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传奇之小凤娶妻》情癫

14、第十四章 破釜沉舟

　　如果不幸落在敌人手里，最好还是学会逆来顺受，不然，下场会很惨。

　　实话若非是因为不得己，就只能说给真心的人听，若没有真心，至少必须是个君子。

　　陆小凤显然不是君子。为什么秦重要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

　　看来秦重已经走投无路，已经没有办法。

　　他甚至对着陆小凤跪下：“陆大侠，现在已经四更，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

　　陆小凤没有动。

　　秦重后悔道：“我死不要紧，难道你忍心唐钉也跟着陪葬？”

　　陆小凤转过身去。

　　秦重看着他往外走，喜不自禁地地站起来，几乎是欢呼道：“谢谢你，谢谢你陆大侠！”

　　陆小凤走得很快，没有多久，便走出这片山林。

　　他不管身后是谁在跟着，也许，是谁跟着都不要紧。

　　从东门入，进城，上街。陆小凤突然拐进一条小巷里。

　　这里的酒馆，虽然很小很简陋，却香飘四溢。

　　也许是按捺不住馋虫，陆小凤不办正事，先进了这里。

　　天快要亮了，彻夜的狂欢也已结束。里面除了掌柜的和酒保，只有一个客人。

　　掌柜的正在看账本拨算盘。瘦小的酒保拿着漏斗和瓢，正在往坛子里灌酒。

　　客人看起来等了很久，也有一点不耐烦。端着酒杯，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怒气。

　　当陆小凤走近时，她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把酒往他身上撒。

　　陆小凤赶快道歉：“千万不要，老板娘！”

　　老板娘冷冷地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

　　陆小凤马上道：“我不知道。”

　　老板娘横了一眼。

　　陆小凤赶快续道：“可是就算我不知道，也是我错了，对不起！”

　　老板娘这才转怒为喜，嗔道：“这么久不见，没想到臭小鸡哄女人的本事还是一分不减。”

　　陆小凤无奈地叹道：“朱停为什么偏偏娶了你？你们夫妻俩能不能不要再拿我寻开心？”

　　老板娘当然不依：“我们什么时候拿你寻开心。”

　　陆小凤很委屈地坐在桌边，饮下一口酒：“你们本该是和我一起来的，却姗姗来迟，难道不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老板娘笑了：“谁叫要做新郎的是你。我们跑得比新郎还快，比你到得还早，你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陆小凤道：“所以等我上路半个月才追过来，害得我需要你们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找不见。”

　　老板娘冷下脸来：“这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知不知道，朱停在半路抽了疯似的拼命打马？”

　　陆小凤觉得很幸福，笑得很开心：“因为他有预感，他知道我需要他。”

　　结果他真的需要他。

　　老板娘哼一声，将袖中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细长的红木匣子，宽约二指，长约八寸，很精致，泛着油润的光泽。

　　看她要动手，陆小凤止道：“先别开。告诉我，是不是我要的东西？”

　　老板娘当然道：“废话，朱停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不是为了它，又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再道：“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有没有走漏消息？”

　　老板娘的嘴很利，当即反唇相讥：“最奇怪的人就是你。害得人家整晚不能睡地抱在怀里，你还不满意？你还想怎么样？”

　　朱停总是不睡觉，会伤身体，老板娘当然会心疼。

　　陆小凤却知道，她这么生气自然别有原因。

　　朱停这么紧张这个匣子，就没有闲情逸致去管她，也不可能有时间和她亲近。

　　这个原因老板娘当然不能说，她只好发脾气。

　　于是陆小凤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没有还口。

　　老板娘继续没好气地追道：“臭小鸡，你不是应该先去醉仙楼的地窖，放了秦寿和唐鹰？”

　　朱停和她虽然是今天夜里才到的，得到的消息却不会滞后。这固然是因为他们的江湖本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是因为有人在及时传递消息。

　　绣心山庄对消息总是很敏感的，冰糖也很情愿听陆小凤的话。

　　她是大小姐，她的发号施令，总是比其他人要快一步。

　　所以老板娘和朱停虽然进了城，却没有去山庄拜会，山庄也没有人来迎。

　　一切都变得很神秘，只为了这个细小的匣子。

　　陆小凤将它拿过来抓在手里，看来看去，就是不打开。

　　老板娘的忍耐快被磨光了，恨道：“陆小凤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陆小凤很谨慎地将指停在唇间，做出噤声的手势，而后压低声音：“你不要吵，小心，把鬼吓出来。”

　　老板娘指指这个匣子：“你不要告诉我，它在里面。”

　　陆小凤点头：“对，它就在里面，只要我打开，它就跑出来了。”

　　老板娘很无奈：“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又是谁在拿谁寻开心？”

　　陆小凤很严肃地摇头：“这个鬼不是普通的鬼，这个鬼是有主人的，如果我总是不打开它，它的主人就会着急。”

　　老板娘替他续道：“着急就会出现。”

　　真的出现了。

　　进门的是秦重。

　　他的脸是苦的，比苦瓜还苦。

　　他当然有理由，因为陆小凤居然不帮忙，跑到这里来喝酒，他的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枉称大侠的人，这样不讲信用。秦重未免埋怨：“陆小凤。”

　　他只说了一句，陆小凤就不再给机会，抬手止道：“你是不是要怪我不守信用？你是不是不放心？”

