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落》冷炎冰

6、尘封的回忆

　　是不是时间过得太久，以至于曾经的怨恨、伤痛都化成了淡淡的轻风，再次回味却成了泛着酸的会心一笑？或者年少时的岁月，哪怕充满了泪水，也是我们彼此心中最深刻的烙印——尘封的回忆

　　“笛笛！”两鸣笛让默默前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回首，一辆出租车正拭探性地询问他们是否打车。
　　于紫桐刚想点头，程仁却抢先一步的摆了摆手。看着出租车在昏暗的路灯下扬长而去，于紫桐挫败地跺了跺脚。
　　“你为什么让它走？”
　　程仁无奈地耸了耸肩，“很简单，我没有多余的钱打车！”
　　看着他现在落魄的模样，于紫桐觉着心中很是解气，怎么样？吊儿郎当的下场，仗着自己头脑好就趾高气扬啊？这下知道现实的悲惨了吧？不过看看他那一身名贵的西装怎么也不像是个连打车钱都没有的人。
　　“喂，你别跟我在这儿装可怜啊！就你这一身衣服怎么着也够一户普通人吃一两个月了！”
　　程仁看着她“嘿嘿”轻笑了两声，“这是我唯一上得了台面的衣服，压箱底的家当！”
　　于紫桐瞥了他一眼，心中腹诽：NND，压箱底的都这么高档，真是腐败。
　　“笛笛……！”又一声喇叭声，这次于紫桐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冲到出租车门边。就在手离车门还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时，身后突然出现一股拉力，将她生生拉回了原点。
　　于紫桐怒目而向，程仁却没事人似的，对着车摆了摆手。于紫桐盼了好久的救星，就这么眼睁睁地在她眼前再一次的扬长而去。
　　“你干嘛啊？你没钱我有，我来付车费！”于紫桐气愤地大声嚷嚷。
　　程仁也不生气，还是拿出他那一惯的欠扁笑容，“让女孩子付钱，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拜托，大哥在一个整整受了你十年荼毒的人面前装绅士，是一件很没有说服力的事情！”
　　闻言程仁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正色道：“以前我对你真的有那么不好吗？”
　　于紫桐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何止是不好？简直是惨无人道、人神共愤！”
　　“哦？”程仁双手环胸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有那么夸张吗？”
　　于紫桐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于紫桐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什么？你对我做过什么你竟然还敢来问我？你难道全都不记得了吗？”
　　见程仁肯定地点头后，于紫桐深吸了三口气，便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地将她所遭受过的程仁所施加的欺凌，如数家珍般和盘托说，从小时候被他剪辫子，一直到成人后的飞镖训练，林林总总整整叙述了一个小时。
　　喝了口程仁刚刚从超市里买来的矿泉水，于紫桐就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条椅上歇脚。程仁看着她的侧影，眼眸中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我很高兴你能记得这些！”
　　于紫桐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程仁却无视她的搞怪表情，语调轻柔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早已经忘了我，没想到我在你的心目中却一直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对此我深表荣幸！”
　　于紫桐肯定的说，他丫的就是个魔鬼。没见过哪个人被人记恨还高兴成这样的，他丫的就是个以吸收别人的恨意转化为自己力量的魔鬼，对！魔鬼。
　　“要不我也对你坏点，好让你也永远的记住我？”反唇相讥永远是自己最拿手的武器。
　　程仁看着她，半天没有回话，忽然间毫无预兆地他如同一只猎食的豹般迅捷地闪身到于紫桐跟前。轻抬起她的下颚，就那么霸道的吻了下去。
　　于紫桐被他的动作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他的吻很轻，像根羽毛般点了下便离开了。短暂的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以经对我很坏了，你不知道吗？”离开她时，他顺道在她耳畔低语了这么句让人无限迷茫的话。
　　于紫桐觉着她的大脑短路了，搞不清现在是种什么样的状况，不待她回神，一件纯黑色的阿曼尼西装上衣便直直地罩到她身上。
　　霸道地喊了声：“上来，我背你！”，他便半蹲到于紫桐跟前。还没回过神来的于紫桐像中了蛊一样，竟然鬼使神差的真爬上了他后背。
　　当于紫桐回过神时，程仁已经背着她走出了好远好远。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于紫桐看着自己的“壮举”，突然间有种挫败感，斗了十几年，怎么自己从来没有赢过一次呢？每回都是被他算计，而自己就是那只钻进狼窝的羊，每每中招后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更为险恶的险谋已在身边开启。
　　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却在一声，“别动！”中停止。
　　“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程仁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低头看了看她已经微肿的脚。
