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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拙劣的逃跑与真相的瞬间 ...

  •   云飞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醒来后他很长时间都不愿睁开眼睛,疼痛虽已缓解,不堪的遭遇依旧历历在目。所以他希望一睁开就发现躺在自家的小狗窝里,昨夜一切都是梦,但心里知道这不可能,抱着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更不肯面对现实。
      无论如何还是到了该起床的时候。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总不能真的像娘们一样找根丝袜来上吊吧。
      小强本质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
      被男人□□了又怎样?日子不是还要一天天过下去吗?
      想到这里,云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把守在床边的人统统吓了一跳。他自己因为睡了太长时间,眼前的景物有点模糊,眯瞪着眼凭本能摸到最近的窗前迎着朝阳,不对,是下午的太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又是新的一天啰!
      “太好了,公子总算醒过来了。”
      这个声音是——?
      云飞懒腰升到一半,保持着双手上举的姿势转过头——
      “喝!”他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青非给唬住了。
      这位美女怎么了?老是挂着张冷脸的她,此刻看着他的表情竟然是欣喜的?大小美女三人小组也在,都站在床边,也是一脸惊喜地朝他这边望过来。
      她们这是怎么了,看见帅哥醒过来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请问——我脸上有什么?让你们看得这么开心?”云飞挠挠头困惑地问道。
      青非难得和颜悦色地道:“公子不记得了吗?你因为身心过疲陷入昏迷,虽然御医说并无大碍,皇上却担心不已,你昏睡了两天两夜,他就不眠不休在你身边守足两天两夜,这会因为京城送来八百里加急奏报才走开一下。陛下的深情——真是感动日月,公子可不能辜负了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飞心中立刻燃起愤怒的火焰。同时他猛然想起,这几位美女跟那个死同性恋是一伙的,都是一群演技很好的骗子。
      这一切都是那个自称皇帝的变态同性恋□□犯妄想症患者杀人狂魔兼□□老大的阴谋,这座山庄就是他的老巢,而眼前这四个美女和两天前看到的那些太监宫女打扮的人都是他的手下,他们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是狡猾而残忍的老千,为了满足老大变态的欲望假装古代人,欺骗无辜的少年上钩,自己可不定是第n个被骗失身的了。
      真是不简单啊,云飞在心里感叹道,看看眼前这四个美人儿,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也许还会被她们继续蒙下去。
      “小姐,拜托你别再装了好不好?”他盯着青非冷笑了一下,又轻蔑地瞥了一眼美少女三人组,“你们也别再装了哦,没用的。”
      青非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解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切,还在演?我跟一群助纣为虐的大小骗子没什么好说的。”云飞不屑地撇撇嘴角,耸耸肩,顶着个鸡窝头,穿着白色的里衣,便大剌剌朝门口走去。
      “公子!您这样衣衫不整打算上哪里去?”青非忍不住出声叫住他。
      云飞头也不回地掷下“回家”这两个有力的字眼,雄赳赳气昂昂拉开内殿的大门。谁知前脚刚迈出门槛,迎面上来两个高壮汉子,如两座大山般挡住他的去路。
      “喂,朋友,好狗不挡道,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无端被阻,云飞仰首怒视二位挡路巨神。
      其中一位“巨神”面无表情地道:“皇上有旨,没有他的许可,白公子不可踏出内殿一步。”
      “行啊!够狠的!”云飞点着头缓缓后退,扒着一头鸡窝似地乱发苦笑道,“□□完了又来非法禁锢,我还真够倒霉,碰到一群神经病!老板有病,手下也有病!都是疯子!算了,看来我也只能认命了。”
      他摆摆手作了个放弃的姿势,至少在大家都这样以为的时候,左脚一抬,瞄准两位“巨神”间的空隙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
      身后传来怎样的叫唤声,云飞不管不顾,他一心想着逃离这里,拿出在校运会一百米短跑赛获得冠军时那最后冲刺的劲头低头放足狂奔,因为速度过猛,方向无法控制,稍不注意便冲到了某人的怀里去。
      “你这冒失鬼,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迫不及待跑出来想要见朕了吗?”兴庆宫外的广场上,“守株待兔”的皇上含笑注视着怀中一脸见鬼表情的小笨兔云飞。
      云飞粗暴推开他,嫌恶地道:“少自以为是了!谁要见你这死变态同性恋□□犯!”
