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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妃子变·六 ...

  •   “妃子,妃子!”六车拳西莽莽撞撞的跑过来,一个收势不及,差点扑倒我的身上。
      我怨念的看着他身后走来的无论何时都无比优雅的曳舟桐生,鼓起包子脸:“真咲,为什么你教了这小子那么多天,他一点都没学会你的稳重啊!”不得不说,六车拳西这小子对救命恩人的热情程度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却比孩子还无赖,对比一下我这沉稳可靠的形象,他简直惨不忍睹。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对,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我都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真子那一点点的自恋,我就不信六车拳西在曳舟桐生那里没有学到分毫。
      “我怎么知道?”曳舟桐生无辜的挑眉,优雅依旧,可是该死的我保证我绝对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那一瞬间我懂了,我太小看曳舟桐生了,有哪些缜密心思的人怎么可能会无辜善良?用几百年后现世的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绝对是腹黑!看着莽撞的拳西,对比笑容高深莫测的真咲,我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拳西成为另一个真咲……打住打住!我只觉得前途无光……
      日子过的飞快。
      我之所以会有这个认知,是因为在某天晚饭后,曳舟桐生告诉我——
      “呐,妃子,真央要开学了。”
      手中的筷子一时没握紧,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所谓使命什么的念头,再次蹦到了我的脑中。
      “真央,那是什么?”六车拳西嘴中含着饭,含糊的问。
      耳边似乎传来真咲的解释,那样温柔的人,也要离开了啊……
      并不是以后没有相见的机会,只是以后的我,再也没有如今这般纯粹了。不,如今的我同样肮脏,本来就是带着目的的接近,还谈什么纯粹?扯出自嘲的笑,我突然失去了胃口,也不去在意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匆匆扒了几口饭,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假装不知道他们担忧的样子。如果真咲离开,我也没有借口再留在这个宁静的地方了啊……
      在河边,我看着沐浴在月光中略带薄茧的白皙双手,想象着曾经被鲜血沾满了的样子,泛着腥热与粘稠的感觉让我止不住的作呕,明明知道,杀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明明懂得,就算此时逃过,将来还是会踏上这一段道路,我还是忍不住憎恨!为什么我不能再逃避一段时间?为什么不能让我少杀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什么!
      “妃雪,既然你选择了今天的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大长老的话犹言在耳,那个严厉却同样慈祥的老人含着悲哀而释然的笑在我的匕首下睡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可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笑着抚着我的头说“妃雪,做的不错”,再也没有人会看着我疲惫的睡颜叹息一声,留下药悄然离去,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可以为我遮风挡雨……
      我仿佛看见手掌中,大长老的鲜血顺着掌纹蜿蜒流下,诡异的红好像在见证着我的罪恶,我心慌地把手放在河中一遍遍搓洗,一遍又一遍,可是洗不掉!无论如何也洗不掉!
      蓦然,我放声大哭,将脸掩在湿润的手掌中,任泪水肆意流淌。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去……
      “长老爷爷……妃雪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哭着呢喃,心中却一再闪过那一幕情景,是我亲手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所以,我怎么能那么卑鄙的说出“让你回来”这种话!
      我认为我足够清醒了,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逃离记忆的桎梏,却不曾想,是我高看了自己。只要在有生之年,它便会紧随着我,提醒我的罪恶……
      “凛然……”
      “凛然……”
      “凛然……”
      一遍遍喃语着,我觉得我的心笼上了一层阴影,再也不见天日。
      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我发出低沉而凄厉的笑声!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这一切覆灭!
      透过指缝,我看着圆月,面色扭曲而疯狂,皆掩在手掌后,无人得见。
      我想,我是疯了,清醒的疯狂。
      第二天,我整理了一下着装,回到了屋子,笑的温婉,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妃子,你……”曳舟桐生一脸复杂,欲言又止。
      “真咲,我无事。”勾起温柔浅淡的笑意,我轻柔的回答。
      “妃子!”打断我的话,她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肃穆,却同样适合一向温柔的她。
      我有些愣神,随即扬起微笑,目光移向别处:“真咲,你不用瞎操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呀。对了,拳西那小子去哪儿了?”
      “说起来,昨天他担心你,去找你,你没遇上吗?”看到我躲闪的目光,曳舟桐生叹了口气,说。
      “谁知道那小子去哪儿玩了,我去找他。”匆匆转身,我即将离去之际,手扶住了门,侧过头,曳舟桐生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眼底的挣扎与痛苦,我强抑住声音的颤抖,弯起唇,“呐,真咲,你要加油啊!我讨厌看到别人的离开,所以,就不送你喽!”
      故作潇洒的背着她挥挥手,顿了一下,我还是开口道,“呐,真咲,假使某一天你在静灵庭遇见了我,千万要记得,你从来都不曾认识我……”声音越来越低,我快步离去,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慢慢落寞。
      聪明如曳舟桐生,自然明白这背后所隐含的所谓“真相”。
      我的笑容浅淡温婉,背后的疯狂无人可察。
      云城妃雪,终于开始学会算计……那一个侧头中眼底的伤痛,故作坚强的声音,以及最后“深意”的语言……呵,还有比这些细节更加完美的吗?
      我看着掌心中被掐出的血,噙着温婉的笑容,一点点舔舐,嘴角被鲜红色点缀的妖娆,果然,是云城家的血呢……
      瞬步而去,呼啸的风掠去了心底似乎什么断裂的声音……
      我找不到六车拳西的踪迹,找不到。
      心中有些着恼,想起那个莽撞的臭小子,心下不悦。平时那么聒噪,真要见人却又不见了,真是……讨厌!
      可是再怎么心烦,也掩不了心中空落落的感觉。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我撇嘴,暗暗唾弃自己的心软,却是更加小心的寻找起他的踪迹。等等!我顿下了脚步,有些迟疑与杀意。之前为了躲真咲,似乎没有听清楚,真咲她说,六车拳西,去找我了?
      那么,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想起昨晚的失态,我握紧了拳,眼中闪过杀意。
      不管你是谁,总之,毁了我计划的,就要死!
      我噙着优雅而冷漠的笑,毕竟已经搭上了平子真子和曳舟桐生两条线,我不会容许自己失败,我变了吗?不,我只是后悔变得太迟。想起真子的嬉笑,真咲的温柔,我复杂的眯眼。
      如果,如果可以,我会尽量不与他们为敌。
      当我找到六车拳西时,才明白我担心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简直就是扯淡。远远就看到那个令人担心的小子白色冲天发,他正被一群人围着,显然走投无路之势。而他气喘吁吁,明显逃了很久,饶是如此,仍是不放松,没有露出一个破绽。在我面前总是咋咋呼呼的莽撞小子,此时眉眼一片坚毅,隐隐约约与我所知晓的未来的九番队队长重合,但对我来说,一时之间,竟是如此陌生。
      在流魂街,成长,是用鲜血堆积而成的。尽管从一开始我知道我救的人是六车拳西时,便有了这种觉悟,甚至是期待,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意外的不忍起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妃子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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