　　秦重感叹多疑，歉疚道：“我本不该跟来的，可是，如果不跟来，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是对的。陆小凤根本置之不理。

　　但是，因为不放心就冒着可能暴露的危险，是不是太儿戏了？

　　所以陆小凤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喝酒。

　　秦重只好无奈地等。

　　他早就看见了那只红匣子，一直在忍。

　　终于忍够了，秦重走去他的面前大声道：“陆小凤，我并不是非求你不可。”

　　陆小凤却不这么想。他扬了扬手中的匣子，淡淡地道：“那么，为了它，我只好委屈你一次。”

　　秦重像是知道它是什么，脸色变了变，很快道：“那又怎样，难道你以为我会害怕？”

　　陆小凤道：“你当然不怕，只因我还没有打开它，一旦我打开了它，只怕你哭都来不及。”

　　他说完就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支钗。这支钗用通透的翡翠攒成，钗头凤口衔串珠，尾翅高昂，栩栩如生。

　　这支钗，秦重当然不会陌生。这是新婚夜，他亲手送给娘子的定情信物。

　　里面包含了他对她的感情，很深很深的感情。

　　这些本该是爱，可是，秦重的脸上却刻满了不甘和痛苦。

　　这是只有恨才能表达的。

　　他为什么这么恨她，是不是因为她爱上了别人？宁愿去死，也不愿再做他的妻子？

　　事到如今，秦重已经不想自欺欺人。他干脆全都认了：“没错，陆小凤，你都猜对了，一点都没错！”

　　陆小凤深叹道：“你跟我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唐鹰和秦寿。虽然你很想要他们的命，但是你已经知道，他们不在原来的地方。”

　　秦重点头：“是的，你也已经知道他们不在，所以你才没有去醉仙楼。”

　　陆小凤道：“唐钉将我引去见你，其实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和我谈了很久，在这段时间，唐钉早就将人带走。”

　　老板娘插嘴道：“可是，如果唐鹰和秦寿就这么直接被带走，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陆小凤道：“入城之前，司空摘星给他们戴上了人皮面具。”

　　老板娘继续道：“可是如果要离开，平空少两个人，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

　　陆小凤道：“司空和我一同下过密道，但是他却不见了。”

　　老板娘笑道：“回山庄的只有你一个。也就是说，唐鹰和秦寿离开的时候，又换了两张脸。真想不通，为什么司空摘星居然肯帮这个忙？”

　　陆小凤道：“如果我要他帮，他肯不肯？”

　　老板娘突然觉得他很讨厌，讨厌极了。

　　可是陆小凤还是那个死样子，好像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老板娘只好接下去猜：“所以，司空肯定是卧底。只是我想不明白，人家凭什么相信他？”

　　陆小凤往柜台边看了一眼。

　　掌柜的还在气定神闲村拨算盘，酒保的手却抖得很厉害，几乎快要灌不下去了。

　　他吸了口气，咬紧了牙。

　　幸好陆小凤很快不再看他，转过脸来，继续对着秦重。

　　秦重冰冷地面对这一唱一合，恨道：“你早就知道这些是为什么，你一直在拿我寻开心。”

　　可笑，如果对方根本没有以诚待人，这有什么不公平？

　　陆小凤于是道：“难道你不是么？你和我说的话，又有哪句是真的？难道你没有冤枉你爹？秦峰根本没有碰过你妻子，也没有逼死她。逼死她的，是你。”

　　秦重不以为意：“你有什么证据？就凭这支破钗？”

　　陆小凤道：“千羽门在江湖上并不是无名小卒，你要给你爹惹麻烦，也不必非要找他，崔歌的娘和关绣心的关系很好，这总算是一件太冒险的事。”

　　当一个男人非要杀掉另一个，往往只能是因为仇恨。而仇恨，有一种是最常见的。

　　陆小凤显然已经猜到了。

　　“这支钗虽然是朱停带来的，不过，却是你的妻子托人给他的。人人都知道，朱停最拿手的本事是什么。你很聪明，也应该想到一些东西。”

　　朱停有天下最巧的手，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看过一眼，就能仿造出来，还很逼真。

　　秦重的呼吸变得凝重：“所以，她死的时候，戴的钗是朱停打的？”

　　陆小凤跟道：“没错，是朱停打的。因为真的这支，要留到现在才派得上用场，还有，忘了告诉你，这匣子里，还有一样东西。”

　　匣底是可以卸下来的，上面细小的字用特殊工具可以看清楚，是一封遗书。

　　遗书加上这支钗，可以证明留下它的人身份。

　　秦重笑了，边笑边骂：“好贱人，好贱人，真是好贱人！”

　　陆小凤不确定地怀疑：“你在骂你的妻子，还是你自己？”

　　秦重越发激动，向前挥了一掌：“我当然是在骂她！”

　　陆小凤道：“你骂她？难道，当初将她送去崔歌身边的，不是你？”

　　秦重仍在反驳：“那又怎样？我只要她陪他上床，我又没准许她爱上他！”

　　结果他们相爱了，还有了孩子。

　　奸夫□□，当然非死不可。

　　秦重的妻子自知有愧，为了保住崔歌的命，她自杀了。但是，崔歌也死了。

　　所以，这只匣子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