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集NG

81、【番外】不动的明王 第二十七节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福有德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额头的散发撩拨到耳后。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被这么一提醒，慕容明也不好意思起来，收回视线。

　　“想看，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听了他的回答，福有德不禁嘲笑他的可爱和直率。

　　“是啊，明明未来的时间还很长，但我总是觉得这有点太不真实了，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泡沫中倒映的海市蜃楼。”慕容明却突然感伤起来，“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拥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和伴侣，因为我自己身处的地位，市长的儿子，众目具瞻，所以免不了遭受非议和委屈侮辱。虽然我过去也时常安慰自己，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是要成就一番大事的磨练。但现在，我不需要这种虚假的天命了，我也应该逐渐去习惯这种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你真的不会说情话呢。”福有德微笑着抱怨，“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一些看不够之类的讨女孩子欢心的话吗？这么长篇大论，一般的女孩子还没听完就要跑了。”

　　“可是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不是吗？你就像是一场幻梦，在我的暑假里降临，带着所有女生的美好。”或许是因为福有德刚才的话“开窍”了，慕容明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诗意的告白。

　　福有德脸微微一红，又随即将视线转向前方，眺望向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道路，脸上的表情沉静下来，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呢。如果说你是因为身份特殊，那么我的整个人生，乃至我的存在都是特殊的。生而为人，却被人所抛弃成为了半人偶的存在，可我那属于人类的心灵却不愿意接受自己是人偶的一部分，终究还是想要融入人类，想着人类的爱。直到和你相遇前，我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属于人类，是否真的能得到属于人类的爱。这样说是不是有点肉麻？”最后，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番话慕容明也没法回答，又或许是害羞于自己的表白，于是添补上一句。

　　“要这么说的话，也是因为你，我才了解到父亲他并非是无所事事，也并不是在母亲死后就放弃了理想，只是他一直在暗地里活动而已，是我一直误会他了。所以我和父亲的关系好转也算是你的功劳。”慕容明反驳道。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青年男女，总是如此甘愿卑躬屈膝，想要证明对方甚至比自己更加重要的地位。

　　不过幼稚而争强好胜的情侣游戏并不那么适合他们俩位，充满爱意的告白品尝太久也会变得食之无味。两人沿着前往市政中心大楼的道路一直走着，太阳也逐渐落下地平线。

　　“这么说来，你们家还真是一直都致力于完全扳倒福庆市的四大家族呢，无论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甚至于是你。”沉默了许久后，福有德突然又挑起话头，“可你们是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呢？信念感？责任感？”她是故意提出这个话题的，她紧盯着慕容明，观察他的反应。

　　“嗯……”慕容明眉头紧锁，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回答，“对于我的父母来说，他们确实和四大家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的外公，我未曾谋面的姑姑和叔叔，可以说都是被他们害死的。至于我，一方面，这是为了完成我母亲的遗愿，另一方面，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因为他们的迫害吗？所以，不如说是他们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罢了。”

　　可能是因为慕容明提起了自己的身体，福有德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于是她停下脚步，低垂着眼眉，暗自思忖着。

　　“怎么了？”

　　“没什么。”福有德敷衍道，却见慕容明好像并不相信的样子，于是只好解释说，“我只是在想，你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人人得而诛之，可是你真的理解其背后的原因吗？”

　　“你是指身处漩涡中心的我们于家和慕容家难道还不了解他们的强大邪恶以及危险吗？”慕容明有些不服气。

　　“不，我的意思是，或许你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这并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革命。”

　　“有什么区别吗？”慕容明不解，他似乎是有点厌烦这个话题了，带着些青春期特有的愤世嫉俗抱怨道，“所有人都为了正义去杀人放火，而所谓正义，只是由对自己的深信不疑和对他人的傲慢偏见构成的，无论是战争还是革命都是一样，不过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谁家，什么都改变不了。”

　　“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致力于对抗四大家族呢？”

　　“我已经说过了，那只是由于我母亲的遗愿还有我家的宿命罢了，也就是属于我的正义，如果说还有什么理由，那就是你。”慕容明彻底不耐烦了，快走几步到福有德的前面去，假装欣赏风景。他本想在一天劳累的学习后和自己的伴侣好好地享受这一段放学的路，却不曾想福有德却亲自破坏了这个暧昧的氛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讨论。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看着慕容明渐渐离开的背影，福有德露出悲伤的神色，她按住自己的胸口轻声地自言自语。

　　好在接下来几天，福有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她也没有再提起过家族政治上的事情，仿佛回到了暑假里刚开始遇见她时的那个不拘小节的女孩。虽然慕容明觉得她有些刻意地避开自己不喜欢的话题不谈，心里有点莫名的不舒服，但那令人放松倦怠的安心感很快填充了那部分空缺，让他沉浸在温柔乡里。

　　同时，随着和慕容明和福有德的和解，正如他所说，他与父亲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慕容清扬问的话他也肯接了，甚至还想等到时机成熟，多向父亲问问炼金术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现在的福有德每个月都有一天需要维修身体不得不和慕容清扬独处，身为她的男朋友，心里肯定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何况父亲迟早会衰老和去世，如果自己能学会炼金术，那就能自己帮福有德整理她体内的盐晶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