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143、转·燕过无痕：再见良人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诗经·唐风·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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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王十九年，秦与齐连横，相约并尊东、西二帝，后向三晋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取得大片土地。可明月在小圣贤庄却听说，秦国遭受旱灾，民众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嬴稷那个混蛋竟然不放粮赈灾，这种不顾百姓死活的行为让明月十分恼火。于是立即点了些粮食，准备西行。一路上，她还救助了一些因战争和天灾而流离失所的人们。
　　“王上，城外有人在向难民放粮，粮车上挂着小圣贤庄的旗帜。”内史向嬴稷禀报。
　　嬴稷移开正在看地图的目光，侧头道：“是她么？”
　　“领头的确是个女人！”内史回报。
　　嬴稷掩饰着内心的喜悦，放下手中的逐竹简，理了理衣服道：“走，去看看！”
　　来到城门口，他看到难民们正排着几队在领粮食，秩序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
　　“来人——把这些粮食搬到军营里。”嬴稷挥挥手，身边的士兵着手准备搬粮。
　　“住手！”明月看到有人来砸场子，也丝毫不客气，“喂，你做什么？这是我的粮食，怎么用自然我说的算，我拿这些粮食是给这些难民的，不是拿来给你养兵的。”
　　“这是我秦国的领土，就要事事依我秦国的法度。秦律有文，立功受赏，他们无功，不该得粮。端木夫人这样做也不合秦律。”嬴稷目视前方，淡淡道，好像眼前的人都不是他的子民。
　　明月气得一巴掌打在嬴稷脸上：“这是天灾，你看没看到你的百姓就要饿死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说秦律，还有没有心？你以他们的苦难引我前来，最后竟不管他们的死活？若是百姓都饿死了，看谁还给你种粮食？”
　　这是明月第一次打了嬴稷，周围的人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惊掉了下巴，这个女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秦王，那些难民都跪下来求她救救他们。
　　“放肆！快把这个女人拿下！”有官员命令道。
　　“果然冷血！”明月被押着冷笑，没先到当初那么无害可怜兮兮的小孩竟然变成这样。
　　嬴稷终于开口：“你才放肆！她是寡人的姐姐，是寡人最重要的人，是来帮秦国的！”
　　听闻此言，那官员立即给明月松了绑。
　　明月直了直腰道：“好啊，既然王上也想要这些粮食，你拿钱来买！”
　　嬴稷错愕：“不是我说，你掉钱眼儿里了吧！”
　　“我从不做亏本生意！拿来啊！”明月摊开手。
　　嬴稷很是无奈，对身边的人说：“算算——给她——”
　　明月哼了一声：“以百姓性命换来的不义之财，我不收！”
　　嬴稷拿她没办法，摇摇头道：“不收便不收吧，你想如何做，都依你。”她人是一个财迷，却是一个善良又有原则的财迷。
　　“那我便替秦国的灾民谢谢王上了。”明月朝他行了一礼，那些灾民也不住地磕头谢恩。
　　明月扶起他们：“你们不用谢他的，他是你们的王嘛，理应保护你们！”
　　“哼！”嬴稷气的转过身去，又叫住她，“晚上入宫去住吧，会舒服一些，柔儿也很想念你！”
　　“嗯——多谢王上！”明月点点头，继续去忙手里的事。
　　晚上嬴稷摆了酒，只有他二人，他敬她：“其实看到你这样，我挺高兴的。”
　　明月颔首：“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的路还有很长，不会为了某一个人永远停下脚步。我来这，只是为了散散心，看看故人。”
　　“你就没想过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吗？”嬴稷问。
　　“这些年的战乱，生灵涂炭，早已看够了，不看也罢。”明月摇摇头。
　　“既然不看，为何又要救助那些人？”嬴稷不解，“他们的性命与你本就无关，又何必为了他们去违抗王命？”
　　“他们的性命是与我无关，但与王上有关！”她正色道，“我与王上不同，我是小圣贤庄弟子，王上可以心如铁石，但我不能。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求一个心安，王上不愿做的事情，我来替王上做！”她说着举起酒杯。
　　“哈——”嬴稷笑了一声，也举起酒杯与她的碰上，然后以一饮而尽。
　　明月长舒一口气道：“其实我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王上。我总要找些事情来填满我的心，才能够活下去。遇不见倒还好，若眼见他人深陷危难而不施以援手，我心难安。”
　　“所以你在路上，也同样会去帮助那些流民？”嬴稷靠在台阶上，终于明白她为何要帮自己的敌人。
　　“小圣贤庄立场中立，今天下大旱，哪国有困难我便帮哪国。”明月解释道，“一路上都在打仗，都在死人，我实在看不下去。若是不帮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这里，还不知道呢。”
　　“所以你路过三晋，也同样会去帮助那些流民？”嬴稷靠在台阶上，不解她为何要帮自己的敌人。
　　“小圣贤庄立场中立，今天下大旱，哪国有困难我便帮哪国。”明月解释道，“一路上都在打仗，都在死人，我实在看不下去。若是不帮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这里，还不知道呢。”
　　嬴稷蔚然一笑，若不是这样，她也就不是她了。“这些年我常常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会提前知道父王和王兄的何时而死，他们的死是否跟你有关？你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为了让我上位，你究竟安排了些什么？你如此用心的教导我，保护我，难道是——想利用我掌控秦国朝政？”
