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35、恻隐心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孟子·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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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的又沉又长，明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竹榻上，屋内燃着香，应是有安神功效，才让她没做什么辛苦的梦。一应陈设并不像是贵族所居，却隐约看到一男子身着紫色华服，负手立于窗边。
　　那男子听到响动，便转过身来：“你醒啦？”
　　明月看他的样子也有四十余岁，说话语气倒也是温温润润的。于是下床，想要行礼，却被他扶住：“不必多礼，先把药喝了吧！”
　　那男子端起放在几案上的药碗，明月皱着眉看了看，却不敢接过来。“放心，这药是按照你携带的方子熬制的——”
　　“不是——”明月苦笑着解释了一下，想必是被对方看出了戒心，“我只是有些怕苦！”于是面容扭曲地把药一饮而尽。
　　“是书馆的人把你带回来的，又找到了我！”那男子把小圣贤庄的信物交还到明月手中。“看你配饰，应是小圣贤庄弟子，不知荀夫子可好？”
　　明月接过信物，对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猜的八九不离十。“我已多年未归师门，听闻荀卿多年前已迁居小圣贤庄，难道先生是荀夫子门下弟子？看先生衣着，应是显贵之人，还想请教恩人名讳——”
　　“韩非！”韩非的自我介绍倒也简洁。
　　猜的果然没错，荀夫子门下的韩国贵族，怕也只有韩非一人。明月只记得自己赶路赶得急，身体又愈发容易疲惫，本打算到了新郑好好休息一番，却没想到突然晕厥，原来是被韩非捡了回来。不过传说中韩非不是个结巴嘛，怎么现在看来人家说话也没什么问题。后来她还傻傻的问过韩非一次，他却说那个毛病老早就好了。
　　“不过，荀夫子办学所在兰陵与稷下和桑海相隔并不远，我在求学之时也常到此两地游学。我为何从未在稷下和小圣贤庄见过你？韩非问
　　“这儒生遍天下，公子哪能都认得全？”明月笑着反问。“况且，公子不早已脱离儒家了吗？”
　　韩非似乎不太在意明月的讥讽，笑着解释道：“我虽尚法，但仍是出自荀夫子门下，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夫人怀有身孕，怕是不再适合车马劳顿，不如就留在我的别院安心休养，等孩子生下来，再行起程也不迟。”
　　韩非似乎提了个不错的建议，但明月却听出他话里似乎有点胁迫的意思在，他很可能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这好心的背后，又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就更要防着点。
　　“我还要回小圣贤庄，就不劳烦公子照顾了！”明月拿起剑冲到门外的时候才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正拄着一把像木梳的剑守在门口。
　　“这位是——”韩非还没开口介绍，那边就开打了，他只好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几回合过后，直到明月的剑横到他的面前。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韩非公子，不但文章写的一流，麾下还有这样的高手。”明月怕伤到韩非忙收了剑。
　　“正因韩非未曾修习剑术，才需要卫庄兄这般鬼谷弟子相助！”韩非走到卫庄身前说。
　　卫庄见韩非没事，便也收了剑，问道：“这就是你救的那个人？”
　　“怎么？如此本事可还入得了卫庄兄的眼？”韩非问。
　　卫庄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纵横家历来都是搅动天下的人，要说鬼谷弟子我倒是也认识一个，他在秦国！”明月知道历代鬼谷先生只收两名弟子，既是知己，又是敌人。“公子，你们的对手，可是不好对付！”
　　卫庄听到此言停下脚步，可明月却也不在继续提了，她知道盖聂的实力，卫庄既与他师出同门，必然也也不逊于他。之前在秦国受了重创，又怀有身孕，以她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跟卫庄硬拼。
　　“唉——既然逃不掉，那我就不逃了！”明月叹了口气转身回屋里，俨然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以后我就住在这里，麻烦公子给我准备点打发时间的东西！”
　　韩非跟着明月回到屋里，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微笑，“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目的？”
　　“我管你有什么目的，既来之，则安之，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韩非回头看看卫庄，摇摇头，看来卫庄也被这女人的从容惊到了，这是一个人质该有的态度吗。
　　“兰陵荀卿一门名人不少，我要看你的文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韩非讨要著作，就连刚结识卫庄的时候也是自己主动献上一卷《五蠹》。这些书，就算放到韩王桌案前，他都不会去多看两眼。
　　“诸子百家的著作架子上都有！”韩非指了指书架：“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准备！”
　　于是明月被强行留在了韩非的别院，她当然知道韩非不可能无缘无故收留自己，他的书净教别人怎么算计人，他自己不算计人谁信呢。不过呢，这也是个拜读韩非子大作的机会，跟这样一个人套个近乎，应该也不会吃亏的吧。
　　卫庄一直在院子里等韩非出来，不太理解韩非为何要收留她。
