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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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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山说夜间可能会有野兽出没,建议两人共用一个帐篷,如遇危险,互相有个照应。
若是其他女孩听说这情况,恐怕会受到惊吓,但陈诗诗这是三度上山,而且前两次也没遭到野兽攻击,所以她并不害怕。
七人中唯独她是女性,所以与一位男性共住一个帐篷是必然的,出门在外,矫情不得,既然大家都认为她应该跟隋远共处一室,那她就欣然接受了。
晚餐是面条,用高压锅压出来的面条,里面有肉有菜,就是卖相极差,完全看不出面条的本色,但毕竟是热乎的,而且大家早就饥肠辘辘,所以都狼吞虎咽。
除了隋远。
陈诗诗三两下就解决完了自己那份,见隋远还僵硬着右手慢条斯理地把面条几根几根地往嘴里送,不由扑哧一笑。
“哎呀,你的吃相太优雅了。”他的慢动作简直让人看着着急,她催促道,“吃快点吧,不然就冷了。”
也许是高原反应,隋远觉得有些反胃,看着这碗糊成一团的东西,他实在没胃口,难以下咽,索性放下碗说,“我吃饱了。”
陈诗诗却以为他少爷病犯了,忙劝道,“这上面条件艰苦,你就克服一下吧,夜间会刮大风,还有可能下雪,你不填饱肚皮,扛不住寒的。”
隋远不为所动,“没关系,我带了干粮,要是饿了可以吃。”
陈诗诗回了他两个大大的白眼。
天色渐渐深暗,狂风四起,所有人都藏在各自的帐篷里,不再伸出脖子聊天。
帐篷内能见度很低,隋远先打着手电照着陈诗诗钻进睡袋,陈诗诗又打着手电照着隋远钻进睡袋,然后两人并排躺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当陈诗诗讲起程菲在R大的一些事时,隋远沉默地倾听,黑暗中,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脸,他也不用担心她探测到他的情绪,所以,他对程菲的思念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泛滥。
讲着讲着,她困意上涌,渐渐没了声音,隋远睁着眼睛,睡意全无,听着帐篷外狂风呼啸,沙石漫天飞舞。
陈诗诗拥有丰富的野外露营经验,警觉性很高,睡得并不十分沉,当她听到旁边有响动时,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手迅速伸出睡袋摸到了手电,打开,朝旁边照过去。
只见隋远背对着她,身子蜷缩着,不安分地扭动。
外面寒风凛冽,犹如鬼哭狼嚎,可隋远压抑的沉吟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她耳中。
心口骤然一紧,她快速爬出睡袋,披上外套,来到他身边。
她用手电照他的脸,大声喊他,“隋远,隋远——”
他不适应突然的光亮,将脸更深地埋进用外衣叠成的枕头里。
可就刚才那么一晃,陈诗诗也看清了他满额头的汗水,还有他的表情,忍受着疼痛的表情。
她连忙将手电丢到一边,双手摇晃他的肩,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胃——疼。”他声音低弱。
“有药没有?”她保持着高度的冷静。
“有,包里。”
她立马起身去翻他的包,在夹层里找到几板药,她举着手电查看背后的说明,找出胃药。
扶起被睡袋包裹的他,让他靠着自己,喂他吃药,喂他喝水,幸好晚饭时烧了热水,每人灌了一壶,现在还有些温度,否则凉水就药,他更遭罪。
让她在自己怀里躺了一会儿,她问他,“好些了没有?”
其实还是疼,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好多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明天我们不和他们一起上山了,我送你下山,你这个样子肯定上不去的,上面的路更难走,而且不能骑马。”
“我自己下山就行。”
“那我可放心不下。”停顿一下,她又说,“你不必觉得抱歉,我之前已经来过两次,都登上了最顶峰,这次没登上去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下次再来就是了。”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你胃不好,那次让你喝了那么多酒。”她又旧事重提。
他说,“这次胃疼不关你的事。”胃是跟情绪紧密相连的器官,一思念某人就疼。
她扶他躺下,“快睡吧,要是难受就跟我说,别一声不吭。”
“嗯。”
她刚躺回去不久,就听见帐篷外有人说话。
不一会儿,高军探个头进来,低声试探,“睡着没有?”
陈诗诗抓起手电,按亮,对准他的脸,猛地一晃,吓得他立马缩了下脖子,她哈哈大笑。
高军一本正经地说,“别闹,跟你们商量件正事儿。”
“啥事?”
“有三位朋友刚上来,现在风大,不好扎营,其中有位女同胞,跟你们挤一块儿,行不行?”
陈诗诗坐起来,爽快地答,“当然没问题。”
“他也没问题吧?”他指了指背对着他的隋远,又轻声问,“睡着啦?”
陈诗诗点头。
“那我就让她进来了?”
“好。”
须臾,高军口中的女同胞从外面钻了进来,一袭冷空气迎面拂过,帐篷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她抱歉地说,“今晚打扰你们了,我们上山时大雨不断,现在才上来。”
隋远胃疼得正厉害,意识有些涣散,闻声,背脊狠狠一僵。
借着暗淡的光线看清此女子的脸,陈诗诗握着电筒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松,电筒自由落体,砰的一声响。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不由地一愣。
“诗诗?真巧。”程菲笑着说。
陈诗诗急忙拾起电筒,有些喜出望外,又有些不知所措,声音激动得吞吐起来,“你——现在是——程蔓,还是——程菲?”
程菲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她指指旁边的睡袋,撇撇嘴说,“这个人告诉我的。”
程菲眯起眼睛朝那边瞄了一眼,光线太暗,辨不清那是谁,先前只听高军说这里面还有一位男士,大概就是这位吧。“他是谁啊?”她问。
陈诗诗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菲又问了一遍,“谁啊?”
她挤眉弄眼地说,“你自己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