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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有染 ...

  •   明月高悬,官道上只一匹黑马驮着一名玄衣男子急行着。

      一袭银蓝色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官道中央,手中的折扇毫无预兆地挥向疾驰的黑马。

      凌厉的剑意扑面而来,黑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驮着马背上的男子堪堪定立在原地。

      金雁翎轻抚黑马的鬃毛,目光阴翳得看向傲立在官道之上的闵斓王。

      “王爷不去陪着美人,怎么有兴致来挡道?”

      不理会金雁翎的嘲讽,闵斓王微眯眼眸:“为何弃阿鸢而去?”

      “与你无关!”

      “你应知道阿鸢为了复活你做了多少努力!你如今既然回来了,为何还要弃她而去?你当知她会有多心痛。”

      闵斓王面上满满的愤恨。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阿鸢的心痛,阿鸢心痛的程度竟然触发了蓝鳞软甲的保护机制,他匆忙将虹霓送回漓煞湖,闪身去寻阿鸢,只见阿鸢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沙滩上,身旁没了金雁翎的身影。

      金雁翎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满月,不知为何嗤笑出声:“她不也每晚都去与你私会么,怎见得就会单单为我心痛?”

      原来金雁翎他什么都知道……

      闵斓王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项艰难的决定:“我早已不再奢望她,我如今所愿,不过是阿鸢能够开心畅快地重活一世。我以后再不出现在她面前,你,不要弃她而去,又或者,你带她一起走。”

      “哈哈哈哈哈……”

      听了闵斓王的话,金雁翎突然近乎癫狂地大笑了起来。

      “闵岳!闵斓王!如此说来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谢谢你把阿鸢让给我?过了一百年,你莫不是忘了?横刀夺爱的是你,强取豪夺的也是你,怎么?如今你轻飘飘的一句不再出现,就能将发生过的一切都抵消了吗?会不会太天真……”

      闵斓王垂眸,金雁翎的话他无从辩解,可他从不后悔爱她,他只是后悔那三年对她的折辱。

      他那时气疯了……他一直知道阿鸢心里念着金雁翎,可金雁翎已死,他认为只要时间够久,阿鸢也会爱上他的。即便不是他,那也断断不可能会是别人。

      当他看见阿鸢嫁给了颜西的时候,他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她宁愿委身嫁给颜西那样荒淫的人,也不肯接受自己……

      直到如今,他都不敢再回想阿鸢身着凤冠霞帔的样子。

      他当时有多疯魔,如今就有多后悔!如果他没有折辱她囚禁她,那么阿鸢一定不会选择用那样残忍地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

      她是抱了魂飞魄散的决心……

      闵斓王喉结微动,声音微颤:“我一生从未求过人,金雁翎,一切的罪孽我都认,回到她身边吧,她从未负你,从始至终都是我在纠缠,是我强求……”

      金雁翎的手中渐渐浮现一柄长剑,苍白的手指轻抚剑身。

      神剑有灵,发出了阵阵嘶鸣。

      “你想要便要?你想还就还?闵岳!你当阿鸢是什么?当我金雁翎又是什么?那么,你留在她灵魂上的印记你打算如何抹去?”

      闵斓王痛苦的闭上眼眸:“我答应你,永生永世不再见她!”

      金雁翎冷哼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你魂飞魄散来得利落……”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带着十二分的杀意朝着闵斓王刺去。

      折扇一搪,紧接着又是无尽的杀招。

      金雁翎的修为可谓是参公造化,闵斓王一心想求金雁翎回心转意,故而又招招避让。

      “闵岳,何必呢?跟我就别装了,现出真身吧!可怜阿鸢至今不知道自己竟然跟一条蛇有染了那么多年!”

      闵斓王闻言,手中折扇终于幻化成一柄幽蓝色长剑,周身浮现起犹如实质的怒气!

      “金雁翎!我反悔了!你不配!你根本不配阿鸢对你的痴心!这世上谁都可以这样说她,只有你不能!”

      树林里血气弥漫,巅峰高手的对决,没有谁会是真正的赢家。

      就在闵斓王的长剑即将贯穿金雁翎咽喉之时,一阵浓烈的黄烟漫了上来,闵斓王一个失神,金雁翎便在眼前消失不见。

      胸前是被金雁翎长剑贯穿的伤口,此刻正成股的往出涌着鲜血,可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只因金雁翎对阿鸢的羞辱之言。

      正要提剑去追赶金雁翎,突然肋下一痛!是阿鸢!阿鸢有危险!

      顾不得再去追击金雁翎,闵斓王一闪身出现在县主府后院的海滩之上。

      只见阿鸢此时正与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一处,肋下的一处衣服破了好大的口子,想必刚刚就是这里受了致命一击。

      将折扇甩向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见闵斓王加入了战局,也不再恋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各自化成一道黄烟钻入沙滩消失不见!

      对手突然消失,阿鸢疲惫不堪的大口喘息着,她的修为实在是很一般,实战更是没眼看。

      刚刚能与那两名黑衣人缠斗这么久,所倚仗的也不过是那份不怕死的孤勇。

      慢慢的平静下来,此时借着皎洁的月光,阿鸢也看到了浑身浴血的闵斓王。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阿鸢想说你不是在陪着美人么。

      可不等阿鸢说完,闵斓王就直直得倒向了阿鸢肩头。

      “喂喂喂!”

