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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还顾望旧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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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一封书信回京,傅清带着纪柔嘉上路。
车敏和乌逊等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见他面色回复正常,也就安心了。这三天,他们颤颤惊惊,惧怕一不心就会引爆这个威力无边的炮弹。然后留意到他看她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也就全部都心领神会。
沿路他们都十分识趣地跑先一段,任由他们二人落在后面。
闲着无事,车敏和乌逊就逗藕初说话。
车敏说:“哎哟,你们可真聪明,走在后头,我们追了两天都没追上。”
藕初抿着嘴笑,“那是当然,我家主子是多么聪明的人。”
车敏不服气,“我说还是我们都统大人聪明一点,否则你们又怎会被逮到?”
藕初只是笑。纪柔嘉和傅清都成一对了,谁比谁聪明又有什么关系?
“藕初,你的家乡是那里的?”这回说话的是乌逊。
“席北的。”
车敏叫起来:“啊,你不是满人?是锡伯族的?”
“对啊。”
“会弹东布尔吗?”
“会射箭吗?”
车敏和乌逊一先一后地问。
“我们锡伯族人喜爱骑马射箭,喜爱歌舞,你们说的这些我全都会。”
“哇,你好厉害,回头弹东布尔给我们听好不好?”
“他们真的太吵闹了。”傅清看看前面聒噪的三只小麻雀,又看了看身边的纪柔嘉,笑着摇了摇头。他和纪柔嘉并排而行,两匹马靠得非常近。纪柔嘉伸出手去拉傅清,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掌里,“看得出来,车敏和乌逊都很喜欢藕初。”
五指紧扣,傅清用指尖去触摸她光滑的手心。由于长年握刀,他的手上有很粗糙的茧,他几乎怕会把她幼嫩的小手磨破。
“你累不累?如果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一下。”
纪柔嘉摇着头,“不要,为着我,大家已经走得很慢了,不要再停下来浪费时间。”
傅清怜惜地看着她。
“我给你的金创药用了没有?”
在马上颠沛了多天,姑娘家皮肤细嫩,纪柔嘉的大腿内侧都磨破了。在驿栈的时候,傅清从行囊里取出金创药给她,要她涂在患处。毕竟是那么私隐的地方,此际走在阳关大道上,被他问起,她的脸上飞起了红霞。
“你脸红了。”傅清定定地看着纪柔嘉,这几天他喜爱上这样凝视她,怎么都看不够。
纪柔嘉的脸更红了,挣脱他的手,一拍马,跑开了。
攀过一座山林,已经是响午,于是停下来歇息。十几个人随意地散落在大石上,取出干粮用午膳。
纪柔嘉坐在溪边,脱了靴子,把脚泡在溪水里。水质非常的清凉,一路走来的暑气顿消,她玩性大发,用光洁的脚丫踢起了一片片的水花。傅清从后面走过来,笑着摇头,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你真是贪玩。”
纪柔嘉吐吐舌头,动手把鞋袜穿好。
“柔嘉!”
“怎么了,我脸上脏了吗?”傅清一直盯着她看,纪柔嘉摸摸脸,不知道是那里不对劲了。
她的脸白里透红,泛着青春的光彩;水汪汪的大眼睛,像碧潭一样波光潋滟;娇艳的红唇,比枝头的石榴花还要迷人。他是看得痴了,醉了。
“不是。”傅清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
虽然他们头上有巨石阻挡了大家的视线,但毕竟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纪柔嘉羞得脸都红了。
却不舍得就此把他推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是这般教她迷恋……
阳光刺目,树影晃动着斑驳的影子,纪柔嘉迷恋地阖上眼。
就在那一刹那之间,她眼角的余光扫到巨石上那一抹吐着信的蛇影,正在徐徐靠近。她用尽全力把傅清推开。她身材娇小,柔弱无力,却不知从那里来的气力,把身材高大的他推出远远的。挥手一挡,手臂上传来剧痛,她禁不住“啊”的痛叫出声。
傅清马上反应过来,扑过来扯住蛇尾,以闪电之势把蛇身往巨石上摔去。蛇身撞在石头上,被摔得血肉模糊。
“柔嘉,你怎样了?”
他扶着摇摇欲坠的纪柔嘉。捋起她的衣袖看去,白皙的手臂上,一个深深的牙印,伤口迅速发黑,想也不想,他俯下头就用嘴去吮伤口的黑血。
“不要,有毒。”纪柔嘉的脸色苍白如纸。
正在上面用午膳的众人闻声赶至。车敏在一旁的溪边寻了几根药草递给傅清。
傅清接过来,捋下草叶,塞到嘴里咀嚼一通,把嚼碎的草叶敷到了纪柔嘉的手臂上,然后接过藕初递过来的丝帕,替她包扎好。
“我们赶到前面的驿栈去。”
傅清横抱起纪柔嘉跃上马背,双脚一夹马肚,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纪柔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高大健硕的男子背负双手站在窗前,镶着金边的背影可靠而温暖。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傅清立即回过头,快步走到床前把她扶了起来。
“怎样了?头还昏吗?”
纪柔嘉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太大意,没保护好你。”傅清轻轻地抚摸着纪柔嘉光洁的脸,心底衍生出柔情无限。她在京城,生活安逸,衣食无忧,却跟随着他远走西藏,一路爬山涉水,风餐露宿。他何德何能,竟换来她如斯深情?
纪柔嘉用手指抚着他紧蹙的眉,似乎想要把郁结的眉心抚平。
“我跟着你,就是要分担你的忧,分担你的喜,这点小伤又算得上是什么?”
“柔嘉!”
傅清动容地看着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怎能叫他不倾心?怎能叫他不放在眉间心上?他把纪柔嘉搂入了怀中,胸中的万丈豪情,都化作绕指柔。
窗外,藕初向车敏和乌逊使了个眼色,三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下了楼,乌逊拍着胸口说:“如果知道我们在外边听墙脚,大人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车敏也说:“是啊,下次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
藕初说:“见到都统大人对我家主子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你家主子被蛇咬到,大人比自己受伤还要焦急呢。”
“我们跟了大人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在意过那一个女子,更不要说像刚才那样方寸大乱,他对你家主子真的不一样啦。”
车敏和乌逊你一言我一语地有感而发。
藕初吐出一口气,从京城里出来的时候,她一直担心,傅清由此至终都没有透露过半分情意,只怕是纪柔嘉一厢情愿,最终会伤透了心,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她抬头看着驿栈屋顶上的一角天空,天色湛蓝,万里无云。她眯着眼,嘴角含笑,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