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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答案 ...

  •   最近药馆来人愈发多起来。

      大多都是由左右邻舍推引而来的,入馆便要与她说友人是怎样夸赞她医术,称她医者仁心、救死回生。

      宋祁鸢不敢当称此名号,便虚心笑答:“您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小大夫,何来救死回生之技。”

      一旁在后排队之人便上前言说道:“您医术高明,又心地良善,时常救济我们这些贫苦小民,当是我等心中神医!”

      “您从不轻视于我们,视人人平等,如何不能担上神医之名!”

      “是啊,是啊......”

      见众人应和称赞,她面上显露怯意,连连摆手,“过誉了,过誉了。”

      待她刚将药包好递给最后一位病患后,一位小少年来至此处。

      他年纪轻轻,却见少白头,搀扶着须发花白的老妪,迈进馆中。

      满面愁容与宋祁鸢诉苦道:“大夫,您帮我外婆瞧瞧她这病吧,我们去过许多医馆,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她病情好转,还请您为她诊治一番,银两我定会凑齐给您。”

      她见状令花衣帮扶那少年一起,将老妪搀至椅上坐下。

      见那老妪浑身颤抖,双目并不清明,她心中也知当是何难症,,见少年那般着急似是要哭出来,她忙安抚他道:“你莫要着急,我定会竭力为老人诊治。”

      试过老人脉搏后,宋祁鸢便知她确是已至残年,余时不多,五脏六腑怕是已未有完好之处。

      现下与这老妪开上几服药,也只能令她舒顺一瞬,不能得完全康健。

      她无奈摇头,温声向那少年问道:“老人如今多大年岁?”

      少年见她神色便也知情状不好,眼眶中盈着泪,哽咽道:“我外婆今已过古稀之年。”

      宋祁鸢见他这副模样便想起阿娘生病那些时日。

      她见阿娘苍白脸色,茶饭不思还整日胃中泛恶,日渐消瘦只剩干枯骨架,便觉心痛。

      于是她疯似的四处求医,甚去求她惧怕的阿爹,请他去将宫中太医请来替她阿娘诊治。

      但终究是未果,她便因此觉心中有愧,直至阿娘痛苦离世,她都觉是她未有尽力,才会至她阿娘如此身死。

      她如此郁郁许多时日,甚将所有过错揽至自己身上。

      直到后来,她才想明白,阿娘自己便是大夫,医术高明,却是医者不自医。

      这便是天命,不是她尽力便能改变的。

      因知至亲离世之苦,她怕少年也会如她那般纠结,便向他开解道:“你已是尽孝,奔波至此,已是不易,莫要觉心中有愧。”

      她提笔写下几味调理的药方,尽可能令那汤药少些苦味,让老人在弥留之际能少吃点苦,之后将药方递给花衣,令她帮忙抓药。

      “这几副药只能暂缓老人身上苦痛,但不得除根”,她将药包递向少年,嘱咐向他:“你也知良药苦口,若是老人不想吃,便莫要再予她吃这些了,你便可拿这些药去换些吃食铜钱,给老人买些欢喜之物。”

      少年闻言泪流满面,颤着手接下药包,“多谢大夫,待我凑够银两定来还您。”

      “不必”,宋祁鸢抿唇压下心中酸楚,“你且拿走便是,我不收你的钱。”

      少年如此便要跪地道谢,宋祁鸢忙上前拦下,道:“日后定要好好生活,待你成功之时,外婆亦会见到,为你欢心。”

      “多谢大夫,我定牢记在心。”

      宋祁鸢随少年一同将老人搀扶出药馆,还命花衣雇上一辆马车,将两人送回。

      ——

      宋辰方才从风华楼与狐朋狗友相聚,饭饱茶足后,因马车轮子有故障,只得等下人去租赁旁的马车,

      他却不愿闲静安稳半刻,醉醺醺在路上耍酒疯,说要视察一下京城百姓们的生活如何。

      “呀!这包子闻着可真香!可是用人肉做的?哈哈哈哈”,他在一处包子摊前驻足,不顾老板阻拦便随手拿起一个肉包,放在鼻前嗅了嗅,之后又随意丢弃在路上,指着那老板嘲讽道:“就你们这穷人还能吃得起肉?哈哈哈哈。”

      在包子摊附近的几位老板闻言均心中气恼,却因他周身一众黑衣侍卫,和他腰间官府令牌不敢多言,只得忍气吞声。

      待见他晃晃悠悠走远,才指着他背影议论道:“你们可知,这人便是开国大将军宋毅将军的独子。”

      “宋将军那般体恤民心之人怎生出如此玩世不恭的货色!若是日后坐上高官之位,我们这些小百姓怕是要惨了!”

      “可惜了,宋将军怕是要后继无人了!”

      在宋辰一旁陪侍的侍从见他脚下不稳,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伤到哪处,他便要被宋毅和三姨娘问责,忙俯身搀扶宋辰,却被他猛地推开,口齿不清地骂道:“滚!小爷我自己能走!”

