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夏冰蝉

3、Chapter.2山高水远不相逢

　　Chapter.2山高水远不相逢

　　(最俗套的黑卡剧情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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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斜打在窗上，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红色的丝绒帘子拉得严实。

　　沈决明像是扎进了荆棘丛里，被束缚住了，只能不住地求救，她疼得厉害，也痛快得厉害。

　　汗水粘着黑色的头发，她咬紧了牙关。

　　凌晨三点多，雨停了，叶上珠走进了浴室，独留沈决明一个人躺在玫瑰金的绫缎床单上。

　　床头有着暖烘烘的橘色灯光，这间屋子像是把上个世纪的气息锁住了一样。

　　深色的大床，紫红色的法兰绒帘子天花板的水晶灯。

　　沈决明起身，看到了床单上一丝瑰色的红。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把法式贵妃椅上的那件吊带裙拿过来，穿上。

　　从一个偏兜里拿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吧嗒”一声之后，她的双唇间绽放出一朵橙色火花。

　　终身的私人助理协议在会所就签好了，前十年是还一个亿的债，如果十年以后，双方没有异议，这层关系仍可以保持下去。

　　左不过是个各取所需，她贪图叶上珠的钱，叶上珠想要她这张与爱人相似的脸。

　　浴室的门打开，穿着黑色睡衣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她穿着那件吊带裙，问:“你怎么又把她穿上了？”

　　“您不喜欢？”沈决明把烟掐灭，作势要脱掉裙子，“那我脱了它。”

　　“不必。”叶上珠制止了她，从黑色的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的丝绸浴袍，“洗完澡穿这个。”

　　就着温热水雾汽，沈决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红色的浴袍镇得她如同一块被红尘包裹着的羊脂玉。

　　纯白妖艳。

　　颈子连上锁骨，斑驳痕迹，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惑人心神的蛊。

　　她推开浴室的门，袅袅走了出去，靠在浴室门框上，看着倚靠在床头，看着电脑屏幕的叶上珠，她身下的床单已经换了。

　　“不过来么？”女人开了口。

　　沈决明腰背酸痛得厉害，却仍旧扯出一个笑容来:“您答应我的钱呢？”

　　“明早给你。”叶上珠敲击键盘，“明早你去书房，你会看到的。”

　　“我要上学。”沈决明接着道。

　　“可以。”女人答应得很干脆。

　　叶上珠穿着一件黑色睡衣，扣子系得严严实实，规规矩矩，她神色平淡，仿佛刚刚和沈决明抵死纠缠，眼中欲.望横生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决明光着脚走到床边，正要躺下，就听到叶上珠说:“你今年十九岁，正是青春，你的心在不在我身上无所谓，但你的身体必须是我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是那其中的狠厉和压迫却不是闹着玩的，沈决明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被那两个保镖架出去的马经理。

　　沈决明哆嗦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我总不好让您吃亏不是。”

　　“让我吃亏？”叶上珠扭头，看到了她，笑容中含着讥讽，“你还不够资格。”

　　第二日清晨，沈决明睁开眼睛，身边的叶上珠已经不见了。

　　她忍着痛感，坐起身，然后下地。

　　光脚踩上瓷砖，凉意让她瞬间清醒。

　　推开卧室的门，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那两个女人手上都戴着白色手套，拿着两个黑色的托盘，托盘上铺着白色的布，一个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另外的一个，放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领头的女人微笑着开了口:“沈小姐好，我是文丽，是叶总给您聘来的助手。”

　　说完，她招呼那个端着黑色卡片的女人过来，示意沈决明拿起那张卡片:“这个是叶总给您的，里面的钱，您可以随意使用。”

　　接着又招呼那个端着黑色盒子的女人，文丽打开盒盖，里面端正摆放着一把钥匙，文丽把盒子拿过来，让沈决明看着里面的那把钥匙:“叶总让我告诉您，这栋宅子的主人从此以后就是您了。叶总会时不时来看您。如果您觉得无聊寂寞，可以邀请朋友来这里玩儿。”

　　沈决明已经彻底傻眼了，别的不说，单就是那张黑卡里面的钱，就够她酒池肉林，纸醉金迷地过好几辈子的了。

　　她颤抖着问:“书、书房……”

　　“我正要跟您说呢，请跟我来。”

　　文丽领着她，坐上电梯，到了三楼，拐进一个有着深色大门的屋子，又让人打开一道刻着花纹的大门。

　　这就是书房。

　　书房的地上，和那张偌大的书桌上摆着无数的箱子，里面整齐得码着一捆捆粉红色的钞票。

　　犹如昨夜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粉红色的雪一样。

　　放眼看去，都是刺目的粉红色。

　　这是叶上珠昨天答应好她的现金。

　　沈决明在那一刻彻底明白，她倾心向往却无法触及想象的地位，财富，权利，在叶上珠这个女人看来，什么不算，因为她拥有的远远超乎这些。

　　文丽走后，她抬脚走进去，扯开捆着钞票的纸条，数着那一张张的求而不得。

　　粉红色像是一捧捧的火焰，灼伤她，继而包裹她。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昨天，她还只是坐在窄小房间里，喝着闷酒，等着债主上门的落水狗，而今天，她就是坐在一栋货真价实的豪宅里，数着成千上万钞票的女人。

