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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心匪石 ...


  •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诗经·邶风·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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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宫,嬴政生着闷气坐着,明月递了杯水过去。
      “在祖宗宗庙之地,她竟然无丝毫廉耻之心!”嬴政狠狠的砸了下床沿,忽然又觉得不应该在她面前发脾气。
      明月跪在他面前,手覆住他的手。
      “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抚着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紧盯着她问:“你是不会背叛我的是吗?”
      “我——”明月低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还是,连这样一个承诺也不肯给我吗?”嬴政有些失望的松手,“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
      夜里,嬴政被噩梦惊得坐起来,他不止一次梦到自己和母亲在赵国时被欺负,被追杀,那时候母亲总是拼着性命保护他,他也不止一次梦到母亲为了那个假宦官抛弃了他,甚至要杀了他。“你们休想伤害我母亲!母亲别走——别走!”
      明月并没有熟睡,听见响动,忙起身来看,用衣袖擦了擦他脸上的冷汗,问道:“是梦魇了么?”
      嬴政没有一下子缓过来,仍旧瞪着眼睛,喘着粗气。
      “好了——别怕,我在这——”明月把他搂在怀里,抚着他的背。她就这样守在榻前,看着他渐渐入睡,才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还未走出房间,便被人从身后抱住。房内幔帐翻飞,她只觉得那人的怀抱越收越紧,箍得人喘不上气。
      明月定了定神,问道:“王上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
      “你睡觉怎么都不脱衣服?”嬴政看她精致的盔甲,有些无奈。这甲风格不同于各国的款式,像是特别定制的,一看就不是很容易解开。这甲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有好几次他想要近亲她,却被这甲挡住了。
      “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好!”她看看寂静的周围。
      嬴政的下巴在她肩上垫了垫,那盔甲硌得他直疼:“寡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明月轻笑一声:“王上不怕,那为何还会梦魇?”说着走出他渐松的怀抱。
      他又追上去,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我是害怕,但若是你在,我便不怕了!你说过你要守着寡人的!”
      “你呀,都要加冠亲政了,怎么还装的像个孩子?”明月回过身看着他,心砰砰的跳着,“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
      “寡人想什么,你不知道么?”嬴政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把她堵在墙角里,手解开了她腰带上的锁扣,那坚硬厚重的盔甲应声而落。
      “王上早已得偿所愿,又何必逼我呢?”她被他抵着,质问道。
      “那不够的!”嬴政轻笑道:“那一夜,以你的武功想要推开寡人岂不是轻而易举,可你并没有拒绝寡人。从那时起我便认定了你是需要我的,你想和我在一起!我懂你的心思,答应我别再逃避,卸掉你的盔甲,寡人会一直在你身边,寡人会保护你的!我也会去等你愿意给我承诺的那一天。”
      “我不是让王上忘了吗?”明月低下头。
      嬴政苦笑一声:“不可能忘了,那可是我们的第一次,如何能忘,可我更想亲口听你说,你要我!”他边说边凑近。
      明月紧闭着眼睛,就这样陷入了他温柔的吻中,她还有退路吗。她知道他话里有话,再怎么逃避这层关系早晚也要捅破,她早已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人,豁出命都可以,而自己又在纠结什么。这时,她的脑子里又被那嘈杂人声缠绕,带着极强的怨气:“杀——杀——”
      “阿政!”她握住了他的手,不敢给他任何回应,屏住呼吸,企图保持清醒,“停下来!”
      他朝她挨得更近了:“我知道你已经感觉到了,不要怕!”
      她再一次推开了他,自己也跌在地上,她的衣服已被扯开,下裙也有些湿,刚刚已经要情不自禁了。“我不要——”她扶着头,抓着心口,努力去压制这些意识,一身的冷汗冲得她面无血色,恐惧又痛苦,一面是无法逃离的感情,一面是被怨气控制的意识。
      嬴政看着她周身被黑气缠绕,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温柔而又绵长,她瞪大了眼睛,敲打着他的身体。她被他制着,虽有一瞬间的窒息感,但又让她迅速沉溺其中,仿佛一股澄澈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将那些阴霾尽数驱赶。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却之前更强大了,哪怕他还没有将这力量发挥至极致,便足以压制她体内的阴寒之气了。可她也不想唐均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如果他因为自己有什么意外,那她岂不就是历史的罪人。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嬴政松开她的手,低下头看着她羞红的脸,伸手轻触了一下问:“好些了么?”
      “王上害怕么?”她抬起眼问。
      嬴政拉着她到案前,为她斟了一杯酒:“我看是你害怕了才对!”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惧怕才不肯接受爱意的,但她的反应让他意识到,她定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对这种事如此在意。
      她并不敢接下那杯酒,就像她仍不敢接受这份感情一样。回想起来,这些事表面上是幸福美好,实际上却是狰狞可怕。“我是害怕,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能害了你!”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嬴政蹲下将她的肩膀捏得生疼,“我要你看着我回答,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可是我——”明月抬起头,有些犹豫,“我还是没有办法给王上承诺些什么——不知能否能担得起王上的情意?”