      这是只针对一个人的无礼举动,却引来一群人或惊惶或愤怒或仇视的反应,他们之中包括宴会中瞪了他一眼现在更是杀气腾腾做拔刀状的愤怒小胡子,太监、宫女打扮的佣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以及侍卫打扮的保镖若干名。但不管他们对此事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没有一个敢公然站出来指责云飞的不是,因为皇上本人一点都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恶形恶状,反而欣慰地说道:“太好了,本来朕还在担心,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切,担心?我看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云飞扯着嘴角要笑不笑地白他一眼,算是表达对敌人的轻蔑,心里却同时暗暗合计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也不是只知斗气的傻瓜,撞到那变态怀里时已看清形势。这个死同性恋的手下还真是不少,个个仿佛都深藏不露,其他他是不晓得,光凭眼前这个小胡子就好把自己给收拾了。
      可见刚才贸贸然闯出来妄想从大门直接跑回家的行为是多么的缺乏理智。
      恩——,逃走一事,还得从长计议。
      正打着小算盘,两位守门失败的“巨神”从他身后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臣等一时失职,令白公子由内殿走脱,请皇上降罪。”
      说完一头跪倒,整个上半身都趴伏在地,这种奴颜卑膝的行为云飞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斥:
      “喂!你们得了软骨病吗?好的不学学小日本见人就跪,像话吗?你们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这是个变态,万恶的□□分子,无耻的□□犯,你们为了点工资就向这种人出卖尊严和灵魂,男子汉的头是这么容易低下的吗?男子汉的膝盖是这么容易弯下的吗?还不快起来!别再丢中国男人的脸了!”
      他的义愤填膺非没激起巨神们的羞耻心,反倒激起小胡子心中燎原的野火,只听他怒吼一声“大胆——!”,闪电出击,大掌揪住云飞往地上一掷,大刀同时出鞘,照着晕头转向的他砍了下去——
      就在云飞将被人当日本鬼子给收拾掉的关键时刻,一只手伸到刀下,阻挡了刀刃的进程。
      “怎么不砍下去了呢?”皇上的声音虽然平和,却具有一种可怕的威慑力。当然,这只救了云飞一命的“天使之手”,也是由他伸出来的。
      “臣罪该万死!”小胡子惊慌失措地将大刀往地上一扔,猛地单膝跪地,粗着嗓子吼道,“但是皇上,恕臣直言,像这等狂妄无礼,诽谤君王的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正朝纲,请您下旨立即将他五马分尸!臣愿一命抵一命!”
      皇上一言不发,低眉敛目,居高临下地将跪在地上的“忠臣”审视了半晌,冷冷勾起嘴角,以无比平和的语调开口言道:
      “禁卫军总领杜子阳,请问你在作什么?这样算不算是以死要挟君主呢?假使朕不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待怎样?”
      这话委实太过严重,小胡子杜子阳听得浑身一颤,诚惶诚恐地道:“臣惶恐!”
      “子阳,还记得先帝后是怎么死的吗?”皇上和他聊起往事。
      子阳不由一怔,略想了想,一脸沉痛地道:“先帝后为了不受乱贼的侮辱与挟制,毅然以身殉国——”
      说到这里,他猛然回忆起什么,“咚咚咚”朝地下猛磕三个响头,大声谢罪:“臣该死!”
      “朕已逝的父皇母后,生前纵有千般不是,总算作对了这一件事,”皇上抬起双眼,虽然语气没变,但态度显然和缓了许多,“身为君主,百姓指责,可忍,众臣质疑,亦可忍,但决不可忍是他人以任何方式左右其决断,冒犯其威严,因他所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国家与天下万民。子阳,这些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皇上——!臣知错了!”子阳一脸悔恨地道,“臣不该当着皇上的面向他人拔刀,臣更不该以卑贱的性命向皇上提出无理要求,请皇上赐臣死罪!”
      “死死死,你就没有别的词儿了吗?朕看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你身为武将,动不动将死字挂在嘴边,此等行径,简直是侮辱了那些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士,”皇上调侃道,“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朕若此刻赐了你死罪,你说你是泰山还是鸿毛呢?”
      “皇上教训的是,臣从今后再不敢轻言生死。”子阳被他一席话羞得满脸通红。
      皇上忽然脸色一整,威严地道:“但是!你意图伤害云飞,朕还是要重重处罚。云飞对朕十分重要,朕满心指望你能保护他,结果是你第一个想取他性命,实在让朕太失望!”
