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日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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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顾当然不会幼稚到认为所有人都能把心一横和家里人划清界限。而且就算是他，割舍得也并不彻底，至少旁人谈起他还会说是沈家的小少爷。
生日贺礼各自家人早已寄送过去，不需要沈星顾和舒怀唐再费心。他本人没怎么把这场宴会放在心上，连主人家姓什么都不关心，随意在衣柜里摸出一身西装换上，就和舒怀唐一同乘车前往别墅。
一双男女进场，自然引得不少来宾注目。沈星顾假笑着应付掉不少前来打招呼的熟人，勉强陪舒怀唐在大厅转过一圈，自认任务完成：“问起就说我去跟其他人问好。”
舒怀唐没有硬要留下对方的意思。沈星顾径自沿着走廊离开大厅，壁灯没亮，一条长路显得狭窄昏暗，但不至于遮蔽视野。兴许是因为不如大厅明亮，这段路除了沈星顾不见有其他人涉足。
这倒正合他意，没人正好清净，还能找个地方坐下刷刷本。
尽头通往一处人迹罕至的阳台，即使四周黝黯，沈星顾也能隐约看清，阳台门的另一侧有人影。
他走上前推开门，那人影瞬间被惊动，二者视线相对。
“归序？”沈星顾下意识打量对方，身上的西装显然价格不菲，领带规规整整地系在胸前，发型特地修理过，颇有一副贵公子的架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穿什么像什么。
像这种有钱人进出的场合，归序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合常理。沈星顾思索片刻，这才在脑子里搜索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这是给哪位大少爷做跟班？”
沈星顾知道有些富家子弟会花钱请人跟进跟出，专门负责处理杂务，有时候连脱件外套也要别人代劳，比起他父亲的生活助理，工作更加繁琐得多。
他对请这么一个角色没有兴趣，不就是一些生活小事，他有手有脚，犯不着别人代劳。
归序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大厅，说暂时没我的事，我就躲在这里休息。”
“你不喜欢人多啊？”沈星顾十分自觉地在归序旁边坐下，“我也是，看到他们成天喝酒谈生意就烦。”
“嗯，这里安静。”
“反正我们都不喜欢这里，要不走吧？”沈星顾蓦地提议。
“去哪里？”
“随便去哪，反正比在别墅强。”沈星顾说着，像是打定主意似的直接站起身，“反正这么多宾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跟你老板说身体不舒服，一个跟班而已，一般人都不在意的。”
“我不能走。”
“为什么？你老板是残疾，没你走不了？”
“……”归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门口有人把守，我走的话会被人拦回来。”
“真的假的？参加个宴会还跟坐牢似的。”沈星顾眉头紧锁，接着凑到阳台栏杆边上。这里是二楼，离地面不算高，可以沿着窗台爬下去。
归序踱步到沈星顾旁边，顺着对方视线往下望，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爬吗？”沈星顾说着，已经将衣服袖子卷起来。
归序仅仅迟疑片刻便回复。
“爬。”
……
沈星顾小时候野惯了，上树掏蛋翻围墙没有哪样不做，要他爬窗台简直易如反掌。他先小心翼翼地翻出阳台，归序担忧的视线一直紧紧跟着他，直到人顺利落地才松了口气。
“我好了，你快来——”沈星顾在底下招手，“失手了我也会接住你的。”
归序没忍住冁然，连忙学着沈星顾方才的样子，先落在底下的窗台，接着轻轻一跃就落到地面。还没等他拍干净手上的灰，就听到别墅里有一把女声喊他的名字：“归序——你在哪——”
“不好，有人找我。”
“那还愣着干什么？”沈星顾立马抓过归序的手腕，“跑啊。”
沈星顾脚上一双皮鞋，跑起来还颇有点吃力。他不认识路，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拉着归序到处乱撞，好歹是离开了别墅范围。
“跑到这应该抓不到了吧？”沈星顾松开归序的手，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原来你在给大小姐打工啊？”
“……嗯。”
“差点就被发现了，幸好。”沈星顾从口袋摸出手机，给舒怀唐发去消息说自己已经离开别墅的事，接着就观察起周遭环境来。四周树木茂密，不少草木植被覆盖，远处更是有湖泊山水。
“这里是森林公园。”归序一眼认出来。现在是夜晚时分，公园里沿路亮起几盏灯。
