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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仙门禁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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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彻骨的寒冷。
方才练剑时还明明热血澎湃,此时化羽却觉得有一股冰凉气息正流遍身体,仿佛每一根血管都要被冻住。
天气怎么一下子如此冷了?化羽只能朝着洞穴深处走,以求能找个避寒的角落。
山洞比他想象得要深,原本一个小小的洞口并没引起他的注意,此刻才意外发现钻过去里面竟别有洞天。
他见墙壁上有灯便将其点亮,面前陈设分明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化羽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只有基本陈设别无装饰,只是放了许多纸伞,撑开的,合上的,有的挂在墙上,有的放置在地上,墙角还靠着许多做伞用的油纸和伞骨,五颜六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总觉得透着股鬼魅。
化羽此时只觉得越来越冷,来不及多想更顾不得许多,翻身滚上床拉起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
一抬眼,一把纸伞倒挂在头顶还微微晃动着,顿时让他感到后脖颈有冷气往外冒,浑身便更冷了。
化羽于是点了堆火,再一抬头,却见伞上隐隐约约显出些纹理,像是——字?
化羽顺手摘下纸伞,用火光仔细照着,果然是字,密密麻麻写满了伞面,乍一看只像是勾勒的花纹。
“当修为增长过快,超出灵元承载能力,灵力反会遭灵元排斥?引起本体应激反应。如火焚身或血液冰冻因人而异。若灵元足够强大,或能自行化解,多数时候需散去修为方能自保?否则外力过甚致灵元崩溃,一切修行都将归零?!”
化羽念着伞上的字,似懂非懂,但上面所说症状倒和自己很像。难道这周身寒冷难耐并不是天气原因?
他快速转动纸伞,另一面还真写了化解方法:
“其一,用仙界宝物增强灵元……金莲中间玉莲子?天山冰蚕——蚕蛹?初雪红梅花蜜?”
那时候还有蜜蜂出来干活?化羽一边看一边摇头,这都什么啊,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好在这下面还有写第二条办法。
“其二,将气息逆行,当感觉体温回稳心脉正常再慢慢顺行,如此反复……”
这个看起来还能一试。
若是修炼多年就会知道逆行气息是何等冒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会打乱周身经脉,这些年的修行可能就白费了,但化羽压根不懂这些,便也无知无畏。
起初,他感觉气息逆行如逆风飞翔,逆水行舟,每一步都很是艰难,而且每一步都有种冰刺入骨的感觉,唯有咬了咬牙忍下来。
接着,就似乎有春风过处冰雪开始消融的感觉,他甚至好像听到了自己的血液如潺潺流水流遍全身的声音,同时所有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还真是奇妙!
当一切回归平稳,化羽听着自己心脏均匀的跳动声这才开始缓缓回转气息。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房上好像开了一个小口,正在一口一口吞食着自己供给的气息。
这其实是一种错觉。此时,他体内那颗刚刚成型的灵元正张开“触手”汲取着游荡在经脉各处的修为。
化羽感到身体恢复了正常,这才有心情继续研究那纸伞,却见上面竟还有第三种办法。
“其三,所谓捷径,增强自己灵元最快的方式就是吞噬成熟灵元,同时可吸收此灵元上的所有修为。灵元以血统最为接近者为上……”
化羽突然想起小夭临死前说的话,她是在当众点明虚禹在用妖元修炼。
虚禹就是旭羽,是妖,所以他用妖元修炼——那些失踪的墨羽阁弟子实际上是被他——所以,这纸伞上记述的就是——《修元经》?
化羽刚想到这儿,突然浑身的寒冷感觉又上来了,果真如所说的这种方法必须长期修炼循序渐进,确实没有食用仙界至宝和盗取成型灵元来的快!
