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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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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是陈家雌奴的雌子,和陈莫同雄父异雌父,陈莫的雌父是雌君。在陈家,他的地位和下虫没什么分别,若真计较起来,甚至比不上下虫。
雌父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精神力不稳定,头痛欲裂,为了不伤害他,雌父拿着小刀划自己胳膊让自己清醒。流出来的血鲜红,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雌父,我去求雄父。”说完,不顾雌父的劝阻,跑到主楼去找雄父。
陈家主楼只有雄子和雌君才能居住,雌侍和雌奴都被打发到了后院。他的雌父和雄父是一夜情缘,自那晚过后,再没有看过雌父。他们这些虫子,没有雄父的召唤,一向不敢主动闯主楼。
他被下虫拦在了楼外,雄父没找到,碰到了刚从主楼出来的陈莫。他扑到陈莫脚下,二话不说就开始叩头:“求求殿下救救我雌父,求殿下救我雌父。”
那时候是中午,烈阳高照,陈莫站的位置刚好替他遮住了阳光,陈莫蹲了下来,秀气葱白的指尖虚扶在他小臂,他止住了动作。
陈莫语气柔和,像是炎夏里的一抹清风,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总是舒服到虫心坎里:“先起来,我跟你去。”
陈莫那时候刚成年,和如今的顾涣相同年纪,运用精神力还不熟练,他温柔致歉:“不好意思,我成年不久,技艺不精,但我会尽力。”许是陈莫站的位置太好,那个时候,他仰头看陈莫,陈莫带着光环,是虫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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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陈莫的帮助,他的雌父仍没撑过去。离世的那天陈莫在学院,他眼睁睁看着下虫把他雌父随便拖着扔了出去,然后要赶他走。
雌父自从嫁给雄父,便再没有工作过,他更是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他坐在陈家门口,呆呆望着天。外面的天似乎比家里的天更蓝,路也更多,可是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他只知道,他想坐在这里,想等一只虫,等谁呢,为什么要等呢?他讲不清楚。
这一坐,坐到了天黑。终于等到了。
“小诺?”陈莫斜挎着包,低头看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殿下。”他一看到陈莫的笑,他就想哭。
“可以请你帮我拿下包吗?胳膊很痛。”陈莫把包卸下,递到他跟前,松动着胳膊,显然是酸了。他赶紧接过来站起来背上,生怕陈莫要回去。
“叫哥哥就好,殿下是外虫叫的,我们是家虫。”陈莫从陈家正门走进去,他跟在后面,那些赶他的虫只敢用眼刀刺他,不敢再向他动手。
“殿…哥哥今天怎么没坐飞行器回来?”他小心翼翼地问。
听到这里陈莫叹了很长一口气,他心一紧,已经准备好跪下请罪了。
“有虫把我的精神力等级传出去了,哪里都是堵我的雌虫,我有点儿烦躁,怕控制不住骂虫,于是自己走回来,让管家开着飞行器掩虫耳目。”
“哎~过两天我就去提交匹配申请,结婚了他们应该就会做自己的事情了吧,我也能安心做研究。”
“哥哥准备成婚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惊雷,劈得他分不清南北。他手一松,包从肩上掉了下去。
“嗯?”陈莫转身看他,才注意到他眉间的忧愁,忙把包拿过来自己背上:“不好意思,刚刚我心情不太好,没注意到你的情绪,一直强迫你听我说。”
哥哥在跟我道歉?怎么会有雄虫因为没注意到雌虫的情绪而道歉的呀!