　　明月愣了一下苦笑道：“王上，你看我有这个本事吗？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当年先王当年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不动心才是有毛病。”她灌了一口酒，朝他眨眨眼，“我要是不出来赚钱，那小圣贤庄一大家子人岂不是要饿死了。”
　　嬴稷有些醉：“我初到燕国时，恨他们抛弃了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活着回到秦国。直到遇见了你，我竟有些感激他。我们一起读书，习武，救人，讨论天下事。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你，我会怎样。”
　　明月看看身边的人，头上已经生了些白发：“这些事情，王上不必放在心上，还是忘了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做秦王。”
　　“我常常想，我们一起在燕国的那十年，虽受了很多苦，但最是恣意快活。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很多人来杀寡人，你仍然挡在我的身前。”
　　明月颔首道：“如今，若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嬴稷看着她问道：“还是因为父王的嘱托吗？”
　　“不——”明月摇摇头，“是为了你——小圣贤庄永远承王上的情，承秦国的情。这些年若是没有秦国护佑，我也不可能在七国通行无阻，让我有机会收集到更多典籍。让小圣贤庄的书馆开遍七国。”
　　“我知道，这是你的理想，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为这些事奔波。嬴稷扣住她的手，不知该如何向她表明心意，“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去做。可阿姊对我的心意又了解几分呢？”
　　几杯热酒下肚，明月觉得头昏昏的，胸口闷闷的，咳了两口，竟有血。
　　“你怎么了？”嬴稷有些急。
　　她急忙握紧拳头道：“没事！和王上没关系的事，你不要管！”
　　“这叫没事？”嬴稷起身到她这边，掰开她的手看到了咳血，“端木夫人是秦国的恩人，秦国岂能不管？这回你总算能多住些日子吧？”
　　明月点了点头。虽然她她次来秦国，都不是为了他，但嬴稷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不仅是因为能时常看到她，还因为她已经放下了过去。他去唐均坟前祭奠。
　　“看起来，我终究是输给了你，你虽离开得早，却得到了她的人和她的心，而她却始终不肯给我这个机会。现在她已经放下了，她又变回了原本的她，你应该也是高兴的吧，你会一直保佑她的，对吗？”
　　“王上为何一定要让端木夫人留在秦国？”嬴稷身边的人不解。
　　“正是因为她是端木夫人，寡人才要她留在秦国，寡人不但要她的身留在秦国，还要她的心留在秦国。”嬴稷正色道。
　　“小圣贤庄乃是除稷下之外，天下士子汇聚之所，若是掌门人投靠了秦国，那——”大臣又问。“王上是为了小圣贤庄？”
　　嬴稷淡淡道：“她是活了很久，好似是看透了世事，心思却是单纯如水，她看似对人凉薄，但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渴望感情。她几次三番来秦国，助秦国，说明秦国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秦国——必是她的归宿。”
　　明月万万没想到，芈太后听闻她来了，特意来见了她。
　　“上一次相见应是二十六年前了，没想到夫人竟还是青春美丽，难怪王上会对你念念不忘。”太后笑着坐下，“果然是来自齐鲁之地，知书达理的。”
　　“若论姿色，我自是不及太后之万一。”明月低下头，也朝太后一礼，“王上他从始至终都只会是你的儿子，他会好好孝顺你，哪怕当时你想抛弃他而立泾阳君。”
　　太后的语气缓和下来：“你不要误会，我说这些，不是因为嫉妒你，而是替王上请求你。他跟我说过，从未有人如此豁出性命保护他，若是没有你，他不会活到今天，更不会当秦王。我也要替先王谢谢你，你为秦国培养了一个优秀的秦王。”
　　明月也轻松下来：“我想你们是想得太多了，我与惠文先王只不过是做了个交易，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否则那钱拿的也烫手不是？太后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很快便会离开的。王上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若留下对他会是阻碍，离开才是对他最好的成全。不过如果秦国有难，我仍然会过来帮忙。”
　　“可是他还是希望你能留在这里陪伴他。你应该不会不懂，现下只有留住你，王上才会更相信我这个母亲。”太后劝道，“是交易也好，真心也罢，你总归是王上的恩人，这份恩情他怕是要记一辈子了，你总要给他个机会让他报恩。我知道你是害怕，有我护着你，叶阳不会计较，柔儿你更是了解，你就当圆王上一个心愿。”
　　明月恍然大悟，之前就听说秦王对太后并不信任，原来芈太后是想拿她做人情，缓和与儿子的关系。但看着太后如此恳求的眼神，明月的心软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就是男女间的那点事，既然嬴稷想要，给他也无妨。姬荧在死前就已与人订了终身，生了孩子。她用了这具身体活了这么久，没有必要一直守身如玉，她想要松一口气，只是这个人必须得是对自己十分重要之人，唐均如此，嬴稷亦如此。
　　太后挥挥手，手下的人递上来一个漆盒：“这是先王要我转交给你的，是报酬！”
　　明月打开盒子，是她一直在寻的那块玉佩，这些年忙忙碌碌，竟都忘了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