　　沈决明怎么看怎么不真实，她像是疯了一样，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疼得眼泪落下来，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恐惧痛恨的日子，被昨夜的每一寸痛楚，永远地割裂出她的人生。

　　衣帽间里有着无数的奢侈品牌的衣物，有着她之前只能看不能碰的钻石饰品，有着她从来都无法想象的一切。

　　她看着镜子里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自己，鼻尖通红，她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沈决明，恭喜。”你想要的，很快就要来了。

　　污水横流，破败不堪。

　　这就是沈决明曾经生活的地方。

　　难得一处阴凉之下，几个老太太正扇着扇子聊着天。

　　其中的李大妈道:“诶，你们听说了么，老沈家的闺女让要债的带走了。”

　　袁大妈道:“呵！真的假的？那大闺女让人带走了？”

　　“可不是，那天那阵仗……街上都没人敢出来，我从窗户那看见的，把那姑娘给带走了。”

　　他们正聊着，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沈决明家的楼门口前。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脚踏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她戴着一副墨镜，头上有一顶白色帽子，白色的面网将她的脸和锁骨遮住，手上拿着个珍珠色的小包。

　　顷刻间，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下车之后，二话不说就往楼里走。

　　两个男保镖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楼。

　　沈决明打开家门，绕过一地的破碎，走进自己的房间，在床底下的缝隙里找出自己装着服装设计稿的书包。

　　仔细翻看一下，发现一张设计稿都没少，才安心把书包交到其中一个保镖手里:“帮忙拿一下，谢谢。”

　　那个男保镖道:“好的，沈小姐客气了。”

　　安置好书包，沈决明从另一个保镖手里接过那根铁棍子。

　　她走进客厅，看着被砸得半烂不烂的一切，攥紧铁棍，一棍子下去，原本没破的东西，顷刻间烂了个遍。

　　她像个疯子一样，一下下砸在客厅里，砸在拿着藏着往昔不堪的物件上，客厅发泄完，她又走到父亲的房间，噼哩啪啦的声音响过之后，又走进嫂子的房间，又是一阵让人听了心惊的发泄。

　　做完这一切，她吩咐保镖把东西带回去，她还要去办一件事。

　　独自一人走出楼门，迎着外面所有人的目光，她重新戴上了墨镜。

　　外面的人很快认出她是谁。

　　“这好像是老沈的闺女啊……”

　　“是沈决明吧，我看着像她啊……”

　　窈窕的身影走进一条小街，街上都是低矮的店铺。

　　她来到一家贴着“清仓甩卖”标语的店铺，抬腿走了进去。

　　“谁呀？”店主清脆的声音响起，从更衣室的位置走进来一个同样穿着不凡的姑娘。

　　姑娘看到沈决明的一刻先是震惊，接着问:“你、你……”

　　沈决明摘下墨镜，白色的面网之下，是精致的妆容，她长得本就是清丽脱俗，如今一上妆，透着妩媚妖艳，更是好看。

　　“你好啊，单婷。”

　　单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也看到了面网下，沈决明锁骨上的红色斑驳。

　　“你……”

　　“我这次回来，是来拿我的那些书的。”

　　说完，她向着里面走去。

　　“等等！决明！”单婷慌忙拦住她，眼睛看向她锁骨上的痕迹，“你、你是不是……”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沈决明承认。

　　单婷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你知道你哥真正的债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那是个魔鬼！”

　　单婷带着哭腔，道:“你对叶上珠了解多少？你又对城北叶家了解多少？你就敢和她打交道？你就不怕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沈决明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我还怕死吗？我之前的日子，难道比死好受？”

　　“决明，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你不能……”

　　“从我爸和我嫂子把我丢下去的那一天，这一切都注定是个死局，所有人都把我往前推，我不动都不行。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沈决明道，“更何况，那个人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我很满意。”

　　“你想要什么？她又能给你什么？！”

　　“她能给我的，就像赵汀露给你的一样，而且只会更好。”她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伤人。

　　单婷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落下两滴泪:“我没办法的……决明，我……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

　　她走进里面，一边说，一边动手收拾东西。笔记本，书，笔……一样样都收拾好。

　　最后，她提着一个塑料袋，背对着单婷，道:“单婷，以后山高水远不相逢，你多保重。”

　　说完，她离开了。

　　天地间没有她能够停留的地方，她得给自己找个好地方，去歇脚，去做主。

　　抬脚走出去的一刻，她踏入了一条不归路，以后，再也不会触碰到的黑暗离她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稍一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未知。

　　从今往后，她能靠得，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