      阿鸢下意识将他接住,触手一片冰寒……

      堪堪将闵斓王扶住,月光下,闵斓王的脸色苍白如雪,眼眸紧闭,气息微弱,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阿鸢再顾不得旁的,拖着闵斓王就往府里奔去。

      “来人!快来人!叫郎中!”

      索性闵斓王晕倒的地方就在县主府后院海滩之上,阿鸢没费多少力气就将闵斓王给拖了回来。

      下人帮忙一起扶住了昏迷的闵斓王。

      “县主,要把他安置在哪里?”

      “先送我房里!”阿鸢想也没想的说道。

      下人也不敢多言,奉命将闵斓王抬到了阿鸢的床榻之上。

      “快去找郎中来!”阿鸢焦急的催促道。

      “县主,已经派人去找了。”

      ……

      阿鸢目不转睛得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闵斓王,焦急万分。

      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出渗血,闵斓王的脸色眼见着一点点的苍白下去,郎中却还没来。

      “去准备纱布和温水!快去!”

      阿鸢一边吩咐下人,一边动手解了闵斓王的衣襟。

      心口处寸长的贯穿伤显然是被长剑所刺,这样的要害足以致命!

      阿鸢擦拭鲜血的手忍不住地颤抖,是谁把他伤得如此重?刚刚他不是还与美人同游么……

      活该!风流鬼!肯定是不知又在哪惹了风流债!

      阿鸢一边愤愤得想着,一边心慌意乱得处理着闵斓王胸口上的剑伤。

      即便要死,他也得死在她的手里!眼泪不争气的滴了下来,一不小心滴进了闵斓王的伤口,没了进去。

      “阿鸢……别哭……”

      闵斓王艰难的睁开眼睛,试图抬手去擦拭阿鸢脸颊上的泪,却因实在是失血过多,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

      “别说话!”阿鸢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怒斥道。

      “县主!郎中来了。”

      “快叫他进来!”

      ……

      郎中一边处理着闵斓王的伤口,一边暗自纳闷儿,这斓鸢县主府里,怎么成日里总有身受重伤的美男?莫不是这县主好那一口儿?可这也玩得太过了……

      想到前些天那位,不也是伤得如此重。

      阿鸢自然是不知道郎中的腹诽,她此刻望着床上面容苍白奄奄一息的闵斓王,脑海里似乎有些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她想要捕捉,却引得一阵剧烈的头痛。

      “他怎么样?”

      “禀县主,这位公子伤及要害。小人能做的就是尽量地为公子止血,至于其他……”郎中想说,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阿鸢低下头,心中百感交集,她虽口口声声要扒他的皮,可如今他命在旦夕,她却难过极了。

      郎中下去开药了,阿鸢坐在闵斓王身边,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别死……”

      “哪就那么容易死……”闵斓王气息微弱地回道。

      确实不会这么轻易死,不过,他也确实伤得很重,之前取灵泉水已经伤的很重,前些日子又被阿鸢刺了一剑。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用神力让伤口尽快恢复,或许只有身上一直带着她刺的剑伤,才能时时提醒自己别在对她痴心妄想吧……

      如今,他倒真算是伤上加伤了。

      一月之内连受两剑,阿鸢的一剑在腰上,金雁翎这一剑在心口。

      金雁翎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可他却并不真的想要金雁翎死。那是阿鸢盼了一百年的执念啊,他不忍让阿鸢空欢喜一场。

      阿鸢在乌拉善金雁翎的殒命地将金雁翎骨灰揽入怀中的场景、她将锁灵簪决绝地刺入咽喉的场景、她腕上的鲜血流了满床的场景、她站在悬崖边坦然地接受雷击的场景……

      每一幕都深深得印刻在了闵斓王的灵魂深处,他总是不敢回想……

      因为只要一想,就令他肝肠寸断!

      他输给她了……

      他曾以为自己早晚会赢得她的芳心,可最终,他还是输给她了。

      “你若好了,我就原谅你……”阿鸢低垂着眼睫,小声儿低喃。

      “什么?”

      闵斓王一怔,她刚刚是说原谅他?!

      “你对我……嗯……你若好了,你毁了我清白这件事,我就原谅你,以前的事儿也不同你计较了。”

      阿鸢深吸了一口气,好似鼓起好大的勇气开口说道。

      闵斓王闻言,瞳孔蓦地放大,眼眸中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毁天灭地的震荡!

      “阿鸢,你都记得?!”闵斓王不敢置信地问道。

      阿鸢她难道记起了前尘往事?而且她还说愿意原谅他!

      阿鸢抬眸狠狠瞪了一眼闵斓王:“嗯!混蛋!”

      “你真的肯原谅我?”闵斓王实在不敢相信。

      他从不敢奢望阿鸢记起那些过往后还能原谅他,他所求的不过就是她若有一天记起前尘往事不再死一次就好,哪怕她要他的命他也愿意抵给她。可刚刚她却说愿意原谅他……

      “真的!”阿鸢笃定的说。

      顾不得刚处理好的伤口,闵斓王猛得从床上弹坐而起,一把将阿鸢揽入怀中,苍白的脸颊贪恋得埋在阿鸢的颈肩处,声音颤抖着开口:

      “我很快就能好的,很快,阿鸢你不要诓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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