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修罗女》紫

7、崩溃

　　神殿的等级分化很是严格，处于神殿最底层的工作人员是神员，多如牛毛，而掌管这些神员的就是副教，副教再上去依次就是红、橙、黄、绿、青、蓝、紫衣主教，而紫衣主教则由教皇管理。主教的划分与圣女基本一致，只是，紫衣圣女上边还有一级白衣圣女就是了……神殿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神殿骑士作为军事力量。神殿骑士的分级方法则和普通骑士差不多，分为低级、中级、高级以及特级。

　　红衣主教，在以前的我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父亲以前是紫衣主教，而我更是贵为白衣圣女。

　　即使圣女在神殿里的权利不高，但依旧享有崇高的地位和荣誉。

　　想来也真是讽刺，昔日在神殿中地位崇高的我如今却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叛神者，却又与红衣主教相对而立。

　　“不知道有什么事啊……”那个白目的红衣主教愣了半晌才回答，想来是被我隐藏的凶恶吓到了。

　　呵呵……“尊贵”的主教大人居然被我吓到了……

　　真是讽刺！！！

　　我不屑地撇唇：“那请问主教大人，你又是为何而来？”

　　“上边有令，留住你们，令尔等等着！”

　　“那请问我们要等些什么？”非常的不满。

　　“不知道……”

　　我努力地深呼吸——

　　千万不要和猪生气……

　　“等着吧……”主教大人想来是想到什么，神情恢复了倨傲。

　　我横了一眼过去，他立时萎缩了。

　　“幽儿……”他轻声唤道。

　　我收回视线，缩回他的怀里。

　　“抱歉！”只听见他温和而有礼的声音，“既然这样，那请问主教大人，所谓的等，要多久呢？”

　　“不知道！等着不就得了！”马上又鼻孔朝天了。

　　我轻哼了声。

　　他搂住我的手收紧。

　　我没再作声。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流逝。

　　等到后来，我们一群人实在无聊，直接在空地上开起了餐会……

　　等到我们收拾好，又过了半晌，天空的远处才出现一队人马。

　　“有什么人接近……”风扬脸色有些不对。

　　看样子，来人实力不错。

　　我轻巧地飞上空中，运用魔法眺望着——

　　那是……？！

　　熟悉的白袍……

　　熟悉的骑士阵形……

　　想来，我的脸色相当难看。

　　“怎么了？”连华伦都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我紧紧咬住下唇。

　　“怎么了，姐？”楚星更是吃惊。

　　“是……”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在摇晃。

　　“是什么？”

　　“是教皇……神殿教皇！”天旋地转。

　　我的仇人……他……来了？！

　　可是……

　　他……也是我的恩师呀……

　　我该如何面对？

　　该如何呀……

　　恺辰在此时紧紧抓住我的臂膀，让我虚软的身子没有下坠。

　　我没有焦距的眼望向了他：“怎么办……”

　　“镇定点！”有力的语调。

　　“我……”我慌乱着，想寻求一丝平稳，却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镇定点！！！”他暴呵，硬是将我从慌乱中拉扯了出来。

　　“辰……”我呢喃，直盯着他。

　　他微微叹了口气：“放心吧！有我在呢……”

　　我点头，勉强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远处的黑点已经接近了，近到可以看出人形。

　　我咬牙，倔强地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怯意。

　　队伍落在了红衣主教的后面，红衣主教们诚惶诚恐地弯腰低头，分成了两列，留出一条道路来。

　　我看向对面，为首的那人有我熟悉的银白色头发和满是皱纹的慈爱脸庞。

　　又敬又恨……

　　我的仇人……

　　我的恩师……

　　恺辰从后面搂住了我，奇异地给予我力量。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全然的冷静。

　　现在的我是冰雪女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白衣圣女了！

　　因为，我……有他在！

　　“你……就是‘辰幽’的团长？”慈爱的嗓音依旧如从前。

　　曾经，也是这嗓音教导我……

　　搂在腰间的力量加大，我惊醒，微笑回应：“是的！”

