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27、天若有情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诗经·齐风·东方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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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咸阳，明月也没有回到车内，车内很安静。
　　“王上，咸阳到了。”蒙恬提醒他。
　　嬴政抱着赵蕙从车里出来，满脸泪痕，像是已经哭了很久。明月从未见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要上前，又不知该如何做。
　　“蒙恬，蕙儿不在了。”他轻声说着一头倒下，众人皆上前去。
　　嬴政醒来的时候是在寝殿里，明月一直守候在榻边。
　　“辛苦你了！”嬴政揉揉额头。
　　“没关系的。”明月微笑道，“既然有了肌肤之亲，那我自然是要照顾你的。”
　　“她呢？”嬴政说着企图下床。
　　“已经被送到了廷尉府。”明月扶着他问，“王上要去看她吗？”
　　“廷尉府？”嬴政忽然抓住她，含泪质问道，“是谁让你们把她送到廷尉府的？”
　　“他们说，宫中有忌讳，蕙姑娘重伤而死，万不能入王上寝宫！”明月看他眼睛通红，有些害怕，“宫内之事，我不好插手。”
　　“忌讳？他是为我而死的，我却连这最后些许温暖都给不了她！”嬴政松开明月，“廷尉府又黑又冷，她怎能受得了？”
　　明月上前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廷尉府有李斯在盯着，不会出岔子的。王上若是想去看她，我便陪着王上去，好么？”
　　嬴政平静了一下，拉住明月的手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无言，只能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嬴政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久久不离，还是明月打破了这寂静：“她——跟王上都说了什么？”
　　嬴政皱起眉头，呼了一口气道：“她说我虽临幸了她，也没能让她逃脱嫪毐的骚扰。她还说她死而无憾，好在我没有给她名分，才没能让我蒙羞。她说她身上有嫪毐□□后宫最好的证据，请求我为她验身。她要我忘了她，我——我怎么能——”
　　听他有些哽咽，明月握住了他的手道：“廷尉府到了！”
　　赵蕙躺在冰冷的石床上，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伤痕累累的尸身上只盖着一层白布。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是女子更看重自己的清白之身。没想到赵蕙竟有如此勇气，能够为了嬴政牺牲自己的尊严。
　　嬴政本不想动蕙儿遗体，但看到她此时的样子，心骤然痛了起来，于是轻轻扶起她，把她拥在怀里。
　　“王上，仵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始！”李斯提醒道，“只是——王上是否要回避？”
　　嬴政轻轻放下赵蕙遗体，欲掀开白布。
　　明月止住他，摇摇头：“她应不想让王上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吧。若王上真的下定决心，就给她留点尊严吧。”
　　他松开颤抖的手握了握拳：“是——她是我的人——就算死——她也不可以这样满身污秽地死，她要清清白白地死！”于是走到李斯身边吩咐道：“李斯，你是寡人最信任的人，蕙儿是寡人的王妃，现在寡人把她交给你，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我都要知道是怎么来的。”今夜他要一个结果。
　　验尸持续了很长时间，嬴政闭着眼那等着结果，可以听到金属划过皮肤的声音，时不时会有几滴血溅到布帘上，明月在他身旁一直紧握着他的手。李斯多次想劝他回去休息，明月却示意他不要劝。
　　后来仵作回报，赵蕙生前多日未曾进食，且遭遇过重刑，除皮外伤发炎感染外，还有多处骨骼断裂。而且她已长时间服用避孕药物，死前仍被侵犯过。
　　“可恶——”，嬴政气的一拍桌子，将上面的杯盏都震起来，原来赵蕙所说的证据便是她自己，“嫪毐竟然敢动我的人，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明月陪着嬴政回到宫里已是深夜了，她知道他此刻的气愤，于是抱住他，想给他一些温暖与安慰。“王上今天冲动行事，怕是会打草惊蛇，蕙姑娘的死就是他给我们的警示！”
　　“我明白！”嬴政叹了口气，“可我若是不这样做，怕是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把她一个弱女子丢在雍城，我明知道那是龙潭虎穴却还把她放在那里，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太后，去面对嫪毐。我以为他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收敛一些，没想到嫪毐竟敢欺负她。”
　　“王上信任她，才把她放在雍城，让她做自己的眼睛不是吗？无论她是否在王上身边，你们始终都是并肩作战的。蕙姑娘遭嫪毐欺凌已久，她最后放弃尊严，一是为了王上能够不再有牵挂，二是为了自己能够早日解脱。只要王上早日除掉祸患，我想她会安心的。”明月安慰道，“其实王上走错的一步棋就是放任嫪毐势大，我们现在能做的，要么是尽早行动，要么就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可是我后悔了——”嬴政低下头，“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年，究竟还要忍多久。”
　　明月没有接话，只是紧抱着他，安慰道：“好了——累了就休息一会，以后都有我在，也许一觉醒来，这一切就都过去了，这种遗憾再也不会有。”
　　明月没有接话，只是紧抱着他，安慰道：“好了——累了就休息一会，以后都有我在，也许一觉醒来，这一切就都过去了，这种遗憾再也不会有。”
　　赵蕙的葬礼被安排在七日后，嬴政亲自在骊山脚下为她挑了一块风水极佳的地方修建墓园，并以夫人之礼厚葬。他说这个地方也是吕不韦为他挑选的长眠之地，芈瑶听闻赵蕙的死讯亦是悲痛欲绝，大病了一场。
　　赵蕙的事情让明月猝不及防，她本以为自己终于能放下顾虑能与嬴政并肩到老，却忽略了他身边那些本就存在的女人。她并不是容不得她们，只是作为女人，她更了解她们的痛苦与难处。嬴政似乎也没有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守他的身边，看着他入睡才能放心。帮嬴政处理后宫之事并不是她的责任，她也没有精力来应对他的女人，她只是不想嬴政那么难过罢了。
　　明月扶着浴桶沿想着这些事，竟有些难过，眼泪不自觉地滴下来，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为赵蕙难过还是为自己难过。昨日之事，虽说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但在当时也有一个意识在脑中反复回旋，也是那个意识在带领她做那些事。她知道那是姬荧的意识，而姬荧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于是她掐起咒诀，重新启动了背上的法阵，阵成之时，她瘫在水中，有些睁不开眼。隐约中，她好像看见了故人：“唐均，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唐均只是对着她笑，仿佛是对她的祝福。忽然一阵冷风灌进来，让明月瞬间清醒，她知道这房间除了嬴政没人敢进来，于是连忙起身穿衣。这些日子，她几乎没能睡一个安稳觉，才想着趁嬴政可以洗去着一身的疲惫。
