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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下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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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闵斓王带阿鸢来到天安城的时候,正是入夜时分。
茶馆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阿鸢想要坐二楼位置最好的包房,可无奈已经有了客人。
阿鸢面上露出些许沮丧:“还是算了。”
闵斓王随手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跑堂的吩咐道:“去把你们掌柜叫过来。”
阿鸢的心按捺不住扑通扑通直跳,果然不消片刻功夫钱铭就出来了,闵斓王不知道的是,这掌柜钱铭与斓鸢是旧识,且认识多年。
看见阿鸢那一刻,钱铭惊到了。可又看见了她身旁的男子,见阿鸢也并未主动相认,且目光中很有些深意,钱铭马上就冷静下来,佯装不认得阿鸢。
“不知二位贵客有什么需求?”
闵斓王只当这掌柜也是因为见了阿鸢的容貌而失态,并未深想。毕竟这一路上都是看阿鸢看得失了魂的人。在药王城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要二楼那间包房。”闵斓王言简意赅的说道。
“小的这就为二位贵人去安排。”钱铭恭敬的答道,态度谦卑又市侩。
不多时,钱铭就已经安排好一切,将二人迎上了楼。
楼下的书说得也无甚新奇,不过就是些才子佳人的老套佳话。茶水也自然比不得闵斓王府上的浓香。
阿鸢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也就不再用了,闵斓王更是一口未动。
阿鸢起身站到凭栏处向下望去,不多时,看向她的目光就多过了看台上说书的。
闵斓王一阵恍惚,这场景一如在药王城初见阿鸢之时……
鬼使神差的,闵斓王起身站到阿鸢身后,展开双臂,想将阿鸢揽入怀中。
阿鸢却转身闪出了闵斓王的怀抱,面上无甚波澜地说道:“走吧,也没有记忆中那么有趣。”
被阿鸢躲开,闵斓王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来日方长。
钱铭一直殷勤的将二人送出门口,临走前阿鸢回过头深深望了钱铭一眼。
二人又在城中热闹的地方转了一会儿,因为来晚了没有买到叫花鸡,阿鸢面上刻意流露出了些许失望。
直到亥时一刻,阿鸢体力实在不支才返回。
回了王府,闵斓王抱着昏昏欲睡的斓鸢哄慰道:“你若喜欢热闹,改日我带你去陈汉国的国都城转转可好?比天安城繁华许多。”
“嗯。”
闵斓王的怀抱愈发滚烫,阿鸢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如今的他再不似头些日子般病恹恹,斓鸢紧张地抓住闵斓王寝衣小声儿道:“王爷说要娶我是玩笑话对吗?”
“当然不是,阿鸢为何如此说?”闵斓王低下头望向斓鸢。
斓鸢故作凄楚地深吸一口气,黯然道:“既然王爷要娶我为妻,却为何轻贱于我?”
“本王何时轻贱你了?”
“你还未娶我过门,却夜夜与我同塌而栖,这不合礼数。”
“这礼数实在没道理,本王明日就颁布一条新律,不必等成婚……”后面的话闵斓王贴近斓鸢耳边,小声儿低语……
只见阿鸢脸色绯红,气急败坏地去推闵斓王,恼怒道:“你敢!”
“好了好了,下月初九是个良辰吉日,本王会在那天昭告天下娶你为妻。”
——
却说阿鸢和闵斓王离开茶馆后,直觉告诉钱铭,阿鸢应该是有事来找他。
转身回到二楼包间,端起阿鸢用过的茶盏。果然!茶盏下压着一片金叶子并一封血书。
“恳请将此物交与陛下,拜谢!”
钱铭攥着血书正犯愁自己要如何才能见到陛下,不料,茶馆就被御林军给围了起来。
原来,阿鸢在茶楼的时候就被许多人认了出来。之后又逛了许多热闹的地方。阿鸢容貌出众,想不被人记住的确很难。
“这不是金将军的女眷吗?”
“我瞧着也是她,那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啊?”
