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吟［虫族］》柳柒柒

41、第 41 章

　　“是，殿下。”

　　说完顾涣反抱住陈诺，两手交叠，把陈诺拖起来。

　　陈诺就是抱着他，一会儿说说，周靳好傻，一会儿说说，好想陈莫。

　　幸亏陈诺只是只医虫，拖起来并不是很费劲。他借着精神丝线把陈诺拖进了飞行器。陈诺还是扒在他身上。

　　“呼～”他大喘口气，精神丝线把陈诺放在座位上，精神力自顾涣身上散发出，陈诺离他很近，没有一点儿反应。

　　“咦？”在B16星上也是一样，他的精神力对陈诺一点儿压制力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他思索了两分钟，先放弃了，眼下还是先带小叔叔回去才好。

　　“哥哥，你会回来看小诺的是不是？哥哥你总偏心，偏心姚敛和欢欢。哥哥，小诺想你了，小诺医术学得很好。哥哥。”

　　陈莫什么时候偏心自己了？顾涣抿抿嘴，任陈诺这样抱着自己。

　　恒星收敛了最后一丝光束，主星彻底黑暗了起来。

　　陈诺趴在顾涣肩头昏昏睡了过去，手术刀尖还插在掌心，血滴顺着指尖染红了顾涣后背，他的脸上都是泪痕。

　　顾涣轻轻松开陈诺，把陈诺放到床上，再去把手术刀拔下来，不料陈诺握的很紧，他越拔，陈诺施力越大。

　　“再握刀锋就要割破手指和手掌了，就这样吧。”

　　安置好陈诺后，他从这个和陈莫房间几乎完全一样的屋子往外走。

　　“轰隆隆。”打雷了。

　　看上去要下雨，狂风吹的窗扇劈啪作响，顾涣四处环望，发现是那个旁边有着图片的窗户。

　　顾涣走过去，关上窗，刚走两步，惊觉这张图片有眼睛了。隔着玻璃框架看里面的图片，眼睛仿佛是刚画的，颜料还有些没干。再一细看，除了眼睛，其他五官也是如眼睛一样拼接上去的。离远看，整张图片上的虫很像陈莫，离得近一些，五官又各有各的不同。

　　轰隆隆，又一道雷声劈了下来，顾涣的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下一秒，屋外有了雨滴砸地的声音，雨势很大，顾涣又看了几眼，离开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闪电让挂着的虫像明明暗暗。过了会儿，陈诺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指尖还在滴血，和着落雨声滴在地板上。

　　他赤脚走在地板上，白大褂披在身上，慢慢走到这张图片前，停下，仰视着图片里的那只虫，目光里都是迷恋和固执，低吟：“哥哥，回来吧，小诺想你好久了。”

　　顾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脑子里那张图片挥之不去，拼接的五官，和陈莫类似的整张脸。他摇摇头，总觉得那个眼睛自己好像见过，但绝对不是陈莫的眼睛。

　　“雄主。”许书吟像是刚回来，正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他看到顾涣回来，先过来帮顾涣换鞋，脱掉顾涣的外套。看到满后背的血时，他呆了呆，顾涣说：“不是我的。”才心安理得收好。

　　顾涣去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阿顾，摸摸阿顾的脸，向沙发处走了过去。

　　他坐下，问许书吟：“刚回来吗？下午和阿顾吃饭了吗？”

　　“吃了，雄主。”许书吟做好自己的事情后就跪坐到顾涣脚边。

　　顾涣拍拍旁边，说：“坐上来。”顾涣此刻双肩下垂，眼皮低敛，浑身无力，无精打采的，看上去郁郁寡欢。

　　许书吟看到心像是被攥住了，很心疼，他没坐，反而跪直了些，急问：“雄主，是陈莫殿下吗？”

　　顾涣缓缓摇摇头：“不是雄父。”

　　“不仅不是雄父，周靳也不见了。”

　　许书吟被惊了一霎，眼睛微圆。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顾涣抬眸看了许书吟一眼：“你不知道吗？”

　　许书吟顿了顿，说：“我下午一直和雄父雌父在一起，许松没有通报给我这些事情。”

　　顾涣了然，往后靠上沙发，深深闭眼，搞不明白，他身边的亲近的虫子怎么都一只一只离他而去，出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他分开双腿，指了指双腿中间，说：“过来。”

　　许书吟挪动膝盖，从顾涣脚边爬到顾涣□□，跪直，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精神莫名微微紧绷起来。

　　顾涣睁开眼，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说：“靠近点。”

　　许书吟眉间一跳，双手撑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直到胳膊两边都能碰到顾涣的腿时，他停了下来，额头冒了点汗，声音有些发抖，喊：“雄主。”