      “请皇上重重的责罚臣!”
      皇上莞尔一笑,道:“朕罚你好好保护云飞,不得有半点差池!”
      “臣遵旨!”子阳感动得一阵鼻酸,声音都哽咽了。
      “起来吧,”皇上亲手扶他起来,又对两个跪趴在地上的巨神道,“你们俩也别再跪了,白公子并未走失,朕并无理由责罚你们。”
      “谢主隆恩!”三位“忠臣”齐齐抱拳一揖,脸上的表情说有多感动就有感动。
      云飞站在一旁快要被肉麻死了。
      他因为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久才恢复过来,而差点被砍的危机在他反应到之前就早早结束了,他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反而更让他肯定了“这里的人都是变态”这一结论,随后又欣赏到一出比八点档还无聊的“君臣纷争”,害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他决定不要再忍受下去,打了哈欠,无精打采地转身往回走。
      “云飞,上哪去?”皇上扬声叫住他。
      “我肉麻的受不了了,回房间补眠!”云飞没好气地回答他。
      皇上讶异地道:“你不是才睡了两天两夜吗?”
      “我现在又悃了,所以拜托你千万别来打扰我,要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不道德的行为,会被雷公劈死的。”
      最后三句话总算点题了。即使云飞他除了“玉面小飞侠”之外的另一个绰号叫“无敌睡神”,也不至于睡了两天两夜还会犯悃,猪也不是这样睡的。究其原因就是不想让死变态同性恋跟自己有共处一室的机会。
      皇上怎不晓得他那点小心思,笑笑道:“朕也有许多奏折要批,就不陪你了,不过睡之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着,吩咐身边的太监:“你叫膳房准备些清淡的食物给白公子送去,记得千万不要放葱。”
      “咦?”云飞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讨厌葱?”
      皇上理所当然地道:“饮宴之时,你但凡见到放葱的菜色都会皱眉头,刻意避开,不是讨厌是什么?”
      这小子存的什么心?我讨厌什么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干嘛?云飞心里一阵嘀咕,想不通也懒得想,潇洒地挥手说了声“再会啦”,便大摇大摆走回兴庆宫去。

      回到内殿,青非和她的美少女骗子三人组一早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和替换的衣物,悠闲地等待他的到来。青非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早料到你会回来”这句话,看得云飞心中一阵气结。
      “我现在要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服准备睡觉,不相干的人请出去!”云飞摆着一张臭脸对四位美女下逐客令。
      青非道:“公子不需要奴婢等服侍吗?”
      还在演戏?!
      云飞忍无可忍祭出杀手锏:
      “喂!小姐,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再不走我要脱光光啰!是真的脱光光,一件不剩哦。”
      他作势扒开上衣,露出小小春光,这便已足够了。小常夏不懂事,其她三位可都到了知人事的年龄,连最镇定的青非也不禁微微脸红,尴尬地轻咳两声,躬身道:“那奴婢等先行告退了。”
      云飞凉凉道:“走好,不送。”
      哼,我是流氓我怕谁?以毒攻毒,看你们这班美女骗子怎么来监视我?眼见她们走远了,他这才神气活现地把拉开的衣襟合上,以最快速度插上门闩,蹑手蹑脚展开计划第二步: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一种逃跑方法——跳窗!
      虽然走正门的确是一时激动的不智之举,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放松了敌方的警惕心,谁又会想到一个刚刚逃跑失败的人会马上抖擞精神开始第二波逃亡?这种声东击西的办法都想得出来,云飞觉得自己真是个聪明人。得意洋洋推开窗户(当然不是面向悬崖的那一扇,他还没这么想不开)——
      喝!眼前赫然出现一张人脸!把他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笔直站在窗前的这位不是冷酷小胡子吗?仁兄他两手抱胸,一脸镇静地盯着受惊不小的云飞,那表情仿佛在说: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嗨——下午好啊!”云飞不自在地朝对方扯了下嘴角,旋即收起笑容,“碰”一声关上窗,回身咬牙切齿地低咒,“可恶!阴魂不散的家伙!”