“瞧着也是位贵人呢……”
不出一个时辰,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天安城大街小巷——金将军被带了绿帽子,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携手同游呢。
永相国的皇帝颜西听到消息的时候既震惊又困惑。
金雁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阿鸢又不见了踪影。只有人传信给他,说雁翎渡劫失败,在乌拉善地区殒命。
他自然有派人好好查一查,可除了那谷中的一片焦土并未找到金雁翎的一点尸骨。而阿鸢也没了踪迹。
颜西一直隐瞒着金雁翎失踪一事。朝中众人皆以为金雁翎依旧在闭关。
原本,就连颜西自己也不相信金雁翎死了,毕竟金雁翎一直都是强者的代名词,怎会轻易就死了呢。颜西只当他有事耽搁了,直到今天有人看见了阿鸢。
颜西立即下令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出入,挨家挨户的搜查。得知阿鸢在一间茶馆停留最久,颜西马上亲自前往。他一定要将她给找到!阿鸢一定知道金雁翎的下落。
颜西此刻心情复杂至极,说不清是盼着金雁翎平安无事,还是盼着他有事。只一想到阿鸢,身体便无端亢奋。
颜西还是皇子的时候,与金雁翎关系甚好,他喜欢金雁翎府中那个叫斓鸢的婢女,时常去候府索要,可无论他许诺给金雁翎什么,金雁翎都不肯把斓鸢送给他。
颜西来到茶馆,不待盘问,下属便跟他汇报:“陛下,茶馆掌柜说有要事求见。”
“召他前来。”
钱铭来到近前,叩拜道:“草民叩见陛下!”
“起来答话。”
钱铭起身,从怀中拿出一片金叶子,双手承与颜西面前:“陛下请过目。是一位姑娘将此物压在茶盏下,要在下转承王爷。”
看到金叶子的刹那,颜西的心仿佛都漏跳了半拍。伸手接过金叶子,这种金叶子他有很多很多,也用金叶子赏赐过许多人,只不过手中的这一片,仿佛还带着阿鸢体温的金叶子却显得那么的不同。
“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她与何人在一起?你又是如何知道她让你转交此物?”颜西开口问询道。
“启禀陛下,这位姑娘过去常在小店听书饮茶。与她一起的是一位身着蓝袍,个子高挑,样貌俊美的年轻公子。除了金叶子,那姑娘还留了一封信。”
钱铭说着将血书取出,双手递与颜西身旁侍卫。
“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颜西将血书拿在手中,阿鸢的字体娟秀稚嫩,不知是用的什么纸张,血书上透着异香,颜西将之放在鼻下,贪婪的嗅了又嗅。却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随即将血书贴身收好。
颜西看着手中的金叶子出神,她在信中说,希望他能救她出闵斓王府……
离开茶馆,颜西一个人去了候府穿杨院。
候府一切都还是仅仅有条的。金雁翎常年征战四方,大家早就习惯了候府没有将军的日子。
穿杨苑依旧空着,金雁翎历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
走到金雁翎的书房,颜西轻车熟路地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了一坛酒。
颜西倒了两杯。
端起一杯,稍稍迟疑了片刻,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了句:“雁翎,敬你。”
颜西一杯接一杯的饮着,直到将整坛酒都喝光。
晃了晃手中的空坛,最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放下空坛自言自语道:“阿鸢她,本就是我先看上的啊。你不记得了么,小时候我们玩攻城游戏,规则不就是谁先看到的就是谁的吗?雁翎,明明是你先犯的规。”
说着伸手掏出一枚金叶子,举了起来。酒气上涌,颜西脚步有些虚浮:“你看啊,是我先订下她的……阿鸢她心中也是有我的啊。”
颜西说着,紧捂住胸口,那里揣着阿鸢的血书,那书信上的气息令他几乎疯魔,恨不能即刻就发兵星烨城……
离开穿杨苑,颜西没有走正门。几个羚跃,颜西便来到了天安城最高的阙楼之上,立在楼顶,映着月色,将整个天安城尽收眼底。
颜西看向那处卖叫花鸡的店铺,口中低喃:“阿鸢,你再等等,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