　　“她身上有小圣贤庄的信物，身上的配饰有带有秦国王室的风格。”韩非笑着，似乎对这名女子充满好奇。“想来，除我的老师荀夫子外，还鲜有儒家弟子入秦呢。”
　　卫庄回忆了一下之前细作的回报道：“前些年天下大旱，确实有儒家弟子带着大批粮食入秦，应就是她。据回报，她与秦王嬴政关系十分亲密。”
　　“所以，孩子的父亲，应就是秦王了。”韩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别院。
　　“儒家弟子嫁给秦王，可真是天下奇闻！”卫庄问。“那是否需要放出消息？”
　　“秦国变法崛起后，罗网组织便依附秦国，如今吕不韦失势，罗网也已易主。将来秦王定会借罗网在七国之内寻找她的下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让她被找到。我想看看她在秦王心里到底是何地位。”韩非眨眨眼。“况且，她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卫庄兄可有注意到她的剑？”
　　韩非继续道：“那把剑名叫鹿鸣——是墨家为端木夫人打造的，虽不是名剑，但却汇集了儒墨两家的灵气。可端木夫人却已消失于江湖数十载了，如今此剑现世，或许——。”
　　“那个拥有长生之体的端木夫人？”卫庄问。
　　韩非一笑：“没错！我寻访小圣贤庄时也曾去拜会过她，虽未见到她本人，但却偶然进入她隐居之处，看到一些她所记录的东西。”
　　“所以你怀疑她就是——”
　　韩非点点头：“她与我们不同，或许会成为局中对我们有利的棋子！”
　　他想起去桑海游学之时，常见到一名农妇打扮的女子在救助难民，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救了明月，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竟就是那农妇，十年过去了，她的容貌竟无一丝改变，她应就是端木夫人无疑。他更没想到的是，她这般人物，竟甘心委身秦王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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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的别院里陈设很简单，有两间房，屋内的架子上摆满了竹简，有床榻，有案几，有琴瑟，还有一台织布机。院中打了水井，建了草亭，可以观景，草亭旁种了棵桑树，可以养蚕，也可以结桑葚吃。院子离河流不远，四周都是农家，顺着大路便可以进城。
　　第二天韩非来看她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陈设都已经被归置好并打扫一新，她本人正在摆弄织布机，用得竟然还颇为熟练。
　　“唔——”，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织布机上的木刺扎破了手指，渗出好大一滴血。
　　“小心点——”，韩非掏出手帕为明月止血，忽然发现随身佩戴的玉佩正荧荧的闪着光。“原来你也是姬姓后裔！”
　　明月站起身道：“那有什么奇怪的，当年周天子分封诸侯国七十一，有五十三个都是姬姓国，以至如今姬姓分散天下各处。”
　　“你不同，你的血统来自周王室那一支。”韩非将玉佩递过去。
　　明月接过玉佩，仔仔细细的看，发现这玉佩的质地与明月心碎片有些相似。
　　“据传这玉佩与周王室秘宝明月心出自同一块玉，只有在血统相近的情况下才会有感应，越靠近大宗感应越强烈。”韩非说着拿起鹿鸣，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鹿眼处，立即被融了进去。“我奇怪的是，你怎么会到秦国去，秦国与你有灭国之仇。”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啦，早就和我没关系了，就像你不一样是姬姓族人，不一样和其他诸侯一样分了周天子的天下？”明月反问。
　　韩非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韩非！”明月忽然严肃起来，“你——究竟为何要帮我？”
　　“为何这么问？”韩非的思绪被她拉回。
　　“防人之心罢了，公子勿怪——”明月向韩非赔礼。
　　“孟子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嘛！”韩非答。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孟夫子了？”她拿起桌上的竹简，她才不信韩非作为法家集大成者也认同孟子那一套，“我只是不相信，能写出如此文章的人，会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的身边有很多朋友，在他的文章里却不相信感情；他出自私学，却反对私学；他本是儒家弟子，却又把儒列在五蠹之中！”
　　“我——并非无情！”韩非颔首，他不是不懂情，而是太懂情，“我的书只是教王如何为王，却我自己无关！”
　　韩非见明月不说话，又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文章，有一个人一定会喜欢！”明月笑着回答。
　　“谁？”韩非倒是有些好奇。
　　“秦王嬴政！”明月一字一顿，“或许在他的眼里，你韩非比他的妻子和孩子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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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阳了再挣扎一下，回来更一章。同时推荐一个讲先秦两汉史讲的很好的老师，可以在阿B搜“武黎嵩讲先秦两汉史”是南京大学历史系副教授，主要方向是先秦两汉史和思想史。听他讲课真的能学到很多，无论是历史知识还是史观。
2.本文韩非人设综合《天行九歌》和历史非，以及女主也是个磕学家。
3.关于女主的武力值，设定为和卫庄平齐，不过女主学剑是为了防身，学武是为了修身，实际上阵并不一定能打得过卫庄。另外她身体也不好，学的东西也很杂，至于这一场必然是没用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