化羽暂时压制心中愤恨,闭上眼睛开始调节气息。待他再次睁开双眼,便决定将这房里大大小小的纸伞逐一检查一遍。
这一看不打紧,原来许多伞上都有文字,每把伞上所写内容还不一样。这些字只有火光靠近时才能显现,而上面的内容更是让化羽越来越相信这就是《修元经》无疑。
每把伞上都写了一种修炼灵元增长修为的术法,同时点明了一条捷径,不过,并非每一种捷径都如刚才那样恶毒,直到他看到驻颜术这把伞……
“驻颜术法的基础是修得灵元,若无灵元则——吸食灵血亦可滋养容颜?”
这意思就是说,没有灵元甚至没什么修为的凡人,食用有灵力者的鲜血就可以保持容颜不老?
“仙家为上,妖灵次之,灵强者少食,灵弱者多用?需知,诛仙者代价惨重,慎为。”
什么意思,诛仙要付出代价需谨慎,杀妖就不需要?所以傻子也知道如何选,不过是灵力弱就多抓一些来杀!
“功法可恶!这规矩更是不公!”化羽愤然骂道,“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该留存于世!”
他突然想到百事通讲的故事,那个女人说她曾沉迷驻颜术法并不惜任何代价,因此悔恨不已,难道——
化羽起身仔细翻查屋子里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只木箱中找到一个包裹,打开来却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衣服,整整十六件,从小到大,最小的只有婴孩尺寸,最大的是一件少女的襦裙,这几乎是一个女孩儿从出生到长成的全部尺寸。
化羽明白了,这里就是鹤舞生母住过的地方。
虚禹竟然将他怀有身孕的妻子囚禁在这种地方?那么,这些纸伞是她为了打磨时间做的?恐怕不止于此,是为了记录《修元经》!
虚禹问百孤子索要的《修元经》其实就在这间屋子里,大大方方地摆了一屋子?
想到这里,化羽不觉好笑。他看着那些纸伞,胸口集聚着一股厌憎之气,便伸出手臂舞了一遍剑。而那些看过的文字就像印在脑海中一般一遍遍地往外冒。
化羽停下来大口喘着气,他终于明白何为《修元经》。
那上面有很多不堪入目的下作手段,却也不乏正经修炼的诀窍,自己不就刚刚得益于此吗?可见,若说这是一本邪书也不尽然,还要看持有者的心态,贪婪又懒惰的当然只求捷径,再遇上个心肠歹毒的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修元经》,我不管你是宝物还是邪物,既然让小爷给遇上了也是与我有缘,那就让我好好地研习一下,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让我成为最后一个看过它的人吧。”
化羽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真就研习起来。
……
天色阴郁,冷风凛冽,虚禹望着灰蒙蒙混沌成一片的天际,意识到初雪就要降临。这是修炼的最佳时机,如果这个时候再能得到化羽的妖元……
可是,那日他检查过化羽的身体,并未发现翼骨,甚至后背连翼孔也没有。可他身上明明是羽妖的妖息,不会错一定不会!
是他的妖元还不成熟?或是哪里还有自己没弄清的关键所在?希望这些能在自己闭关期间得到解决。所以,他才将化羽关在了方便自己出入又绝对隐秘的地方。
……
“看这天气,最迟明日必有场雪。”燕翔看着天色悠悠地说道。
每年初雪,虚禹必要闭关,这是他们的机会。
但尙轻却希望再多些时间,两日,也就两日。
后背的剧痛已有八次,再有一次,彼岸花就会完全凋零,地府府君的封印也就彻底解除了,那时她的仙元释放,所有仙力得以恢复。任那未知的《修元经》中有多么厉害的术法,他还不是区区一个半妖而已!
那天夜晚,尙轻坐在无妄涧的山石上噙着一片蓑叶轻轻吹着,蔽体的轻纱在月光下微微地泛着姜黄。
想着这些年的经历,想着明日,想着那一年第一次看到燕翔的样子。不,那时的他叫青羽,而她也有个响亮的仙名——司剑!
“仙门要与妖族签订契约?”司剑头回听说这等事,便缠着逸一问个清楚。
逸一解释说:“近来,凡人对妖族不时在他们的地界出没,扰乱了秩序表示抗议。仙君就决定和妖族签订契约,化万妖谷为界,供妖族生息,让他们以后就不要到凡人地界上去了。”
“可你是医仙,这种事为什么要你去?”