他终于哭了,低着头,极小声。
陈莫比他高,看着他的发旋,往他跟前走,弯腰对着他,拿出纸巾替他擦泪,边擦边哄他:“小诺不哭啊,是哥哥错了,小诺想要什么都给哥哥讲,哥哥都给小诺。”
“小诺想一直跟着哥哥。”
“当然可以啊。”
得到同意的他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对上陈莫载有星光的黑眸,伸手抓住陈莫的袖口:“哥哥,我想做哥哥的雌虫。”
陈莫擦泪的手停住了。
他着急了,赶紧跪下:“殿下不要生气,殿下可以打我,我很耐打的。我不敢想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并没有想过做陈莫的雌君雌侍,只是个雌奴就好。殿下这么温柔,做殿下的雌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殿下,小诺知道错了。”
“怎么又跪下了呢?”陈莫无奈,把他扶起来,擦着额头上的灰尘,“我怎么会生小诺的气呀。”
“只是你还小,可能还分不清什么是雄雌之间的喜欢。是哥哥错了,没及时回答你,让你误会我生气了。”
他如愿留在了陈莫的身边,陈莫问他想学什么,他说听哥哥的。陈莫给他选了医,说,见惯了百虫疾苦,就会知道安稳渡过虫生才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是啊,能一直看着哥哥真的很幸福。”
可是他没能挡住哥哥娶雌君,雌君是姚家的雌虫姚敛。按照陈家的家世地位本是娶不到姚家的虫子的,自打有了哥哥,陈家也跟着风生水起,哪家的雌虫都想进陈家的门。
姚家家大业大,这一辈有两只优秀的雌虫,一只姚放,一只姚敛。姚敛嫁给了陈莫,姚放那时候正和许停纠缠不休。
婚后的陈莫依然很忙,姚敛主动提出辞去军部的工作,洗手作羹汤。陈莫尊重姚敛的想法。对待姚敛十年如一日,没说过一句重话,没动过一次刑罚,成为虫虫羡慕的恩爱夫夫。
只是每一次恩爱的场景之后,都有一只虫,陈诺,他总会站在陈莫身后,目光跟随着陈莫,幻想那些动作落在他身上。
吃完早餐,陈莫会拉过姚敛,让姚敛坐在自己大腿上,小啄一口,说:“谢谢雌君,雌君辛苦了。”
然后手揉着姚敛的膝盖,精神丝线探进姚敛的太阳穴,查看姚敛的精神力情况,用极为轻柔的语气说:“昨晚我没控制好力度和时间,让你跪了那么久,膝盖还痛吗?”
姚敛靠在陈莫怀里,头抵着陈莫的下巴:“不痛了,雄主。再说,床很软,根本跪不痛。”
“精神力也没问题了,下次只要难受就叫我回来,别自己扛,知道吗?”陈莫罕见的语气强硬。
他的拳头越捏越紧,听不进去陈莫和姚敛的对话了,沉默着走了出去,骂了一句姚敛:“白莲花贱雌。”
他靠在餐厅门口,他知道,哥哥一会儿会从这里出来。跟他嘱咐:好好学习。再去上班。
他只能得到没有姚敛之外的哥哥,可那样的哥哥,很少很少。
就这样,日子慢慢过着。有天,姚敛出来跟他说:“雄主有事找你。”
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姚敛,跑进了房间去看哥哥,彼时陈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光脑,在翻看。恒星光透过窗棂照射到哥哥身上,好看得紧,他的心不受控地跳快了。
“小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雄虫。”哥哥把光脑递给他,他才看到,哥哥在给他物色适合的雄虫。
他的天仿佛要塌了,登及跪到陈莫面前,说:“哥哥,我不嫁!我一辈子都不嫁虫。”嫁了虫,他到哪里去看哥哥。
“小诺啊。”哥哥摸了两下他的头,好舒服,“你不想嫁,我们也能养你养一辈子,可是你要知道,雌虫的精神力受不住的。”
“我不嫁,我就是不嫁!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嫌我碍你和白...碍你和雌君的事。”
“怎么会呢?哥哥怎么会嫌弃小诺。”
他往前行了两步,一把抱住陈莫,说:“哥哥,我不要嫁虫,哥哥不要不要我,哥哥。”他留着泪哭着,闻着哥哥身上的气味,好好闻。
“哎~”陈莫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妥协了,“好。”
他说了不想嫁,就再没表现出想嫁虫的意向,后来的一天,哥哥给了他一个盒子,盒子里面用着一个个小瓶子装着透净的液体。哥哥说:“我把服用时间写了一个纸条在里面,你按时喝,不准错过一次。”
他不知道哥哥给他的是什么,但是只要是哥哥让喝的,就算是毒药,他也会喝完。何况,这里面是用陈莫的血制成的雌虫精神抚慰剂,他喝了哥哥的血。
他更疯了。
他更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