      第二波逃亡以失败告终,他决定刷牙泄愤。
      审视洗漱的用具,脸盆是银的,梳子是象牙的,样式是复古的。难为准备的人为了老板的恶趣味,把这些小道具弄得跟电视里面的古董一模一样,不过幸好没要他学古人用手指揩牙,至少还给他准备了把牙刷。
      可是——
      这牙刷也实在有点奇怪吧?!
      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别扭。牙刷柄竟然仿佛用玉做的?掂一掂还有点沉。刷毛硬邦邦,却只有两排。舍得用玉来作柄,怎么就不舍得多弄一排刷毛呢,现在用起来多不方便!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找牙膏,找来找去总算注意到眼皮底下一只小小瓷碗,里面放了些白色的膏状物体,闻一闻有股中药味,估计是牙膏了。
      “噢!我真是受够这些无聊的家伙了!好好的牙膏非要挤到碗里来用,有没有毛病?”抱怨归抱怨,他还不忘往牙刷上蘸点牙膏。
      小白同志要开始刷牙罗。
      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刷——
      这什么古怪的牙膏?!苦死人了——!!!纯中药也不至于这样吧?咦?怎么刷了半天嘴巴里面都不起泡沫!多含点水,使劲刷!晕死!还是没泡沫!
      云飞在无限的疑问和郁闷中完成了洁齿运动。
      接下来洗脸和梳头的工程还好,就是穿衣服麻烦了些,但再麻烦也比不上刷牙给他留下的回忆糟糕,漱了好几回口,嘴巴里还苦兮兮的。
      终于变回整洁美少年,他再次开动脑筋思考逃跑大计,可惜智慧有限,背着手在屋子里打几十个转,转的头都昏了,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该怎么逃出这个魔窟呢?”
      正当云飞苦恼得使劲揪头发,忽然听见有人咚咚咚地敲门。
      他立刻没好气地喊道:“房间里面没人!”
      “公——公子,是奴婢,膳房的食物送来了,青非姐姐要奴婢给你端进来。”门外传来小常夏轻柔怯弱的童音。
      云飞虽还在生这小骗子的气,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声音,还是得起了恻隐之心,一来他对小孩子的撒娇最没辙了,再来肚子的确饿得咕咕叫,于是慢嗒嗒一拖一拖地走过去给她开了门。
      常夏小心翼翼端着食案一步步挪了进来。上面放的是一盅热腾腾的燕窝粥,两荤两素四碟小菜,还有一碟精致的糕点。一个大人拿这些东西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小姑娘的细小胳膊撑起来却有些吃力。
      云飞看不过眼,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食案放到桌上,愤愤不平地问道:“其他人都死光了吗?让你一个小朋友端这么重的东西!喂,那些女人是不是经常这样欺负你?!”
      还以为她是小骗子,原来是棵小白菜啊。
      “不是的!”常夏连忙否认,像背书一样认真地解释道,“此次南巡没带太多的侍从过来,有资格进内殿的就更少了,而且青非姐姐说公子你好像不想看见她们三个,为了不惹你生气,最好还是常夏端进来。”
      云飞心里暗暗好笑:什么怕我生气?她们是怕来的时候看见我脱光了不好意思吧?不过她们也够精的,知道我不会为难小孩子。
      小孩子?!嗯——他脑子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来来来,常夏,坐下坐下,”云飞一脸殷勤地拉着常夏挨桌边坐下,将那碟精致的糕点摆到她面前,“这给你吃。”
      “奴婢不敢。”小常夏正襟危坐,紧张地摇摇头。
      云飞笑着摸摸她的头:“嘿嘿,吃吧吃吧,现在又没人在旁边监视,你不用演得这么认真啦!你要不好意思,哥哥陪你。”
      虽然不大明白公子的意思,常夏还是乖乖听话,拿起一块绿豆糕小口吃起来。云飞就没她这么斯文了,三下五除二,就着小菜淅沥呼噜将一盅燕窝粥喝了个底朝天。
      用准备好的毛巾擦干净嘴巴,他满足地拍拍肚子,这才凑过来涎着脸问常夏:“常夏——,你说哥哥是不是好人呐?”
      “嗯!”常夏使劲点了下小脑袋。
      “那——哥哥拜托你帮一个小忙,你肯不肯帮!”
      “公子请尽管吩咐!”
      “你——,如果有机会下山,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公安局?”
      “电话?那是什么?为什么要打它呢?公安局?那又是什么?”