逸一狡黠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今的妖王青羽可是我养大的,论辈分得叫我一声叔伯。”
“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当年,我还是值守奉仙门的一个小仙,一日,我听到仙门外有啼哭声,跑过去一看,一个刚出生的小妖被他母亲抱在怀里。
我是医仙,自然医者仁心。我一探,那母妖用她妖元里最后的灵力滋养了小妖,已经无法救治,我就将小妖偷偷抱了回去,养到他长大能够自立才放了出去。”
“你一个人偷偷办了这么件大事?”
“我一人肯定能力有限,很快就走漏了风声。还好有几个仙友帮忙,大家齐心协力,这才蒙混过去。”
“那仙君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本来瞒得好好的,也过去了这么久,那小妖早已长大,还当上了妖王。这不,最近妖族和凡人有些摩擦,不知道谁说漏了嘴,竟将我和妖王的渊源讲了出来。仙君说,下不为例也不做责罚了,但是契约这件事我必须搞定。”
司剑乐了,“那我跟你一起。”
“别!妖族对仙家本来就有戒心。你这掌管天下刀兵的剑仙,一身杀气,再给人吓着,以为我们设鸿门宴呢!”
为了不让逸一为难,司剑也不强求,只在那日悄悄跟了去,远远地只想看一眼妖族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都生得青面獠牙丑陋无比?
然而,第一眼看到青羽的她瞬间呆住了,他有一双非常迷人的眼睛,比幻虚里的诸位有着更丰富的色泽,更饱满的神情。
数百年来,司剑从不知情愫为何物。即便眼前就是素有仙界第一飘逸俊雅之称的医仙逸一,也从未有过这种怦然躁动的感觉。
此后的日子,那双迷人的双眸总时不时出现在司剑脑海中,扰得她说不清道不明,有些烦乱又有点欢喜。
这天,她鬼使神差游荡到了姻缘殿。
“诶呦喂,这是哪位仙尊啊?”月老从司剑身后绕了一圈跑到她面前,笑呵呵地打趣道。
司剑一抱胳膊,“许久不见,还这么老没正经的!”
月老笑笑,捋了捋白胡须道:“听这语气是司剑上仙本尊没错,可真是稀客!怎么想到来找小老儿了?”
“正好路过,前来讨杯桃花醉。”
“不巧了,桃花醉刚酿上,桃花乌龙倒是有,都是桃花味儿的,上仙要不要改喝茶?”
司剑听出月老的话音,不觉脸颊一红。
月老见状笑道:“呦呦,莫不是开窍了?”
“开窍?开什么开?”
月老轻轻用身体撞了司剑一下,“我说的开窍你懂的,就是我管的那档子事呗!”
经月老这一点拨司剑明白了,赶忙道:“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说着就要走。
谁知月老竟追上去拉住她不放,“害什么羞啊!神仙也有七情六欲,你这几百年才开花的老铁树已经很难得了。这来都来了,不如让小老儿帮你看看?”
见月老把话挑明,司剑顿觉已没了退路,于是一转身回了句:“凡间的姻缘归你管,神仙的姻缘你也能说了算?”
“这个——神仙的姻缘我是做不了主,不过还是可以参与一下的。比方说,看看你头顶这颗红鸾星究竟落在哪一处。不信?我这就给你看去,等我啊!”
月老说着就颠儿颠儿地跑了进去。
过了很久,月老才缓步走出来,此时却已不见了司剑的踪影。月老不由长出一口气,拍拍胸脯道:
“还好走了,哎,以后再也不多事了!”
自此以后,司剑再没去过姻缘殿,不是不想知道月老测算的结果,而是实在抹不开面儿。她也怕,怕月老真的算出她中意一只妖,那种连奉仙门都不得踏足的物种怎么可能是仙家的良配?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很快,司剑就遇到了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