　　顾涣朝他上下扫了一眼，起身，把他挡眼的白发往后拨拨，一倾身，顾涣脑袋埋在了他肩窝。雄虫的味道一下子扑面而来，把他整只虫包裹住。

　　他吸了两口，察觉到顾涣再没其他动作，甚至胳膊都没抱住他，隐隐有些失落。顾涣说话的热气洒在他脖颈，他痒痒的，顾涣说：“虫核好累。”

　　接着顾涣散发出来精神力，他瞬间腿一软，像被压了千斤顶一样往下坠，身上冷汗直冒。顾涣赶快捞住他，问他：“许书吟，有没有完全不受雄虫精神力压制的雌虫？”

　　许书吟撑着身体跪好，腿还有些酸软，他呼吸平稳下来后回顾涣：“雄主，没有的。”

　　隔天，雨还在一直下。

　　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他一晚上都没睡好，那幅画和周靳失踪的事情交替出现在脑海里，折磨的根本睡不着，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坐到沙发上，例行先打开光脑随便翻翻，“雄主。”许书吟给他端来一杯温水。

　　他接下来，除却依旧在主页的关于他家和许家的帖子，他又去翻了翻周靳的那张画画贴。

　　他喝了一口，脑子里那张画像越来越清晰，那双眼睛似乎从画像上脱离，在他的脑子里飘来飘去。

　　他又喝了一口水，那双眼睛和周靳的眼睛重合了。他浑身一僵，重合了！

　　他迅速放下水杯和光脑，叫许书吟：“许书吟，跟我走！”

　　他步伐急促，恨不得自己也能长翅膀飞过去，一颗心绷得很紧，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震怒，拳头狠狠攥紧。

　　许书吟在后面跟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顾涣神色，他不禁也紧张起来，如逢大敌。

　　顾涣到了陈诺房间门口，强行让自己冷静，吩咐许书吟：“在这里等着我，别让任何虫进来。”

　　“是，雄主。”许书吟应。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雨声淅淅沥沥，破坏了这个安静的氛围。他健步如飞，直往里冲。窗户旁边的那个画像还在，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

　　“小叔叔。”他喊道。

　　他要往陈诺卧室里走，经过办公桌时，却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苏染，伸臂挡住他。

　　他站定，又问：“陈诺呢？”

　　“殿下，家主马上出来。”苏染轻飘飘说。

　　顾涣的拳越攥越紧，目光冷而凌厉，直视着苏染：“陈诺做的事情你都知道，是吗？”

　　苏染朝陈诺躬身，看着诚意满满，他说：“自然知道，不知道殿下指的什么事？”

　　顾涣冷哼：“周靳呢？你们把周靳抓哪里去了？”

　　“欢欢，不要这么叫我，好吗？”陈诺出来了，他的神情仿似很受伤，“就叫我小叔叔，你是哥哥的虫崽，叫我小叔叔。”

　　“那我问你，”顾涣觉得自己又可气又可笑，怅然说，“如果没有陈莫给你的那封信，你是不是就像在B16星上一样对我下手了？”

　　“你有把我当做一分钟乃至一秒的顾涣，或者说陈固欢吗？起初让我叫你小诺，也是因为陈莫总叫你小诺吧。”

　　陈诺默然了两秒，突得沮丧：“可是哥哥就是给我了，哥哥就是偏心。”

　　顾涣深吸了口气，不想和这个满脑子都是陈莫的虫继续说这个了，他直入主题：“周靳呢，我要带他走。”

　　陈诺摊手：“我不知道，昨天不是失踪了吗？”

　　顾涣质问：“真的？”

　　“不能进去！”说话间，许书吟的声音传了进来。

　　许棋谈好整以暇看着许书吟，不由嗤笑：“现在敢挡我了？”

　　他拿出搜查令：“陈莫事件的雄虫和周靳雄子的失踪都和陈诺有关，特此来搜查。”

　　“许书吟，让开！”

　　在房间里的顾涣和陈诺对视一眼，顾涣卸了力气，侧过脸，不去看陈诺了，他说：“先不论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如果真是你做的，做好善后。伤害雄虫的罪名很大，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小叔叔。”说完就往外走，不能让许书吟一只虫去面对许棋谈。

　　顾涣的突然退让让陈诺一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追上顾涣，他压低了嗓子，颤抖不止：“我的身上也有哥哥的血，你让我怎么选。”

　　顾涣脚步一顿，看了他两眼，随即走了。

　　打开门，许书吟半跪在地上，身上的羽翼打开，显然是准备用武力拦虫了。

　　顾涣走出来，走到许书吟身后拍拍他的肩，说：“不用了。”

　　许书吟收回羽翼，挺身站到顾涣身边。

　　许棋谈歪歪头，刺了一眼许书吟，然后向顾涣和陈诺走来，拿着搜查令给他们看。

　　“话我就不多说了，想必陈固欢雄子和陈诺教授都知道。”

　　然后举手手掌朝前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