　　“你……”慈爱的眼神里掺入疑惑。

　　“有什么事吗？”我镇定地微笑以对。

　　早已决定放弃一切，只因为爱上了他……

　　无悔呵……

　　放弃承诺

　　放弃责任

　　也是放弃了负担啊……

　　“你……”教皇非特斯大人仍在犹豫。

　　依旧这般优柔寡断呵……

　　讨厌的懦弱！

　　“有事？”我略有些不耐了。

　　不管怎样，我只想快点远离从前……

　　远离从前的一切……

　　远离从前的人事物……

　　我选择了他啊……

　　“教皇大人？！”我按奈住心思，试探地询问。

　　“哦！”非特斯状似惊醒，“我今天来，是代表神的旨意，赐给你们神的祝福！”

　　“那……就谢谢了！”我低下头，掩下眼中的讥屑情绪。

　　神的祝福？

　　呵！

　　这对一个叛神者有用吗？

　　非特斯从怀中取出从不离身的水晶球。

　　从队伍中央走出一个穿着白色圣女袍的少女接过了水晶球。

　　我抬头打量着少女。

　　这就是接替我的白衣圣女吗？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少女吟诵咒语——是我最熟悉的咒语！

　　小心地在祝福之光落下的同时在身体周围布下防护罩。

　　作为叛神者，接受祝福之光对身体反而是一种伤害。

　　我可不想被非特斯认出来！

　　待到我放出的第三个防护罩也支离破碎的时候，那个少女终于停止了咒语——神之祝福结束了。

　　“多谢！”我换上了客套的笑容，只盼早早结束对话离开。

　　“这是神的旨意，我……”非特斯接过水晶球后突然停住。

　　“怎么了？”咬牙切齿。

　　千万不要看出什么才好……

　　早知道他要出现，应该把黑斗篷穿上的……

　　“你……是楚幽？！”非特斯震惊地问话。

　　两边的红衣主教没什么反应，倒是他身后一些资格较老的主教和骑士脸色全变。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骑士们飞快地将我们包围。

　　我离开了恺辰的怀抱，转身面对众人。

　　除了楚星，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是坦白的时候了……

　　“我先声明，愿意走的就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是多年的伙伴啊……

　　风扬微笑：“团长可以先说清楚。”

　　“我是叛神者！我就是上一代白衣圣女，我的父亲就是通缉单上第一位的楚天。”

　　“那又如何？”米婕妤轻松地问话。

　　众人开始向我靠拢。

　　苦笑“还不懂吗？再跟随我下去，你们也会成为叛神者，与整个世界为敌！”

　　“那又怎样？”这次说话的是华伦。

　　诧异。

　　心情却有些雀跃——他们的意思是……

　　“主人，我们跟你走！”普罗和普修斯齐声道。

　　我眨眼，感动，却有些焦急：“可是……你们……”

　　“既然选择跟随你，那你的身份又岂是我们放弃的理由？”风扬微笑，镇定自若。

　　“我……”急切。

　　跟随着我，能行吗？

　　这一整队的高级神殿骑士以及远处的主教们，并不是我们的实力可以抗衡的呀……

　　“姐……”楚星佣懒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等到离开再说吧……你认为你能轻易地改变他们的决定吗？”

　　“我……可是……”语无伦次。

　　“没什么可是了！”华伦为着即将开始的战斗兴奋起来，“早就想试试跟神殿骑士战斗了！”

　　苦笑，却也释然：“那就……”

　　未尽的话语被恺辰打断：“等等！”

　　“怎么了？”我抬眸看他。

　　“你有把握吗？”

　　我苦笑摇头。

　　“那……我把你们送走好了！”恺辰轻松地浅笑。

　　“啊？！”愣住，接着是恍然，然后是焦急，“可是……”

　　他说的，是空间裂缝吧……

　　恺辰摸摸我的头：“不相信我吗？”

　　“可是……”犹豫。

　　不是不相信，而是担心。

　　他是我的全部，所以不愿他面对任何可能的伤害。

　　“没什么的！相信我！”温柔的语气里是我熟悉的自信。

　　我默然。

　　即使他是如此的自信，可我依旧担心啊……

　　“没关系的！”温和的浅笑，“我把你们送回家好了！”

