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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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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顾晓梦开始心猿意马。
听到浴室的门响,她立刻闭紧了眼睛装睡。
门开门关。
她听到李宁玉擦头发的细小声音,然后身边一沉。
香气扑鼻,像水汽裹挟着初开的茉莉花。
顾晓梦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之后,她去打量重新回来的李宁玉。
头发被她放下来挡住了半边脸,发间还透着未干的湿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坐在床上发呆。
关于其他的嘛,顾晓梦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觉得还是自己的大。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李宁玉转了个身,用背对着她。
顾晓梦沉不住气,也把被子掀开,坐到她身边。刚要贴过去,就被李宁玉用手狠狠地推了回来。
她无奈的指了指自己床底下,李宁玉才将信将疑地等顾晓梦靠过去。
“玉姐,我是老鬼。”
如此开门见山的话,让李宁玉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为难表情。
还没等李宁玉消化完,她又贴得更近向李宁玉说道:“庄生晓梦迷蝴蝶。”
李宁玉下意识地回答:“终南山钟馗驱邪。”
顾晓梦得意的撤回来,用口型叫了李宁玉一声:“老庄。”
李宁玉狠狠拍了一下顾晓梦的手,自己贴到顾晓梦耳边焦急的问她:“你传出去了吗?怎么传出去的?”
顾晓梦光脚下床,在自己军服上衣兜里,翻出了一盒火柴,随手扔到李宁玉手边。
李宁玉慢慢打开火柴盒,看到白色的火柴头,了然,“奎宁?”
“嗯。”顾晓梦骄傲点头。
奎宁是隐形书写的材料,带奎宁的火柴头特别难弄,是她托人从英吉利搞回来的高端间谍物品。
李宁玉手里拿着那盒火柴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般,对着顾晓梦欲言又止。
顾晓梦跪在床边,伸出手把火柴盒拿到自己手里,趴在她身上安慰她:“没事,明天找个机会都扔火里就行了。”
“你怎么胆子那么大?要是有人来搜你怎么办?”李宁玉手捧着顾晓梦的头,不住的用手指点她的脸。
顾晓梦撇嘴,“这不是有你吗?”
李宁玉气得不行,“万一我不是老庄,你这就是泄漏党的重要机密!你知道不知道?”
顾晓梦依旧闲散地躺着回答她:“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死了一次还变得磨叽了?”
李宁玉从顾晓梦手里抢过那盒火柴,亲手藏到了衣柜的最深处。
等李宁玉再躺回来时,气氛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之前的紧张全然被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暧昧所笼罩,李宁玉慌张的转过身,死死闭上了眼睛,还在暗自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
顾晓梦也没烦她,只是睡着睡着,就靠她靠得愈近。
直到整个火热的躯体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李宁玉“唰”一下坐起身,把快进入梦乡的顾晓梦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顾晓梦全然没收声。
李宁玉也正常音量的回答她:“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
顾晓梦也坐起身,边揉眼睛边撅嘴。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次是口型。
李宁玉坐在床上定定地看她,直到坐得七扭八歪的顾晓梦开始收起自己的腿,默默变得规矩。
“要不,你还是去睡沙发吧。”李宁玉说。
顾晓梦当即了断地拒绝,“凭什么?我本来好好的在工作,是你们非要把我拉到这鬼地方来的!来也就算了,床也不让睡,让我穿着睡衣去客厅睡沙发?”
李宁玉抱起双臂,歪着头看顾晓梦。直到确定顾晓梦没别的话想说了之后,她下床披上衣服,“那我去睡沙发。”
顾晓梦慌张地爬下床,顾不上穿拖鞋就跑到门前,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李宁玉的必经之路上,“我,我睡觉得时候离你远点儿,还不行吗?”
李宁玉觉得自己和顾晓梦有些犯冲。
大晚上的,还和一个小丫头赌气属实是没什么风度。她妥协的点了点头,“顾处长,就这一晚,明天我叫他们带过来一张行军床。”
顾晓梦撇嘴,“假正经,都是女的,你怕什么啊?”