沈星顾和归序随意找了张长椅坐下。“你是跟你老板来的？其实我也是被迫参加，平时这种场合我都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躲，我妈说我不去社交很容易就被这个圈子淘汰。”
他将刚卷起来的袖子重新铺平：“还好我搬出来，不用再听她指指点点的。有钱是好，但社交很没意思。”
“我理解，不想应付没兴趣应付的人。”归序随手拭去西装外套上蹭的灰。
沈星顾注意到他的动作：“你老板挺大方的，给跟班穿这么好的衣服。”
“这是生日礼物。”
“生日？”沈星顾抓到话题，下意识追问，“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今天。”
沈星顾像是被弹簧弹起来似的，立马转到归序面前，两人四目相对：“真的？你怎么也不早说？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没关系。”
“你等着。”沈星顾说完，一个人在森林公园的草丛里钻来钻去，简直就像一只胡乱窜的小松鼠。不一会他回到归序面前，手里多了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看着杂乱无章，花色之间完全谈不上搭配。
“生日快乐啊，”沈星顾两只眼睛笑成弯月，“这个暂时给你当礼物，你下次提前告诉我，我一定准备好东西给你。”
“……谢谢，很漂亮。”似乎是没想到沈星顾会为了他摘花，归序愣了一下，才从对方手里接过礼物。
沈星顾的脸被路灯映亮，有一层很温暖的颜色。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留下难以觉察的阴影，嘴唇透着淡淡的红，更衬得肤色莹白。
是一张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脸。
“怎么一直看着我？”沈星顾抬手往自己脸上拍了拍，“是不是脏了？刚刚在草丛里沾上草了？”
“没有，”归序轻翘嘴角，“你也很漂亮。”
沈星顾只当做是玩笑话：“行了啊，之前说过了。”
……
宴会在今晚十一点结束，夜色到这个点已然浓厚不少。沈星顾问归序要不要开车送对方回家，被后者摆手拒绝。
归序目送沈星顾消失在森林公园小径尽头，随后摸出自己手机，点开和李维然的聊天框：【有空吗？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李维然：【有的，归哥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我开车过来接你，你在哪里？】
归序将自己的定位发过去，没过多久，李维然就将车开到公园门口。
“辛苦你了，是不是都准备睡了？下次不方便帮我找代驾就可以。”归序坐上副驾，问。
“哪有，没这么早睡。”李维然视线在归序身上迅速扫过，“归哥，你突然不见了，家里找了你一晚上。”
“我跟他们说了，身体不舒服。反正也不是真心想给我庆祝生日。”归序干脆利落地系上安全带。
“也不是这么说，归爷爷还记得你生日，说明心里还是有你的……”
“有是有，别的更重而已。”归序似乎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回家吧。”
李维然将车停在别墅门口。车子是归序的，但经常开的是李维然，他允许对方自由支配这辆车，就任由李维然开车回家，自己下车进门。
消失一整个晚上，进门自然要遭受不少质问。归序一律草草应付过去，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径自回到自己卧房。
生日礼物尽数堆在房间一角，他蹲下身翻了翻，果然有一份是姓沈的主人家送过来的。他顺手拆开，里面是一尊金镶玉佛。
不是沈星顾挑的。
至少不是为了他挑的。
他将佛像重新放回礼盒，叫来保姆把所有贺礼安置好，顺便让对方找来一个花瓶，装一些水。
归序将手里那一束算不上雅观的野花小心翼翼插进花瓶里，视线在上面凝了半晌，才终于被蓦然闯入房间里的绒绒打断。
“喵——”
“过来。”归序朝绒绒伸出手，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条红丝带，仔仔细细地给绒绒脖子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又用手机给李维然发了消息：【到家了吗？有件事还想拜托你。】
李维然：【你只管说】
归序：【你明天把绒绒带来学校，就说是去医院复查。】
李维然：【这样可以吗？夫人知道上次的事，差点直接把绒绒送走了……】
归序：【没事，一会就送回去。】
李维然：【我明天试试和夫人说吧……不过归哥，你不是一直不怎么黏绒绒的吗？你都不喜欢小动物，之前也是它生病才带着它的。】
归序：【嗯。】
【有人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生日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