不吭声,这惊心动魄的打斗,竟是微不可闻,在这静夜中,人人熟睡之时悄悄展开。
      这两边的人,就仿若生死俱在这寂静中了结一般,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夜色极致深沉,拼斗却极尽凶险,正是一动一静,甚是震慑人心。

      陈昭绾不由很是犹豫不决,这大汉,显是这群黑衣人之敌,而黑衣人却是与他和林源都有过节的,帮这大汉正是可报当日之仇,可这大汉是何人,他却是全不知晓,且他也不如林源那般,一见人出手便能知根知底,如今,这却是该不该出手呢?

      正在他犹豫之时,却觉左肩被轻拍了一下,陈昭绾大惊,转身就是“无花折花手”一指击上,眼见正要将那手打开,却又猛地停住了。
      陈昭绾一下松了口气,只因来人正是林源和慕容温故两个。

      他不及解释,指指那下边,打着手势,示意是否要出手。
      林源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对慕容温故以嘴型道:那日袭击我们之人。
      慕容温故凑上前来看,对两人道:黑的?
      陈昭绾点头,林源此时正看那下边,无暇应答。
      慕容温故和林源到得晚,两人便蹲下细看那房中打斗的几人。
      看了会儿,两人俱是面色惊疑不定,慕容温故本就在病中,更是脸色微白。
      陈昭绾也不由微讶,能让这两人都惊异不已,看来那大汉是大有来头的人了。

      便在三人于房顶上窥视之时,房中的打斗已是如火如荼,那中年大汉使起“缠字诀”来,以棍端缠绕黑衣人袭来之剑,使之不得走脱,右手一拳拳击出,直冲黑衣人面门,那黑衣人哼也不及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那大汉拳法虽不及其棍法精妙,却也甚是难对付,一众黑衣人顿时撤剑游走,不敢接其锋芒,更有几个一下不慎,便被打翻在地。
      长棍“缠字诀”多与“粘字诀”同用,缠粘结合,方见其妙,那大汉显是深谙其中至道,此时只见他一个“鱼跃龙门”,右手一使劲,长棍顿地一撑,猛地凌空斜跃而出,如箭矢般直穿出一众黑衣人中!

      边上一黑衣人见他要突出重围,忙上前以剑刺其脖颈,大汉人在空中便以长棍挂出,一招“白猿摘果”,紧缠过去,不等对方剑招使老,即用长棍缠其剑一圈,猛向右翻身落地,朝对方迎面一个劈棍而下,只打得那黑衣人眼一翻,便倒在一旁。
      然这大汉武艺虽是高强,黑衣人究竟人数众多,直如蝼蚁般,他便是再刚勇,时候一长,终归要支持不住。

      陈昭绾见他棍法精妙无双,却未曾击杀一人,比之自己当日,可是有良心得多了。
      他一时心中不由有些惭惭的,对这大汉也略有丝敬佩,此时见那下边已有些吃紧了,便足下微掂,只待那大汉若有不妙,便要立时跃下出手。

      这时却见边上一道黑影直窜而下,一瞬便落在房中,正是慕容温故!

      另两人更是不由大惊失色。
      慕容温故什么性子,他们却是知晓的,当得是进退有度,平日里谨慎机智,在这关键时候定是不会坏事的,如今连陈昭绾都还未出手,她却先跃了出去,两人俱是惊讶万分。
      只是她既跃了下去,两人便也只得现身。
      一齐跃进了房中而立,陈昭绾更是隐隐与林源将那一众黑衣人成合围之势,两人对视一下,便已心有灵犀,目中寒光一现——
      今日,真正是一个都不能放跑了。

      此时只听慕容温故忽的轻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又怎会使得天罡北斗阵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一众黑衣人左右对视,犹疑万分,林源和陈昭绾心中直如翻江倒海,面上却半分声色也不露,两人俱是默默站在一边。
      那中年大汉抱棍而立,挑眉看着他们三人。
      只见慕容温故双眉一竖,面色铁青地厉声道:“不说话?不说话便当我猜不出吗?你们可是无素的人?!”

      那一众黑衣人此时俱是魂飞魄散,慕容温故这两句,句句让他们惊心不已,此时竟连他们是什么底细都摸了个一清二楚,且听此人对上边的称呼,只怕是大有关联的。
      这正是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的时候,心中也拿捏不出此人究竟是何人,生怕得罪了她,一时竟无一人言语。
      慕容温故冷笑一声,道:“好啊,你们真好啊!连自家主子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一个黑衣人再憋不住,沉声道:“这位贵人,我们主上吩咐下的事情,在下几人也是不敢违抗,还请贵人腾个地儿,待在下几人料理了这回,再向贵人赔罪!”

      慕容温故脸色由铁青到惨白,竟是再不言语,拇指一顶剑柄,出手就是“伤心一剑”,只见她长剑疾出,一剑直刺那人咽喉处!
      那黑衣人大骇,忙也提剑去挡,只是他这一挡,慕容温故竟是不理不问,一个倒踩七星步,仍是一剑直冲而去。
      这一剑乃是慕容温故极怒之下而发,端的是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而不见人。
      一剑击出,血光骤起,那黑衣人被慕容温故一剑扎进咽喉,顿时发不出声音来,喉头血泊泊涌出,一下便倒地上,眼见不成了。

      边上一个黑衣人张口结舌,道:“伤……伤心一剑!”
      那人言罢竟猛地跪地,直磕了几个头,道:“三小姐莅临敝处,实是突然之事,我等乃奉二公子之命而来,下边的兄弟并不知晓三小姐身份,还请三小姐看在二公子的面上,恕了我几个的罪!”边说着,边使眼色给身后一众人。
      那些个人一看,便知不妙,此次该是撞在正主儿手里了,都纷纷跪下求饶。

      慕容温故却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轻声喃喃道:“二公子……无素……你究竟在想何事……”
      她一时不言语,那一众黑衣人也是不敢起身,均是俯首帖耳,与先前那张狂模样截然相反,那大汉和另两人不由俱是大奇。
      只不过那大汉是带了些怀疑地看着,另两人却只是奇怪,这些黑衣人看来竟是和慕容家有大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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