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我的老公不是人》流浪的狸猫

27、同居

　　购物中心男装区，大多是挽着胳膊、举止亲密的年轻情侣，偶尔夹杂一两个表情漫不经心，双手插兜慢悠悠逛着的单身男士。

　　女方自己来挑衣服的，除了中年阿姨外，就只有苏哲哲一人了。

　　她在给它选购衣服，从内衣到毛衣、外套，都得考虑到。毕竟不能让它天天裹着条毛巾被或床单，会被指责虐待大型外星生物的。

　　今天不用上班（因为崴了脚），她一大早就喜滋滋地奔往商场，在大门开放的第一时间，一骑绝尘地冲了进去。

　　不知为什么，给它挑选衣服这件事，让她感到极其亢奋。

　　她心急火燎地向各个收款台奉献自己的工资，每当手机响起“叮”的支付提醒时，她的心脏都跟着麻酥酥地飘忽一下，就像是在坐海盗船。

　　有某一瞬间，她体会到了富婆包养小白脸的快感，虽然她不是富婆，它也不算小白脸。

　　当她拎着七八个袋子，揣着一张快要透支的信用卡走出商场时，她终于想明白亢奋的原因了。

　　让它穿上自己挑选、符合自己口味的男装，莫名有种独家占有的感觉。

　　虽然她并不是占有欲强烈的那类人，可这种隐秘的独占感，还是令她忍不住地情绪高涨，就好像把握了一个会颠覆全人类的大秘密。

　　她第一次体会到，给男人买衣服的快乐，觉得自己有点得意忘了形，连走路脚都是飘着的。

　　先让他试哪一件呢？她边走边想，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打开家门，首先闻到了一股久违的菜香，她馋猫似的摸到厨房，看见它穿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掏来的老头衫，正一板一眼地炒着排骨，料理台上还有一盘韭菜炒鱿鱼和银耳枸杞羹，电饭锅呼呼冒着蒸汽，大米厚实的香气很有质感地浮动在空气中。

　　苏哲哲不知怎么一下子了联想到了田螺姑娘，她掩嘴笑了，踮脚走到它身后，悄悄蒙上它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她压低声音笑问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老套而幼稚的举动。

　　而它竟也任着她胡闹，停下翻炒的动作，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蛰伏在这间房子里的幽灵小姐？”

　　“不对，再猜。”

　　“收房租的房东？”

　　“nonono，”苏哲哲松开手，咯咯地笑，“是听说这里‘金屋藏娇’而特意前来观摩的色女一枚——”

　　它也跟着笑了，指了指面前的炒锅：“排骨马上好，哲哲你去洗洗手，一会就可以吃午饭了。今天早上你又没吃东西吧？这样可不行，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给你做饭，好不好？”

　　苏哲哲刚想感激涕零地说“好”，忽然发觉这段话中暗藏了许多玄机。

　　每天早上，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名正言顺地同居了吗？

　　她向上瞄了瞄，发现他眼睛弯弯，嘴角正挂着一抹参杂了试探的圆滑微笑，显然他是故意的，他在探察她的态度。

　　面对这种开始耍心机的怪物，苏哲哲也有大杀招，她笑盈盈地抬起一张莹白饱满的鹅蛋脸，眼神无辜而清澈：“好啊。”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它眼中的犹豫瞬间消散，它愉快地再度翻动手腕，铁勺与炒锅磕碰出激越的声响。

　　“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都会做的，哲哲。”它趁热打铁，试探巩固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

　　“那可不行，你会把我喂胖的，万一我胖成了一个球，你绝对会跑掉的。”她也拾起了它刚才的小心机，语带试探，“无论什么物种，只要化形成男人形态，就都是容易始乱终弃的视觉动物——”

　　“怎么会呢，哲哲。”它露出费解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装着，“就算你浑身长满脓包，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你的任何形态，我都会看出美感来——”

　　“打、打住！什么浑身长满脓包，你这个家伙在诅咒我吗？”她邦邦地捶了两下他的后背，把自己从他身上撕下来，“哼，花言巧语说得倒挺溜，姑且相信你了。”

　　它翘起嘴角，扯出一抹含义不明的暧昧笑意，继续颠勺。

　　午饭吃得快要撑破肚皮，苏哲哲眼前仿佛已经浮现胖了十斤，下巴松松的自己，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七分饱，无论它做得有多好吃——

　　“我买了几件衣服，你试试呗，你身上这件老头衫是哪里拣来的？一股大叔味。”饭后，苏哲哲迫不及待地抖愣出一上午的购物成果。

　　“早市上买的。”它听话地接过她的衣服，挨个试。

　　当然，苏哲哲很淑女地背过了身，只在它换完后才耳朵红红地扭身查看。

　　每一件都无比合身，且帅气逼人，苏哲哲点了点头，为自己的审美感到满意。

　　当然，根源还是它底子好。

　　“哲哲，这些多少钱，我还给你——”他低头翻找价签。

　　“不用啦，你都每天给我做饭了，就当作是佣金吧。“苏哲哲拍了拍它的胳膊。肌肉硬邦邦的，还有一丝弹性，很好摸的样子。

　　她强忍着上下其手的冲动，扭头去收拾碗筷，可它却小尾巴一样地跟她来到厨房，试图帮忙。

　　“我来刷吧，别让我不劳而获，我会很难受的。”她哭笑不得地说，放大水流，企图用流水声来掩饰内心的躁动。

　　它“嗯”了一声，就双手插兜踱步回客厅，一脸的开心和神气，走路姿势也比一个小时前理直气壮许多，就好像终于确认了主人身份似的。

　　它慢慢坐在露出很多棉絮的破旧沙发上，摆出电视剧里常见的男主人式的动作，比如将胳膊张开搭在沙发背上，心里滚过一阵满足。

　　下一步计划——它偷偷瞥了眼窗户旁边的双人床，嘴角微咧——是如何制造机会，然后理所当然地和哲哲躺到一张床上去……

　　刚刚它感受到了苏哲哲的情绪波动，或者说是欲望的流动，倒不是说它拥有这项超能力，而是她一进屋就从后面贴上它，还有拍打它胳膊的动作太过刻意，它隐隐察觉出了点异常。

　　结合这段时间吸收的各种知识分析一波，它得出结论：

　　哲哲对它也很有好感，且有想和它“亲密互动”的隐约想法——

　　但是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女方是不方便主动索爱的，尤其对于苏哲哲这种乖乖女。它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蹦出了一个能够顺其自然的好方法。

　　它正洋洋得意，忽然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注视感，它迅速起身走到窗边，以极强的目力搜寻到小区外围一百米处，一辆停靠在墙角的面包车里，有两个男人正举着望远镜向他们的房间窥视。

　　是什么人？

　　它离开窗口，没把他们当回事。

　　只要有它在，谁也不可能伤害到哲哲。

　　它唯一怕的，就是自己会在不经意间，在意念松懈地时候，伤害她。

　　因为她对于它而言，太过美味。

　　美味到它想将她的全部都据为己有，甚至连她用过的东西、触碰过的物件也不想让他人染指……

　　这种可怕的独占欲，如果被她知道，她会不会感到害怕？会不会再也不愿意与它产生交集？

　　这才是它最害怕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