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番外集》三蔓子

8、醉酒梗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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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红不是个木头。

　　他虽然看上去又冷又硬，平日里不管对多漂亮的女人都不假辞色，他的心肠好似比铁石还要更硬，绝没有任何事物能叫他心动。

　　但想要叫他心动却的确很容易，只要李鱼对他笑一笑，他所有的气性就都消失了。

　　现在，李鱼不只是在对他笑，她还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一双又美丽、又迷蒙的双眼瞧着他，她的眼神落在他的喉结上，他的喉结就忍不住要滚动；她的眼神落在他的面上，他面部的肌肉就要忍不住的抽动；她的眼神轻轻地落在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指就也在忍不住的痉挛。

　　她简直好像全然掌控了他。

　　一点红为人孤傲偏执，平生最不爱听人使唤，他虽是杀手，干的是下贱的活儿，然则一身傲骨，谁若是敢看轻他、敢侮辱他，那就一定知道代价。

　　代价也很简单。

　　——死，这通常就是他给这些人的答案。

　　但李鱼……

　　不知不觉之中，李鱼已全然地掌控了他。

　　而他甘之若饴，心甘情愿地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又怎会不懂她的意思？

　　很久之前，李鱼在他和陆小凤之中，选择了陆小凤。

　　他是她的护卫，要护着她的安全，无论她在做什么。

　　于是他站在雪地之中，好似已全然地麻木，他瞧着屋内的烛火摇曳，感到自己脖颈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痛苦地暴起，他整夜没睡，下一次闭上眼沉沉睡去的时候，他就梦到了李鱼，他梦到自己在李鱼那间浮动着暗香的屋子里，她咬着红唇羞赧地笑了，拉着他的手带他进去。

　　他醒来之后，冷汗连连。

　　现在，梦里面的一切都发生了，他也很明白她的意思。

　　但……

　　一点红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嘶哑地道：“我不能。”

　　李鱼在他怀里，噌的一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一点红。

　　她气鼓鼓地道：“你说什么？”

　　一点红缓缓地垂下了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若没有她，他也绝不可能去退而求其次找别的女人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

　　他是杀手，残忍、孤傲、偏执，世人只说他残酷至极，连父母兄弟都可杀得，但他若真是那样的人，李鱼又如何敢在那么长的时间之内，把自己的性命全然交给他的良心？

　　他不能，因为他不愿意让她后悔。

　　他只是想等，等她醒来，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过她了，他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你选了陆小凤、选了楚留香却不选我？为什么你明明不选我，但喝醉酒后，叫的却是我的名字？

　　他瞧着李鱼，面上的肌肉忽然好似痛苦地颤抖了一下。

　　她……

　　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孤寂的夜晚之中会做梦，会在梦里梦到他？他每次醒来时，都会痛恨于自己的卑劣，那她呢？她每次醒来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一点红忽然伸出了自己惨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李鱼的下巴，带着一点强迫的意味，让这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抬起头来。

　　公主的眼睛还在瞪着，但她今天乖得像只猫儿一样，顺从地抬起了下巴，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好似有一点泪水正在从她的眼角晕出，这更显得她的眼神之中似有氤氲。

　　一点红道：“你梦醒之后，会后悔么？”

　　公主吃吃地笑了起来，没有作答。

　　一点红道：“你……”

　　公主没让他说话，她踮起脚，凑上来撷他的薄唇。

　　一点红本来要出口的话，就全都被掐住了。

　　这恶狼已被蔷薇花瓣所亲吻，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瞬间收紧到了抽痛的地步，他的眼睛忽然迸射出一种凶狠的、仿佛要吃人般的绿光。

　　他想：她醉了，总要做一些疯事的，只是这样而已，没关系的、其实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然后，一点红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托住了公主的后脑，将她死死地扣在了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