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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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娇颜，已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楝过去替她赎了身，然而他什么都还没说娇颜就已全部明白。
我送娇颜离开婕城，她随身携带的，只有几身素净的衣服。
给她的银票，她怎么也不收。
“你这样想要去哪？身上也没带些银子……”
她笑着摇摇头：“我有啊，都是自己这段日子挣来的。”
“真的没关系吗？如果你要回去，我不会拦你的。”我握住她的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我有对许楝说过要放你自由，但我不知道你能去哪，如果你是真的不想离开他，你还是可以回去的，许楝他也会好好待你。”
“泠儿，能认识你，我已心满意足。”她轻笑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不管他有没有喜欢过我，我都会一直爱着他。说不想赎身的事其实是在赌气，今天见到他时就突然全明白了，像楝少爷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一生只为一个女子所牵绊的，我能和他有过那么一段可以回忆的日子，就已知足。”
知足……娇颜，莫要再忆前尘事，莫要再伤前尘心！
“再见了，泠儿！今日一别，也不知来日再聚会是何时，我会为你祈祷的。”娇颜拜别我，迎着清风落叶缓缓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慢慢转过身。
为什么她要这么辛苦的爱着一个人？为什么她竟和我如此相似？为什么她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为什么她能这么洒脱？
不管问自己多少个为什么都不会有答案，这个国家的事，这个国家的人，都让我感到莫名的悲哀。
凌风哥哥，为什么我们也会如此相似？明明喜欢的人不是对方，却还要为对方誓守终生？我还记得当你告诉我你喜欢小泠时，你的眼神那么无奈，那么哀痛。即使那样，你仍是要谈笑风生，你仍是要把我捧在掌心，不管你的心有多痛、多苦，你都不能再有倾诉的对象。凌风哥哥，我的温柔得让人不舍的哥哥，我的离去，是否让你更加寂寞？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孩子，我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任性，我再也不能看着眼前的人离我而去，所以我选择自己离开，不管以后的路走起来会有多么辛苦，我都不能让自己回头，我……想成全你的心意，但不知道这份祈愿能否让上天也动容？我所想的，真的是太简单……
许桐代替白夜前来接我，他身上的桐花香浓郁甘甜，我想他该不会是香妃的转世吧？
见到我笑，他便也跟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凌风哥哥。
只是，那眼角细细的皱纹，却又不像他。
“你笑什么？”我问。
“你又笑什么？”他笑问。
“我在想，为什么你的身上，总是那么香。”
“因为我是在桐花树下生的。”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香，如果你肯跟我回家，我可以和你一起慢慢研究。”
他的手极软，也很温暖。
我随着他漫步在城外的桐花林，漫天飘舞着白色、茶色、粉色及黄色的桐花花瓣，自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即使是在桐花林中，也能辨别得出。
凌风哥哥，有多久了，没有和你一起这么悠闲地看落日了。
仍然记得，在你知道我名字的含义时，你兴奋得每天都要拉着我一起看落日。你说夕阳很美，而且美得永恒。
那个时候，王子也在。
他说我们都是傻瓜，活得那么辛苦到头来又不是为了自己。
你说我们的辛苦只要能让别人开心就好。
王子从来都不屑于你的话，可是你从不生气，因为你知道王子的心比谁都要高，而越高的人，也越孤独。
哥哥，如果你也能在，该有多好。
“你在对着我的时候，想的人是谁？”
几片茶色的花瓣从眼前飘落，我笑：“我在想哥哥。”
“哥哥？”他看向我：“是白夜么？”
“不是……”
他看了我好一会，也想了好一会。
“我一直不明白，白公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也是我的哥哥，我的另一位哥哥。”
我想我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他摇摇头：“我不信就这么简单。”
然后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暖暖的感觉，像极了他。
“你又在想那个人了，只要看到你的这个眼神，我就知道。”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泠儿，阿楝说你生气了，是因为我吗？”
“为什么这么想？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没有。”其实我并不想解释什么，可是有些话，如果不说，误会更深。
“是么？”他仍是怀疑：“那为什么你要从苌府逃走？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苌忻？”
“因为我不想嫁给苌忻，也因为我不想和你走。”我想我回答得很坦白，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只是我不说，他便不想确定。
“不想嫁给苌忻是因为阿楝？”他的眼睛很好看，像花瓣一样带着清香。
“也许吧，不管是因为谁，我都不会嫁给他。”我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这样的眼睛，看了会让我更加难受。
“你真固执。”他笑起来，笑声十分好听。
我承认，我就是这么固执。
所以，我才能离开那。
“让我猜猜，你的心里，装了多少人。”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算着，我叹口气，无奈地望着天边那轮即将下沉的红日。
“三个人。”
我愣住，他却笑得很开心。
“我猜对了，是不是？”他的脸被夕阳染得嫣红，开心的样子像个调皮的孩子。
“是啊。”我笑。
“我能说说他们在你心里都是什么样的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只得点头。
“第一个……”他故意咳嗽了一下，慢慢道：“是你刚才告诉我的那位‘哥哥’，可是我想他并不是你的亲哥哥，他只是在你心中和哥哥的地位是一样的人。第二个，他才是你的亲哥哥，直觉告诉我，他已经离开你了，对吧？”
我佩服的点点头。
“第三个……他……”他忽然不说了，只是深深的笑了一下。
沉默了很久。
我没有催促他，他似乎也明白，终于又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位公子，但我想，他一定是你曾想以身相许的人。因为你为了他，放弃了很多。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他一个，谁也取代不了他的位置，即使是你将来要遇到的人，都不可能让你忘了他。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都不可能让你接受我。对吧？”
我的沉默，比他更久。
他的手，握得我疼。
“右手腕的伤，是谁弄的？伤不是很旧，但也有段日子了，是在来这之前就有的吗？”
我沉默的点点头。
他笑，笑容很放松。
“能知道你的心事，我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许桐，为什么你能这么了解我的事？我能肯定这些都不是你猜的，你在说着这些事时那肯定的表情让我害怕，在你面前，我甚至没有秘密。
“不要害怕。”他揽过我的肩：“我说过了，我是在桐花树下出生的，而在桐花树下出生的人，天生比别人敏锐。所以我能听懂羽灵的语言，所以我才能知道你心底藏着的所有故事。”
那些故事，并不是我想要回忆的。
“泠儿，你能留在翼国多久？”
“我不知道。”我生硬的回答：“也许明天就会走，也许，是一辈子留在这。”
他突然将我抱入怀中，浓郁的桐花香侵入我的身体，我的大脑刹时一片空白。
然后他就开始吻我，那么深那么沉的吻着我。
他的口中散发着浓烈的桐花香，我拼命挣扎，他把我抱得更紧。
腥热的鲜血让他恢复了理智，他摸着唇上被咬破的伤口，在夕阳中笑得妖媚。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