　　说着，他挥手，长长的空间裂缝出现了。

　　“天呀！”米婕妤诧异，“他不用咒语的么？！”

　　我看向他们——

　　那，是我的责任！

　　恺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走吧！”

　　“好！”咬牙，然后挥手带着众人离开。

　　在空间裂缝只剩下一丝的时候，我回头，却正好看到一把骑士剑穿过他的胸膛……

　　“不……”

　　这是谁的声音，如此凄厉。

　　是谁的声音……

　　谁的……

　　茫然地睁开眼睛，我看到楚星释然的笑容。

　　“你醒了？”楚星看起来感觉怪怪的。

　　“辰呢？”没有起身，只是继续躺着。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我焦急地等待着，却始终不见他回来。

　　等待，已然苦涩了……

　　“还没有来！放心好了！姐夫那样的人，一定没事的！”

　　“我刚刚做梦了！”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我喃喃而语。

　　“哦？是什么啊？”

　　“我梦到辰出事了！”

　　心，揪紧了。

　　有些喘不过气。

　　“放心放心！一定没事的！”

　　“会没事的……”我喃喃自语，又闭上了眼睛。

　　“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出去一下……”楚星匆忙离开了。

　　我睁开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片水晶——

　　这，是塔布送给我的，说是可以联络他……

　　我背靠在木墙上，将魔力输入进去。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知道他的消息……

　　收妥水晶，我缓慢地从床上下来。

　　这么多天，还是我第一次踏出木屋。

　　“呀！你出来啦？”米婕妤第一个看到我，大叫着跑了过来。

　　众人都在木屋前的空地里修习。

　　确实，已然成为叛神者，应该如此才行。

　　众人围拢过来。

　　“你……没事吧？”华伦试探地问道。

　　我轻轻摇头。

　　“到这里以后你就没出来过！还是小心身体啊！”风扬温和依旧。

　　感动“没事的！”扫视众人，“谢谢你们……我……”

　　“唉……”米婕妤挥手，“说那些干什么！都是伙伴嘛！”

　　“楚星都跟我们讲了……”风扬接着说道，“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摇头，“所有的事都跟楚星讲过！他也算是当事人，有知情的必要！”

　　风扬深思地点头。

　　我微笑，然后看向远方。

　　应该是塔布来了……

　　只是……为什么还有其它声音？

　　“有人来了？！”风扬脸色一紧。

　　“没事！”我浅笑，“是自己人！”

　　风扬诧异地看着我。

　　“你们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吧！我去接他！凭他的力量闯不进辰设的防护圈！”

　　众人点头散开。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风扬突然唤住我：“对了！为什么恺辰先生的魔法都不用咒语呢？”

　　“呀！被你看出来了？”我往前走着，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是力量的问题，他很强，所以魔法元素听从他的意愿调配！”

　　没了说话声，想来是没了疑问了吧……

　　我使用“飞翔术”，赶到防护圈的边缘。

　　今天的魔力好象很充足的样子……

　　奇怪……我并没有修习呀……

　　塔布很快接近，身边跟着的是我和辰的火豹！

　　“天啦！凝儿？！它们……”

　　凝儿它们在非特斯赶来前到森林里觅食了，所以跟我失散了。

　　“这两个小家伙应该是你的吧？我只认得这只，”塔布指着凝儿，“另外那只大的是跟着来的！”

　　“先进来再说！”我在防护圈上打开一个裂缝将塔布和火豹弄了进来。

　　“啧……还真不错！”塔布抚摩着防护圈赞叹。

　　“外边……有什么消息？”我咬住下唇，有些紧张。

　　“关于什么的？”

　　“恺辰！”

　　塔布神色一黯，转过头去。

　　“怎么了？”

　　心，揪得死紧……

　　“他……死了……”

　　“怎……怎么会？”

　　呼吸，停了。

　　“一剑穿心……死了……我找到他的尸体，火化了……骨灰……”塔布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那不是梦么？

　　怎么会呢？

　　怎么会……

　　我的世界……

　　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