　　“你穿的新鞋，走时间长了脚会疼的！”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那种感觉很淡很淡，淡得有些不真实。深夜寂静的路上，灯光昏暗，两个颀长的人影在灯光下拉长，变短，又拉长，如此交替更换着，就像是树杆上的年轮，一圈一圈，每一圈都记载着一段时光。虽然不能追赶上光阴的脚步，但却可以一段一段的回放，在脑海里，在记忆深处，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一个角落都存在着我们最为真实的过往。
　　“记得吗？那年我也是这么背你回家的！”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深夜清亮、魅惑。
　　她知道他说的是小学时那次迷路。程媛跟她还都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因为响应学校号召去工厂、企业、甚至是农舍做好人好事，结果不知怎么着她们两个就进到了一座废弃的矿道。七拐八拐的巷道就像是黑暗中的迷宫般找不到出路。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墙壁上时不时冒出火星的电灯，那电磁作用而发出的噼啪声，总能让她们两个吓得一惊一乍。终于程媛走到一半时说什么也不走了，因为那寂静的甬道除了偶尔滴下的水声，没有一丁点声音，仿佛死一般的沉静。于紫桐坚持向前走，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就在两人各执已见之时，程媛作出了一件很不义气的事情——丢下于紫桐一个人跑了。于紫桐听着甬道里传来程媛的奔跑声，心中的那抹勇敢一点点地消失殆尽。当她终于妥协要向回走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来时的道路了。恐惧、无助一点点地吞筮着她那幼小的心灵，终于在听到甬道中那声矿工们作业时的炸药爆炸声后，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就在她哭得浑天暗地时，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拉住了她黑兮兮的“爪子”。她抬起头，程仁的脸孔在眼前放大。她觉得程仁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伟大过。他就像个英雄一样被自己定位到了心灵的最高处，甚至影响到她以后对他的感情。对，以后她是很害怕他的，但那种害怕有时也可以理解成一种敬畏，也许叛逆时期她想过要向这种敬畏抗争，但是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使终都不能摆脱程仁留给自己的这个印象。现在，经过了若干年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怨恨其实就是缘于自己无法忽视的这种——敬，而远之。给他的定位越高，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远。当然当初的两个人，谁也不会知道以后将要发生的事。他就像个哥哥一样，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转过身，让她爬到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背着她离开那个黑暗潮湿的地方。
　　“那天我就觉着你是个英雄，能带给我安全的英雄！可是……！”程仁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于紫桐话音一转“你以后的所做所为有勃英雄作风！”
　　“哦？我以后怎么不英雄了？”程仁声音里面隐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喜悦。知道她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影子，是一件多么令人震奋的事情呢？虽然前面的道路还有很多荆棘，但是他相信，所有的一切困难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因为，他有爱……！
　　“以后发生了什么还用再说一遍吗？”爬在程仁身后的于紫桐趁机狠狠敲了一下程仁的脑袋。君子报仇正好十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当心把我敲晕，不能送你回家啊！”
　　“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毁尸灭迹，我自已走人！”
　　“你真舍得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少你一个，我正好少个冤家。”边说边闹间，于紫桐忽然间觉着他的上衣口袋有点沉，伸手一掏居然掏出那只自己送他的色@情火机。机身两侧已被磨的瞠亮，可见他时常拿着把玩。
　　“你把烟都戒了，还拿着打火机干嘛？”
　　“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会想起你！”
　　于紫桐刻意回避他话里所蕴含的意思，忙打哈哈，“我怎么觉着我成了卖火机的小女孩呢？”
　　“嗯！你只要不是卖火枪的小女孩我就敢惹！”程仁知道于紫桐的心结，所以并不紧逼。
　　“我还卖火药的小女孩呢！”
　　“敢情你是军火贩子啊！”
　　于紫桐像模像样的，用手比了把枪的样子，抵住了程仁的太阳穴，“怎么着，你丫服不服？不服老子开枪毙……！”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她便看到了前方那抹不该出现的黑影——孟若初！

作者有话说

　　吼吼，，为嘛没人留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