李宁玉没回答。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她有什么怕的,直到她躺回去,她也没弄明白这件事。
顾晓梦的呼吸已经极尽平缓,李宁玉慢慢转回身。
仿佛上辈子出现的脸此刻近在咫尺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她有点儿想伸出手去好好摸上一摸。
只是刚抬起了手,顾晓梦刚才的问话又萦绕在自己脑海里。
她怕什么呢?她有什么好怕的?要真论起来,自己还是顾晓梦的救命恩人呢。
即使是现在的党内地位,老庄也比老鬼要高上那么两级。
三十多岁的人,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吓到逃离自己的房间,这事没道理。
李宁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当她睁开眼时,身边的顾晓梦已经不在。
她抬起手摸了摸被子下,是凉的。
最近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睡得很沉,作为一个高级双面间谍,这种降低警惕性的大错误是绝对不允许犯的,她却屡屡犯禁。
李宁玉坐起身,被子慢慢滑落在她的小腹处。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还没舒展开,顾晓梦就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李宁玉的第一反应是挡脸,挡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顾晓梦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又把手臂默默放了下来。
色香味俱全的早餐被顾晓梦平放在床上,让李宁玉特别担心餐盘上那杯牛奶会洒。
她率先将牛奶握在手里,随后才抹了下额前的头发,问顾晓梦:“顾处长怎么起那么早?”
顾晓梦看了她一眼,然后探下身,一把将床底下的监听设备拽了下来。
她边摆弄手里的设备,边问李宁玉:“除了这个还有吗?”
李宁玉握着牛奶杯摇头,似是还没反应过来顾晓梦的疯狂举动。
顾晓梦又随手把那设备扔进了床头柜里的抽屉,大大咧咧地坐到床上,“我忍这玩意儿很久了,玉姐,咱们开门见山,那行军床真的有必要吗?”
“我觉得有必要。”李宁玉听到自己因为早起而变得沙哑的嗓音,她说这话时也没刻意回避顾晓梦的双眼。
顾晓梦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合身,但又让李宁玉觉得有点儿奇怪。
有种异常奇异的亲密感,像她本就该与自己如此亲密一般。
如果是别的女同事,李宁玉想:她一定助人为乐,乐意分享衣柜和床给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女人。
但顾晓梦不行,顾晓梦在她心里如此特殊,即便她是个对待感情相当迟钝的人,此刻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通过经验,通过推理可得,她怕顾晓梦是因为害怕自己喜欢上她。
对于一个结了三次婚的女人,得出这种离谱结论,让她很是有挫败感。
但推理不需要感性的拒绝,而是必须要理性的接受它。
她接受了。
但顾晓梦没接受,“不行,行军床又硬又窄,让我睡我肯定是不乐意的。但让你睡,我更不乐意!”
李宁玉无奈地把手里的牛奶杯递给顾晓梦,“听指挥。”
顾晓梦没接,她插着腰理所当然的摇头:“生活上有什么要听指挥的,你自理能力也不怎么优秀,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李宁玉端着那杯牛奶也不服输,她压着嗓音为自己辩驳:“我怎么就自理能力差了?你生病时候是不是我帮你洗的衣服?是不是我帮你喂的药?是不是我照顾你的?”
顾晓梦被这一连串的问句给问懵了,她懵着接过李宁玉递过来的牛奶,又顺手把那牛奶放到餐盘上。
李宁玉斜眼看她,“你放那,要是洒了怎么办?你给我洗床单?”
顾晓梦支支吾吾地说:“怎么会,只要你不乱动,它绝对不会洒。”
李宁玉轻叹了口气,端起那杯牛奶就一饮而尽。
顾晓梦伸出手虚虚地拦了一下,“那个,怎么喝得这么急?小心呛到。”
“呛死我才好。”李宁玉起身,带着衬衫和军裤去了浴室,也许还带着气。
顾晓梦倒觉得如此有“生活气息”的玉姐有些可爱,她是第一次见到玉姐抓狂的用语言泄愤。
虽然她这愤怒是来自于自己。
她懒懒散散地靠在浴室门外,等李宁玉收拾好变身成她不熟悉的大佐。
大佐出来,连气场都变得不同。
顾晓梦把床上的餐盘移到化妆桌,局促地给大佐指了指。
李宁玉瞪了她一眼,“早知道你这么害怕玉子,我带妆睡觉好了。”
顾晓梦坐在床尾,盯着李宁玉慢条斯理地切面包片。
“玉姐~”顾晓梦眨巴着眼睛看李宁玉。
李宁玉抬起眼皮:“什么事?挺大个人了好好说话。”
顾晓梦委屈巴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的对我,我可想你了,真的,天地可鉴。”
李宁玉鼻尖挤出一声冷哼,“那李向阳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同事呗,还能是啥关系。”顾晓梦说完,立刻警觉又不敢置信的抢过李宁玉手里的叉子,“你不能告诉我,你因为对吴志国有愧,转而喜欢上他了吧?”
李宁玉完全没明白这个因果关系与逻辑,但她还是礼貌的给了顾晓梦一个微笑。
“在我还能好脾气的和你说话的时候,请顾处长不要说这种惊世骇俗的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