      嬴政并没有回答,把酒送到她的唇边。她终于接过那杯酒,缓缓饮尽,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头,有些甘甜,又有些苦涩,像是一个承诺。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他说着将她拦腰抱起,坐在榻上,故意扶着她坐在他的腿上。这个距离,她可以隐约看到白色中衣包裹着的身躯,脸通红地想要起身逃离,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把一个什么东西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明月低头一看,竟是当初给成蟜防身的个吊坠,平乱之后都忘了要回来。
      “这是成蟜给我的,以后救命的东西,还是不要送给别人了。”嬴政解释道。
      她睁开眼看着他,他才二十二岁啊,却要忍受亲人的离去和背叛,甚至还要背负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天下,她终是心软了。在他面前,她已经逃避了无数次,但今晚她注定是逃不掉了:“阿政——你——当真要我吗?”
      “你看我是在说假话吗?”嬴政眼神中略有些忧伤,拂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无论你从前经历过什么,我都不怕,我——想要你!”
      他说着轻轻解了她的衣服,抚过她裸露的脊背,那脊背并不光滑,似乎布满伤痕,最终停留在不久前受过伤的地方,柔声问道:“这回伤好了么?”
      明月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好了——”
      他轻轻把唇贴上那处伤痕,激得明月身子一颤,倏地抱住了他的头。
      “嘶——”,或许这便是温水煮青蛙吧,他对她实在太好,越是沉浸在这温情当中,越把自己锁的死死的,直到死去。
      他终于有机会去感受她的起伏和心跳。
      “阿政——”明月搂着他的脖子呼唤他的名字,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这感觉是美妙的,还未开始,便已经飘飘欲仙。她知道这是一种挑逗,一种让她再也不忍拒绝的挑逗。
      “你的心跳的好快——”他扶着她的腰,把她的心撩拨的痒痒的。“你明明想要,为什么要拒绝呢,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明月没有作答,只是静静趴在他肩上,闭上眼睛。这么多年,她已经忘了该如何心动,忘了如何去爱,忘了如何去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段情已经让她忘乎所以到失控,她完全不敢想象此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狼狈羞耻。
      “你并非无情之人,答应我,过了今晚,再做决定。”他抚着她的头发,将她身体彻底解放开来。“到时候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不拦着。”
      她的脸有些红,问道:“那一夜,我们究竟是如何——”
      “你真想知道?”嬴政柔声问,“那我们便再做一次!”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嬴政便把她扑倒,圈在小小空间内动弹不得。他弓着身看着她,面对这娇软的身躯,他已经努力去克制了。“明月,让我做你夫君好么?”
      她看着他,他的眸子明亮又诚恳,尽是柔情,又有些悲伤。她几乎要被这目光融化掉,轻嗯了一声,咬咬唇,似是默认了这份感情,眼前不由得有些模糊:“阿政——我——可以吗?”他已近在咫尺,她顷刻间便能够拥有。她屏住呼吸,还是很紧张,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那位帝王吗。
      “你忘了,你已经拥有了!”他说着托起她的颈吻了下去。他实在不想听她在说什么了,确切地说是不想再听到她的拒绝,也不想看到她的犹豫。她佩戴的吊坠,正闪着荧荧的红光,似乎有种吸魂夺魄的力量,让他不自觉地去靠近她。
      “别动!”一瞬间的疼痛也让她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她在他的带领下身体逐渐放松,疯狂地吮吸那让她感觉到温暖的气息,他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要酥掉一般。阿政,对不起——就一次,就这样再放纵一次。
      “若是害怕的话,就抱紧我,不要松开。”嬴政知道,行为代表了一切,她心里有他,她是要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不停地往她嘴里渡着气,她浑身都湿湿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浸湿了发丝。“唔——嗯——阿政——我要——你!”
      听她哼着唤自己的名字,所有爱意倾泻而下,冲进了她的身体里。那冰冷的身子,在这耳鬓厮磨中似乎也渐渐有了些温度。此时他已来不及思考,只想把最好的自己交给她,给她自己的一切,情至深处,难分难解。“好——我——都给你!”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终于起身,抵着她的额头,睁开双眼,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停留在那个吊坠上:“你知道你在我面前脸红心跳时的样子有多可爱吗?我真的好喜欢看你这样!”
      明月则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衣服已被汗液浸湿,心仍然跳得很快,似乎对刚刚的激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已沉溺于眼前人温柔的目光,喜欢他又怜惜他。
      嬴政躺在一边,见她如此安静,握了握她的手。
      明月侧过身来,又向他靠了靠道:“好暖!”她很享受这种温暖,又感叹他的体力真是远非常人可比,怪不得能生三十多个孩子呢,他后宫那些人真的能受得了吗。
      天还未亮,她躺在嬴政身边,额头相抵着,一抬眼便能看到他瘦削的面庞,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他哭过了,哭的是他自己,也是他的母亲,他觉得母亲不再爱他了,他从小就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如今这唯一的亲人也抛弃他了。明月伸出手,为他拭去未干的泪,觉得自己喉头也瑟瑟的。她最受不了的便是身旁的人伤心,常常也会惹得自己流泪。翻了个身,闭上眼,她觉得拥住自己的怀抱更紧了些。

  • 作者有话要说:  1.本章对应《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所载:“九年……四月,上宿雍。”
    2.雍城为秦德公至秦献公时期的秦国都城,为秦国时间最久的都城,后为秦宗庙所在地。现有秦都雍城遗址,为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秦始皇母赵姬曾避居于雍。
    3.虽然看的人少,但仍然很感激收藏阅读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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