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HP]》炙露

1、第 1 章

　　哈利顶着分院帽坐在霍格沃茨大厅正中央，原本嘈杂嗡嗡的议论声全都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分院帽下那道小小的身影之上，大家屏息静待着，生怕错过了救世主的分院。哈利手心里也全是汗，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帽子的裁决。
　　“嗯……”耳边一个很小的声音在说话，“看来很难决定哟。你很勇敢，也是个好人，很有才华，噢，天啊，是的——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真有意思……那么，我该把你分到哪儿呢？”
　　哈利紧握住凳子边缘，心里拼命的想着，千万不要是斯莱特林，我不去斯莱特林。
　　他不想去那里，虽然不像罗恩那么强烈，可还是对那个学院有些畏惧，更存了一丝厌恶。
　　“啊？不去斯莱特林？”那个声音说，“你肯定？你也许能成为伟大的魔法师，你拥有别人没有的天份，斯莱特林能够助你成功！你不想改变主意吗？”
　　“我、我想去格兰芬多……”哈利吓了一跳，没想到帽子能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他畏缩着咬紧了下唇，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虽然对方只是一顶帽子，但哈利其实很怕它，他不想去斯莱特林，因为他有点儿怕那个姓马尔福的骄傲男孩，那让他想起达利表哥。
　　“你能成大器，你知道，在你一念之间，斯莱特林能帮助你走向辉煌，这毫无疑问——”
　　“我想去格兰芬多。”哈利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大器’或是‘走向辉煌’，那对于哈利太遥远太陌生，他也不关心这些，现在他满心担心的都是虽然马尔福本人也是一副瘦弱的样子，但他身后的那两个跟班比达利还要壮实，他们的拳头打下来一定不比达利的轻，更何况他们还是两个人。如果进了斯莱特林一定是死定了吧……
　　“啧啧啧，小鬼你怎么会这么胆小啊，明明也有着足够的勇气啊，这样的话也许格兰芬多不是很适合你。”帽子为哈利正在想的东西惊奇。
　　“对不起。”哈利一听不适合三个字有点想哭，连忙反射性的道歉，怕极了分院帽会宣布没有他能进的学院，然后他就会被再次赶回原来的世界，回到那只碗橱，去恶名昭著的石墙中学上学，然后就像达利表哥说的那样，那里的学生会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把他的头按进马桶里。
　　“嘿，小家伙，别害怕，我不会赶走任何一个应该上学的小巫师。再让我们看看，你真的不想去斯莱特林？”
　　“不，先生，您说去哪里都行。”哈利一听红了眼眶反射性顺从的回答，他习惯了不表现出自己想要什么，因为那注定永远得不到。比起学院来说，他更怕自己不听帽子先生的话会被赶出霍格沃茨。
　　分院帽安慰的话语反而让哈利更加恐惧起来，在心底深处，他一直记得德思礼一家在那次儿童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找上门来询问为什么家里有适龄儿童没有入学记录之后狂暴的愤怒，那些实质性的愤怒和殴打就像真理一样真实深深的刻在哈利心里。
　　哈利坚定地明白到了自己本来是不配去学校念书的，只是因为英国法律笼统的规定，才让他不得不有了这个浪费钱财的机会。所以现在，他开始惊恐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也是‘不应该’在霍格沃茨念书的。
　　“哦，不会的，小家伙。只要你不犯很严重很严重的错误，就绝对不会被赶出霍格沃茨！”分院帽叹了口气，嘶哑的声音变得柔软了许多，现在它明白哈利就算本质上也是个勇敢、有牺牲精神的孩子，但这种性格还是极不适合格兰芬多，作为一顶优秀的分院帽，它也不能让学生们去不适合他们的学院，“那么好吧，让我们决定你的分院结果吧——”
　　“斯莱特林！”帽子抖动着大叫出来，虽然有着隐隐的担忧，因为哈利对于斯莱特林来说太胆小善良了，相对来说他其实更适合温和坚忍的赫奇帕奇，但把一个有斯莱特林极高天赋的孩子分到赫奇帕奇的话，萨拉查•斯莱特林那家伙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撕碎自己。
　　出于头一次分院不是最为恰当的小小愧疚，在哈利摘下帽子的瞬间，耳边又响起了分院帽的一道声音：“小家伙，胆子放大点别害怕，在那里你会交到真诚的朋友。”
　　这是分院帽在唱歌时对斯莱特林描述中的一句——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
　　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会不惜一切手段，
　　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哈利此时并不知道这是分院帽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分院结束后对小巫师做出指引，但无论如何‘真诚的朋友’这个说法的确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哈利从没有过朋友，就连那种点头之交的朋友都没有，分院帽的话就像一只小爪子一样挠进他的心底，挠的他心底满是痒痒的期待。
　　虽然在霍格沃茨列车上那个叫罗恩•韦斯莱的男孩态度很友好，但哈利对对方会把自己当做朋友根本没抱任何幻想。第一天的友好态度和第二天截然不同的欺辱取乐是他曾经在学校最熟悉的交友模式。