      云飞快要晕倒了。
      这小姑娘看上去真的不懂喂!难道她是深山里长大的?怎么跟她解释呢?他灵机一动,对常夏说道:“拿纸跟笔来,我画给你看!”
      常夏点点头走出去,少顷端了个盘子回来,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没有正常一点的吗?又不是画国画!”云飞对常夏带来的毛笔很感冒,但也只能接受,“勉强凑活吧。”
      墨是现成磨好的。
      他大笔一挥,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个勉强可辨认的电话机,大笔再一挥,一个丑丑的公安叔叔的形象完成了。当然不是公安叔叔本人长得丑,而是云飞的画工太臭。
      云飞指指电话机,向常夏解说道:“那,这就是电话机!你把这个话筒拿起来,一头对着耳朵,一头对着嘴巴,照这里按110三个键,就会有人来接,然后你就说,身份证号32011419871122046的那个哥哥拜托我来向你们求救,他家的电话是0267784567,你们可以去查证,他现在被困在清夜山庄出不来了。”
      他又指着公安叔叔的形象补充道:“实在不行,你要看见这个打扮的叔叔,告诉他也好。”
      常夏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道:“可是。我们大盛没有这样的东西啊,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叔叔。”
      “什么?什么我们大盛?”
      “大盛,我们的国家啊,公子你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吗?”
      “我的国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什么大盛?!没听过!”
      “中华人民共和国,那是什么国家,公子原来你是外国人!”
      “我晕,峨眉山什么时候变成大盛国的地方了?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外国人了?”
      “公子,峨眉山本就是大盛国的地方。”
      “Stop!我得好好想象,我一定要好好想想!”
      一番争论下来,云飞败阵。
      急着逃脱而从来没有好好想过前因后果的他,现在总算肯静静坐下来思考了。某些他心里隐隐感觉到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终于到了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
      回想之前的遭遇,把所有的疑点串联起来,仔细想想,到现在为止遇到的所有人都穿着古装,言行举止一点不像现代人,除了自己,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与现代社会相关的人或物。就算是在演戏,就算那□□犯同时也是个患有皇帝妄想症的□□有钱bt,像麦克杰克逊一样喜欢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还强迫手下一起扮古装来配合自己的不良嗜好,作假也该有个限度吧,怎么会逼真到这个地步呢?
      而且一个人是BT,他的手下也是BT,不可能连眼前这个可爱天真的小姑娘也是BT吧?
      这样推断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的和项少龙一样穿越了时空!穿越的原因不明,地点亦不明,尽管这里也是峨眉山,但他还从来不知道中国什么时候建立了一个“盛”朝,中国各朝各代的更替至少他还是清楚的。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来到的这个世界和中国古代极其相似,连地域也相同,但又不属于任何一个朝代。至于究竟是穿越空间的同时是否穿越了时间,又该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云飞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原来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是自己!设想了这样那样的可能性,怎么就不仔细想想穿越时空的可能性呢?居然一开始就给否定掉了。
      云飞其实并不了解自己。他不是没有仔细想,而是下意识地根本不去愿意去想。
      他也爱看穿越时空的小说,感觉很有趣,但从来都不认为那是真的,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太不可思议了,那些小说里面的人怎么见到个穿古装的问一两句话就稍微轻易相信自己穿越了呢?他们就没有想过如果是场骗局该怎么办?不就成为他人的笑柄了吗?
      他就是这样爱怀疑的人。渴望奇迹会发生,一旦真的发生却又不肯相信,就算有无数的真凭实据摆在面前也选择漠视。
      这缘于童年的遭遇。他从小直率大方,没什么神经,大家就认定他比较经得起事,比如说有包括他在内的六个孩子,面前只有五颗糖果好分,那么他一定会是那个拿不到糖果的孩子,不是因为他不乖,而是因为“小飞没关系的,吃不到糖也不会大哭大闹”。
      有了这样的认知,所有的人都有理由把他摆在最后一个考虑。父母不是不疼爱他,但有好的东西总是先给弟弟,老师不是不喜欢他,但好的奖励在只有一个的时候总是给了与他旗鼓相当甚至稍不如他相对心灵比较脆弱的同学,同学不是不把他当成好朋友,但他们为了不得罪其他人可能会选择伤害到他。这都是因为,“云飞——没关系啊!他不会在乎的。”
      真的不在乎吗?真的不渴望吗?不是的,云飞也渴望过,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够首先考虑到自己的心情。这是他渴望的小小奇迹。好多次都以为实现了,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实现过,反而他因为太过急切的期待所表现出来的一些失态的举动,被他人当成再耍宝,成为大家的笑谈。
      我就说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呢?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幸好没当真。哈哈哈,差点就出丑了。云飞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发展到最后只要碰到觉得比较不合理可能会让自己丢脸的事情,就会保持一种习惯性的怀疑态度,然后寻找一个合理又不会令自己陷入尴尬境地的解释来自圆其说。
      这就是他个性中的缺陷:因为害怕伤害,宁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不愿意相信事实的真相。对于大大咧咧总是在忍耐中的他来说,却也是一种特殊的表现任性的方式。
      穿越时空也算是“奇迹”的一种吧。
      多么糟糕的“奇迹”?多么可笑的“奇迹”?