　　房间里水汽氤氲，嬴政醉醺醺的闯了进来。明月忙上前去抱住他，心里不由得碎碎念，这是犯什么病，什么时候还学会借酒消愁了，身边怎么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王上喝酒了？”他问。
　　“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他喃喃道，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明月并没有躲，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闻到了他口齿间的酒气，身体也被她压得一直向下沉。
　　嬴政气得甩开她：“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安慰我，照顾我？”
　　明月站在一旁有些难过，他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吗，可她又不舍得夺门而去，他已经这么难受了。于是上前去抱住他道：“那夜的缠绵悱恻还历历在目，那日王上说的话我也一直记在心上，这些难道都不作数了吗？我和她是一样的爱你的呀！”
　　“不——明月——不是的！”嬴政丢下手中的衣服，把她拽到面前，满脸歉意。
　　“阿政，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爱她，但我不想你这么难受。既然你很想念她，把我当成她就好。”她念着他的名字，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却发现他的眼中正燃着一团火。嬴政并没有躲避，只是闭上眼，又用力把她按在墙上，接着吻下去，不断收紧怀抱，他太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了。
　　她被嬴政抱回到榻上，本就轻薄衣服也被他轻轻剥除，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她有些不好意思，抱着肩护着自己的身子。
　　他缓缓抬起头，眼光柔和了下来，问道：“是你吗，蕙儿？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从前可怕的日子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丢下你不管了！”
　　明月盯着他的眼睛，她意识到他竟真的把自己当做了赵蕙，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只觉得此时的他十分可怜，于是吐出几个字：“是我——我不会离开你！王上若是想做什么便做吧！”
　　“寡人可以么？”他的眼泪滴在明月脸上，语气像个小男孩，竟然在征求她的同意，但又像是在向她表达歉意与愧疚。
　　她嗯了一声，拭去他的泪，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他眼角泛泪，俯下身又吻住了她的唇。她在他不断收紧的怀抱中，只能用吻回应爱意。她在他的吻中逐渐放松，将手轻轻伸入他的衣服里，攀上烧得火热的身躯。那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的□□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她抚着她的背，轻念道：“别怕，你还有我！”
　　吻得愈发深入，力道也愈发大，引得她也流泪。他揉着她的身体，舍不得放开。她感受着他的雨露，不断释放爱意呢喃，这便是他对她的爱吗？
　　一夜云雨，酒气渐消，思念在交合中深入骨髓。她也终于明白，那日在雍城，嬴政为何会有突如其来的忧伤，原来都是因为她。这一夜无眠，她坐在铜镜前，竟不知该如何决断，从前她连和他接吻都会很紧张，可自从在雍城坦诚以待，她似乎陷进去了，不但从未拒绝他过分的要求，甚至还会主动求爱，对这段感情，她是享受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既不想看着嬴政难过，可谁又甘心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呢。
　　嬴政晕乎乎地醒过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她的身边，才意识到昨晚梦中虽然尽是赵蕙，但实际上和他在一起的却是明月。
　　“王上醒了？”明月忙扶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看他的气色似乎还可以，“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还好！”嬴政颔首，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试图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蕙儿她——”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如果昨夜成为她能给你安慰，能抚平你的伤疤，那我甘愿。”明月拥住他，靠在他的怀里，“而且我很庆幸，我所爱的人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明月，谢谢你！”他握住她的手。
　　“我只是不想你太难过。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连人都会认错。”明月笑笑，“王上起这么晚，不会耽误早朝吗？”
　　“我已下令停朝三日。待蕙儿葬礼结束，我会跟他们算总账的。”他说的极其认真，像是在做什么保证和承诺。“我再也不会让我爱的人身处险境，再也不会了。”
　　明月从他怀里闪出来，拉着他到桌案边：“我饿坏了，王上可愿意陪我用早膳？”
　　嬴政嗯了一声，乖乖坐下，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侧殿，若有所思。
　　“王上遇到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对她好，莫要让她像我一样。”他又想起了赵蕙，想起了她说过的话，其实在雍城的那一晚，他也想到了她，那场景与和她初在一起时是那样相似。不同的是，他在认识赵蕙的时候还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而现在不同了，所以他才那样果决地要了她，而明月也终究不是赵蕙的替身，他想给她更好的未来。
　　嬴政握住明月正在端粥的手：“王后之位是我要给你的礼物，你不要拒绝！”
　　“或许太后说的没错，她也是为了王上好，王后之位太过沉重，王上不该随意许人，我来历不明又手中持剑，留在王上身边始终是一个隐患！”明月低下头，浅浅一笑：“王上如今已然大婚，只差一步便可加冠亲政，而我也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无论做不做王后，只要王上需要，我便会在王上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