　　拿下了帽子，哈利这才看清大厅里所有人震惊的表情，哈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错了，从大家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他犯了极大的错误，也许是严重到他马上就会被赶出这座城堡的错误。
　　然后全场静默了整整三秒钟，才爆发出杂乱的惊呼声，但还没有人责骂他或者轰走他。
　　哈利咬着唇，努力不去看所有人失望的脸庞，拖着麻木的步伐机械的走到了斯莱特林长桌的尾端，小心翼翼地坐在人最少的地方，希望大家会忘记他的错误。
　　这时下一个人已经上去分院了，哈利仍低着头，脸色惨白，他注意到了自己是分院后唯一一个没有得到掌声的人。
　　哈利恍惚的盯着桌上细密木纹的纹理，无法对接下来的分院仪式集中丝毫的注意力，长桌上其他斯莱特林学生们审视排斥的目光就像能剥下他一层皮，刺得生疼。
　　哈利一下子明白了，果然不管自己有着什么屠龙勇士一样莫名其妙的名号，他到哪里也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怪物。能留在这个世界已经是最大的优待了，他不应该奢望更多的。

　　极度自我厌恶中忽然有个人走下来坐到哈利身旁，吓得他差点跳起来钻到桌子底下，哈利这才发现原来最后一名学生是分到了斯莱特林。
　　“你好，我是布雷斯•沙比尼。”男孩一坐下便对哈利伸出了手。
　　哈利抬头看他，这个男孩子很帅气，皮肤微黑，五官棱角分明，有着一双狭长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而他金褐色的眼眸底也并没有恶意，哈利松了口气，飞快的碰了一下沙比尼的手，便马上缩回手规规矩矩的并拢五指，并把手在同样并拢的腿上齐齐的放好才小声而标准的回答道：“你好，我叫哈利•波特……很高兴见到你。”
　　沙比尼挑了下眉，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吃惊，而他上挑的眼尾却让他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笑意。不过接下来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准备致词，让他不得不合上微启欲言的双唇。

　　“欢迎啊！”邓布利多笑容满面地看着学生们，伸开双臂，“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
　　哈利对校长的讲的那句话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可是他不太敢问身旁的沙比尼那是什么，只沮丧的觉得自己一定是新生里最笨的一个，连校长的开学讲话都听不明白。

　　“你不吃吗，波特？”
　　沙比尼的话又吓了哈利一跳，他猛地抬起头，目瞪口呆的发现长桌上的空盘里竟然已经盛着满满的食物！他从来没见过桌上一下子摆这么多食物：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盯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薄荷硬糖。
　　“我想如果真的这么难以抉择的话你可以从羊羔排开始试试，今晚的羊羔排看上去很不错。”这次沙比尼的话里好像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是的。”哈利听到指挥便连忙听话的拿了一块羊羔排放在自己的碟子里，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慌张的转头又对着沙比尼补了一句，“……谢谢。”
　　沙比尼冲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整条长桌上的学生也都没有交谈的，斯莱特林安静优雅的进食和一旁格兰芬多的粗鲁喧哗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