      “少爷,您可饶了小人吧!”侍从无法,只得苦着一张脸,长开臂膀,在他身旁以这般奇怪姿势护卫,心中暗骂自己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今生被派遣来侍奉如此喜怒无常的凶恶主子。

      待行至济民药馆前,宋辰先是走过,忽又退回,瞧见那馆中端坐之人十分眼熟,便问向一旁侍从:“这人,小爷我可认得?”

      “认得认得”,侍从只关心宋辰腿脚是否平稳,怕他摔倒,未敢抬头分心便只敷衍应答。

      “是谁?”宋辰重重拍在侍从后脑勺上,怒声道:“她是谁?!”

      侍从挨了打,“哎呦哎呦”地嚷着,只得抬头去瞧,却不曾想当真瞧见个熟人,“回少爷,少爷好眼力,那馆中人是嫡小姐。”

      “嫡小姐?”他拉着侍从的后领,歪歪扭扭向前,随即一众黑衣侍卫同他而往,这般黑压压的阵仗,惹路人注目。

      “好一个宋祁鸢!竟敢瞒着阿爹在外抛头露面,不守女德!真是我等宋氏耻辱!”

      他边走边骂,将心中怒意全全发泄在一旁弯腰屈膝配合他身高的侍从身上,令那侍从被摇晃地快要晕过去,却不敢出声反抗。

      “哎呦哎呦——少爷息怒啊!少爷息怒!”侍从终于等他停下,这才得闲隙喘息。

      “我今晚回府便要与我阿爹禀报此事!让阿爹好好教训她一番,当真是给我们府上丢脸!”

      宋辰说着又在一处花楼前驻足,叉腰仰面瞧了瞧眼前高楼,伸手便将楼门前招揽花客的小娘子手中丝绢抓进手中,笑意堆了满脸。

      侍从见他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样,便知宋辰这是又要花天酒地一番。

      想老爷先前交代过他定要看好少爷,莫要再去这种低俗花楼,便小声提醒他道:“少爷,您不是要回府歇息吗?”

      却见他已经左拥右抱,往花楼中迈步,高声向他道:“无妨,时候还早!”

      侍从见状只得命一众黑衣侍卫在外等候,他忙跟在宋辰身后进了花楼,边追边嚷着:“少爷!您可悠着点!”

      ——

      “老板,来六串糖葫芦”,微生澈在摊前驻足,将钱币递给老板。

      老板见是他,便笑吟吟地接过铜钱,取下糖葫芦包好,问道:“客官又来了?可是又要去见心上人?”

      微生澈常常来这摊前光顾,老板对他早已熟识。

      从前见他总买糖葫芦,一买便是一扎,好奇问过,知是他心上人喜欢这酸甜滋味,便猜想是微生澈怕那心上人吃得不够,如此每每都要多买些。

      “正是”,微生澈与旁人总是话少,接过糖葫芦便走。

      老板娘在一旁望着他离去身影,拍了老板一巴掌,向老板抱怨道:“你瞧瞧人家,长得好还会疼人!出手这般大方,哪像你,令你帮我打些散醋回来都记不得心上!”

      “我那是事多给忘了,你怎就一直揪着不放”,老板撇撇嘴,小声反驳,继续串着手中山楂。

      微生澈在药馆门前瞧见一个脚步虚浮之人晃过,身后跟着一大帮黑衣人,想这派头,只有宋毅那个儿子会这般招摇。

      他知宋辰向来是好事之人,在药馆前驻足怕是已明了这药馆东家是宋祁鸢,定是要去宋毅面前告状。

      待药馆中病患散去,微生澈才入馆,将攥在手中的糖葫芦递向宋祁鸢面前,勾唇道:“糖葫芦花。”

      宋祁鸢已习惯他神出鬼没在她药馆中,便只继续整理今日账目,未有抬头,“幼稚。”

      见状,他转身,倚在桌边,似在望着屋外光景,余光中却盈满她身影,“你何时肯像对石邪那般待我?”

      “你不必这般执着”,宋祁鸢闻言,敲着算盘的指尖一顿。

      “就因我像你那位故人,所以你便也对我不喜?”

      微生澈侧目望着她,却见她只一心算数。

      只是他今日定要她个答案,于是便将手盖在算盘之上,阻挡她视线,随即抬手捏住她脸颊,令她被迫抬眸望着他。

      虽她只是怒目而视与他对视,但他已满足。

      “回答我”,微生澈定定看着她双眸,面露冷色。

      他对她已足够耐心,磨了她半月,却也总是被她拒之千里,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不肯亲近半分。

      今日他只想知道究竟为何,她对旁人皆是善意温柔,唯独对他这般面冷心冷。

      宋祁鸢前世在他身侧相伴多年,自是了解他脾性,见他这副模样,当是已心中有怒气。

      与他硬碰硬,她自是敌不过,便直言问他:“你为何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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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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