      云飞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如果说掉下山崖侥幸生还相当于中了头彩,已经到达他可以忍受的极限,那么现在莫名其妙穿越的经历对他来讲,就好比哈雷彗星忽然脱离轨道撞上地球,离奇到让人猝不及防,难以接受的程度。
      现在该怎么办呢?那个变态□□犯真的是皇帝!法律对他就一点效力都没有了,自己岂不是白白被他□□了?!这也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监禁了自己,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算运气好从这里逃出去,也回不了家了!
      “爸妈和玉堂一定以为我死了,那我——”云飞心中本已一团乱麻,念及家人,更是悲从中来,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公子?你怎么了?”常夏见他面色有异,有点担心。
      云飞低声念叨着:“爸爸,妈妈,玉堂。”
      “噢,原来你是在想念家中的爹娘!”常夏一脸同情地道,“嗯,常夏都很能体会公子的心情。常夏的爹娘虽然早死,但常夏也会时常想念他们。没关系的公子,你去跟皇上求情,请他让你回家省亲,不就可以跟爹娘团聚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云飞呆呆摇了摇头,绝望之下,眼泪已夺眶而出。
      “公子!你不要这样!”常夏被他悲伤的情绪感染,一阵鼻酸,“常夏!也想爹娘,常夏的爹娘,也永远见不着了——!呜——!常夏——也永远见不着爹娘了!”
      她想到自己的身世,伤心地哭出声来。
      “可怜的孩子!你比我更可怜!至少我爸妈和我们家玉堂还活着!可是我在这个世界见不到他们,那我不是跟孤儿也差不多了?!我——我——我不行了!!!哇——!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云飞本来还只是伤感地淌几滴男儿泪,这下可好,被常夏反过来影响,终于忍不住与她抱头痛哭。
      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哭得太专注,以至于无心注意门口的动静。皇上和青非两人靠在门边站了很久,不动声色把他俩的对话听进去十之七八,及至看到他们孩子气的表现才同时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皇上,要进去吗?”青非躬身向皇上提议。
      “不。不要跟白公子提起朕有来过,还有,今日你我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令他人知晓。”
      皇上低声吩咐着,转身悄然离去。
      (注释:关于古代是否有牙刷的问题,一直是令作者比较烦恼的问题,因为看了很多书里面都说古人没有刷牙的习惯,让我很郁闷,那么古代的帅哥岂不是个个黄牙板?口臭?不过幸好我去查了下,才发现原来早在宋朝,古人就以茯苓等药材(还有些其他药材,略过)煮成“牙膏”,早起用来漱口。至于古时候的“牙刷”,竟然最普遍的是用手指!还有一种,是用柳木枝将一头打扁,露出纤维,然后揩点刚才说的“牙膏”,即可令牙齿“香而光洁”。但依据古籍记载考证,南宋时的城里还有专门制作和销售牙刷的店铺。那时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头部钻毛孔两行,上植马尾(有元代实物为证),简直和现在的牙刷没两样了。但是这种牙刷富人才用,普通人用盐水漱口。苏东坡发明了一种口香糖,他就是像现在人一样,嚼口香糖护牙。所以说,古代是有牙刷的,让我们来感叹一下古人的智慧吧。
      哦哦哦哦,古代也有白牙的帅哥哦。万岁!姑娘们,放心大胆地穿越吧,当然最好选在宋朝之后,还有一定要找个有钱的老公哦,否则就只能用盐水漱口,用手指或者杨柳枝刷牙罗。^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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