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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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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一整天,骆鸣都会在近郊综合体的网球馆练球。
他在俱乐部只排三天课,剩下时间自理,没有人会来管他。
太阳火辣辣的,偌大的网球场地,只有骆鸣一个人在来回奔跑。鞋底踩着塑胶地面不断发出呲呲的摩擦声,显得空旷又寂寥。
骆鸣练到午饭时才停下来,冲了个澡就去附近自选餐厅吃饭。餐厅里人少菜也少,他挑拣了一会端着餐盘坐好,才发现正前方的屏幕里正在播放刚刚结束的温网女单比赛。
骆鸣愣了下,拿出手机。
他自从回国后就不太用以前的邮箱,但也没注销,就放着,时不时登上去看一眼。
距离上次登录已经隔了几个月,收件箱里又多了几封未读邮件,全部来自Cynthia Kor。
骆鸣逐一点进去,内容不出意外都是询问近况,只除了最后一封。
那封邮件的发送时间为温网开赛的前一天晚上,Cynthia Kor问,什么时候才可以在赛场上重新见到他。
掌中机身突然滚烫。
骆鸣默了默,垂下眼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起筷子。
可乏善可陈的菜色实在叫人难以下咽,他很快就饱了。
下午训练,骆鸣有点心不在焉,加上中午没吃多少很快就饿,所以他没练一会儿便撤了。车刚驶入市区,康锐发来条消息,要他练完了给自己回个电话。
骆鸣这么早回家也没事情干,索性把车停在路边,拨通康锐的号码。
康锐接听后都震惊了:“你没在练球?”
“嗯,想休息一会。”骆鸣对自己的心情避而不谈,问他,“什么事?”
康锐说:“约你出来坐坐。”
骆鸣闻言皱眉:“你合同签好了?”
他记得康锐今天下午要去签分店的租赁合同。
电话那边长长叹气:“一言难尽。”
听到康锐心情不好,骆鸣的心情也跟着变糟了,他直接问:“老地方见?”
对方蔫蔫应道:“好。”
车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往明江大学城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骆鸣在新叔烤肉店等到康锐。
新叔烤肉店在大学城很有名气,学校师生但凡请客聚餐都喜欢选这里。老板黄园新以前也是练网球的,后来因为点变故不打比赛了,就跑来这边开烤肉店,一开就是十几年。
当年骆鸣还在省队,和朋友一道过来吃饭时认识了黄园新。黄园新身上有股莫名的江湖气,他挺喜欢。多年后回国,他带康锐过来吃饭,那两人聊着聊着相见恨晚,也就熟悉了。
因学生放暑假的关系,店里人没那么多,但黄园新还是给两人单开了二楼的景观位,又送了扎冰镇杨梅汁上来。
“今天自己熬的,好喝的话我待会再来给你们添。”黄园新四十多岁的人,身材魁梧,左脸有一道从眼角到耳垂的陈年旧疤。他人很不错,看出来两人各有心事,也不点破,却迅速送了几盘肉上来,便走了。
康锐推脱不得,打起精神冲他背影笑:“谢谢新叔。”
可等黄园新下了楼,脸就瞬间垮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康锐埋头倒杨梅汁,冰块在瓶子里撞得砰砰响,脸色愈显难看:“吹了。”
“那其他的呢?”骆鸣知道康锐的意向不止一家。
对方却仰头把杨梅汁一口气闷完,杯子重重磕在桌面:“都说不合适。”他顿了下,轻嗤,“倒是给我推了个能签约的地方,但你知道是哪家吗?”
骆鸣拧眉,心中油然升起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康锐报出个名字:“是杨舒晴她老公的公司。”
……果然。
“你还别说啊,圈子就是圈子,合着一起欺负外行人,真行。”康锐略略说过那些恼人的推辞,一拳重重捶在桌上,“不给租老子就不租了,难道非要开这个分店?正好省钱省事!”
骆鸣沉默不语。
这几年情况特殊,康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拿自己的存款补贴店里,好不容易扛到了今年,又遇上之前锦标赛的成绩突出,本来就该是趁热打铁扩展市场的好时候。怎么可以不租?
他想了想:“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我去问问省队那边——”
“你想也别想!”康锐直接瞪他,“又不是好东西,沾上他们干嘛?”
“那你……”
“我难道会没解决办法?小看我!”康锐昂头,突然想起什么,又冲骆鸣愤然道,“还有,你也别惦记着给我投钱,就你那点积蓄,老子我还看不上呢!”
康锐怒起来喜欢嘴贱,尤其是冲着骆鸣。之前因为投钱这件事,他没少拒绝骆鸣,骆鸣也知道原因。可知道归知道,却不能装作看不见朋友的烦恼,何况他自己也是合伙人。
“要么钱要么想办法,我总得出力一个。”骆鸣屈指敲敲桌子,“既然钱不行,也不肯让我去找关系,那就只剩最后一条路了——”
没等说完,康锐就蓦地站起来:“我不同意!”
骆鸣不动也不恼,身体后仰,目光悠悠移到那张愤怒的脸。
康锐本来已经张开嘴,对上他平淡的眸光,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都知道,一直拒绝下去,要是连主店都受到影响,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杨舒晴接到RIM的回复是在周五早上。
电话由骆鸣亲自打来,他答应给郁霏上单人课。
杨舒晴又惊又喜:“骆教练,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
“不必了郁太太,您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骆鸣声音剥离了情绪,显现出又冷又冰的色调,“课上一切规则由我来定,不要干涉我。”
“好,那是肯定的,麻烦你——”杨舒晴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心脏跳得很厉害,有种置身不似现实的梦里。
“怎么了?”有人问。
杨舒晴定定神看向对面,唇角掩不住地往上翘:“网球课的事情解决了!”
她早上把郁霏扔家里写作业,跑来赴齐爱的早茶约,两人吃吃喝喝从八点到十点,现在拿一壶袅袅生烟的普洱磨时间。
齐爱比了个大拇指:“可以。”
她和杨舒晴差不多年纪,有点吊眼,此刻是弯着的,没什么攻击性。
“为了这件事,我真是焦虑死了……还好有他。”杨舒晴想到丈夫,心里跟浸了蜜似的,“我周三晚给他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
“那是,郁总就霏霏一个女儿,不满足她还能满足谁?”
杨舒晴心情大好,很豪横地说:“早茶我来请啊,你别和我抢。”
“切,随你。”齐爱嗔她,不过顿了下又问,“等霏霏上课时间确定了,你要去陪着上课吗?”
杨舒晴奇怪:“不然呢?”
“霏霏大了,你别总跟着她,也该有自己的事情去做。”齐爱说,“我这边有个客户在招人,朝九晚五,内容简单工资也不错,你去试试?”
“我做不来的,算了。”
齐爱提醒:“上次他们家不是骂你不工作只知道用老公的钱吗?你都忘了?”
“我公公婆婆没骂,是我老公他姐姐说的。”杨舒晴弱弱申辩。
齐爱有点无语,举起手:“行吧,他姐姐,我说错了。”她不想在人的问题上纠缠,继续劝她,“不过你看我,一个人带儿子很辛苦吧,不也自己开了家工作室吗?而且你能自己挣钱,郁总不是更高兴?”
提到丈夫,杨舒晴有瞬间的心动,却依然犹豫道:“可我要是工作了,霏霏怎么办?”
“让保姆陪啊,她不就是做这些事的?”
对啊,她怎么忘了邱雨?她眼睛一亮。
齐爱叹气:“你对保姆好归好,但真的要学会拿捏啊,不然迟早会后悔。”
“我知道你的意思。”杨舒晴抿唇,“这不是刚刚开始做,还没习惯吗?”
齐爱虎着脸教训她:“是不习惯,还是不忍心?”
“一开始都有,但做过后觉得还行。”她仰脸很自信地说,“反正她会答应的。”
回家后杨舒晴就和邱雨提了陪课,邱雨确实如她所想的没有拒绝,但又叫住她:“舒晴姐,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
杨舒晴心里一紧,脸不由绷起来:“什么?”
邱雨以为她误会自己要找借口,忙把十月份要自考的事情说了。
杨舒晴愣了下:“自考?”
邱雨赶紧承诺:“你放心,我只请周六一天假,也会提前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的。”
杨舒晴定定看她,思绪却飞回了某个夜里。
那是她与邱雨第一次见面,两人只有过匆忙的几句话。
杨舒晴记得很清楚,尚显青涩的女孩面对询问为何晚归时,害羞地表示是自己在书店看书耽误了时间,而另一边,她的母亲也笑着说,自己女儿从小就喜欢看书,成绩很好。
可现在呢?
“你……”杨舒晴一时间表情复杂。愁绪无可避免地在心里乱窜,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邱雨见状不由忐忑:“舒晴姐,你要说什么?”
她怯怯的样子撞过来,杨舒晴突然回了神:“哦,没有。”她摇头,又迅速补上一句,“你加油。”
这句话,是百分百的真心。
在与RIM确定好上课时间后,杨舒晴把邱雨拉进微信群,群里有骆鸣和童小江。
童小江先发了个“你好”的鬼畜表情包,然后火速撤回,转而发来张图。
童小江:你好,这是课程安排,请查收。
童小江:其他事项,会在上课时由骆教练告知。
邱雨:收到。
她来不及点开图片,微信里忽地显示新增了两个好友申请。
一个头像为卡通网球拍的,是童小江;而另一个,头像为一只胖狸花的……是骆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