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101、祸起萧墙

　　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论语·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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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府邸内，时不时传来惨烈的叫声。胡亥房内，一名侍女衣衫不整鲜血淋漓地躺在那。另一侧，胡亥躺在榻上，声嘶力竭地想要挣脱锁链的束缚，可他口中的木棍却让他无法发声。他的咒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每一次发作都如万蛊噬心一般，他无法忍受，便癫狂地随意攻击他人。赵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他压制咒印，只好让武功更高的六剑奴看住他，甚至不惜用锁链锁住。门吱呀一声开了，赵高拿掉了胡亥口中的木棍。
　　“老师，救救我！”胡亥哀求道，“不然，杀了我吧！”
　　“你的命是从鬼门关抢回来的，现在还不能死！”赵高捏着他的嘴，把一碗血灌了下去，“这宫里人都不想让你们的母子活，所以你一定要坐那个位子，把他们都踩在脚下，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吗？”
　　饮血后，胡亥抽搐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赵高挥挥手，让人把那死去的侍女拖下去处理干净。胡亥抓住赵高的手说：“老师，我要活下去，帮我报仇！”
　　胡亥从小便在赵高府邸中长大，当做罗网刺客培养。待大一些，赵高便把他安排到宫中做侍卫。但他也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知道芳菲宫在那里，于是每次进宫当值的时候都会偷偷去看他那疯癫的养母，给她带好吃的点心和漂亮的首饰，甚至还把他喜欢的女孩带到这里。他许诺一定要去会带母亲离开这里，赵高却提醒他，此事绝不可传出冷宫。。
　　芈芳苓一眼就认出了胡亥，于是安静了几天，没有再闹，好像疯病突然好了，每天都让侍女为她梳妆好，嘴里喃喃道，我的儿子回来了，他会带我离开这里。
　　明月去芳菲宫时便听扶苏说了芈芳苓这些年的经历，倒是有些惊讶，后宫之事向来不值得嬴政忧心，他从前那么纵容她，为何这次罚得如此之重。后来，她便把芈芳苓的情况跟嬴政说了，虽然楚姬从前时常与明月作对，但明月却从不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而且此时她的境遇也确实很糟糕：“你犯不着为了我去处置她的！”
　　“你忘了她从前就处处与你作对，她手上的血腥可不少，这一点你是清楚的，况且她平日里也不知收敛，朕只是找个由头——”嬴政在房中踱步。
　　“我又不曾招惹过她，她又怎会来找我的麻烦？”
　　“别人可不会像你这么心宽。“嬴政坐在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背叛朕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明月有些心冷：“你还是像原来那样，她可是你的女人，还为你养育过过孩子。”
　　“我怎样？”嬴政反问。
　　“可怕——”明月扭过头去。
　　这是她第三次说自己可怕，从前听只以为是笑谈和气话，今天她说话时的语气，竟是这样严肃认真。
　　离开咸阳前，嬴政还是抽空去了趟芳菲宫，其实这也是明月的意思。芈芳苓听到门响，忙跑过去看，自从圣女离开咸阳，便再也没人来过这里了。她愣了一下问：“你是谁呀？”
　　“你不认得我了吗？”嬴政问。
　　“王上，是王上么？”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面庞，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是真实的，“王上近来苍老了许多，可是还在思念那个人？”又抱住他的胳膊道：“臣妾以后会乖乖的，不会再乱说话，不会做错事，不会再惹王上生气了，求王上别走！”
　　嬴政苦笑着抚着她的头发，低头问：“朕问你，圣女是否来过此地？”
　　芈芳苓眼睛一亮：“圣女？是那个小姑娘？她经常来为我唱歌，为我梳妆打扮，她还能让这花重新盛开！”她牵着嬴政的手，指着满院子的花道：“王上看，这院子里的花都是她种的，她还为我梳了这发髻，是不是很好看？”
　　“只是可惜——她已经被人——”芈芳苓表现出明显的慌张与恐惧。
　　嬴政有些激动，掐着她的肩膀问：“告诉朕，她经历了什么，欺负她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我——我不记得了！”芈芳苓的身子缩在一起，“王上听，是亥儿在哭，王上可还记得亥儿吗？”她说着起身跑回屋内，抱起了包成孩子模样的枕头，“胡亥啊——那可怜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早就死了，他被他的父亲杀死了，死了哈哈哈！”
　　嬴政看她的样子，不想跟她过多纠缠，唤了侍女把她架开，转身欲离开。
　　这时芈芳苓的疯病突然又复发，扑向嬴政，抱着他的腿大喊着：“求求王上，不要走！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嬴政挣开她，拂袖而去。
　　赵高听闻嬴政去看了芈芳苓，终于下定决心要除掉她。他跟胡亥说，成大事者必须要狠得下心，对自己狠，对别人也不能留情，哪怕这个人了是你最亲的人。那个疯女人虽被关在冷宫，但她的话不知道何时就会传到皇帝耳中，他必会起疑，她会坏了我们的事。“公子不要再犹豫了！”
　　“老师的意思让我杀了我的母亲？”胡亥问。
　　“一个疯女人而已，留着她只会坏事。让她死得舒服些。”赵高握了握拳，“这是公子的一个考验，莫要辜负了臣一路来的安排，也不要让你的母亲白死！”
　　“我明白了！”胡亥默默应道，退了下去，手臂上的咒印还在隐隐作痛。
　　芈芳苓整日都在等儿子来接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盏毒酒，她吓得直往后退。来人说是陛下赐死，可她不信，不跪，也不接旨。“不会的，王上前些日子还来看过我，他不会杀我的！”
　　“陛下旨意，由不得娘娘，动手！”罗网的刺客把她按倒，试图把酒灌进去，她拼命挣扎喊着不想死，忽然她感觉到阵阵刺痛，是暗器刺入了她的骨肉。她冷笑道：“若是陛下赐死，还用得着出动罗网么？”
　　这时，一名身材较小的刺客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他一手抱起了她，一手端起了那杯毒酒：“求母亲成全孩儿！”说着把毒酒灌入了她的嘴里。
　　她顾不得汩汩向外流的血，伸手摘下了他的面罩，一行泪从眼角流出。她没有再挣扎，咽下了酒，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正在朝她的五脏六腑扩散。她伸手抚上胡亥的脸庞：“亥儿一定要好好的，那赵高的话万万信不得！”
　　“大人！”是赵高过来了，他端起杯子闻了闻说，“看来你还是狠不下心，敢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胡亥放下母亲，推到一边，胡亥不忍母亲死得痛苦，想如法炮制，制造假死把母亲带出去赡养。
　　赵高走近芈芳苓，扶起她道：“这不是嬴政送来的毒药，是我！你留在这里这么痛苦，也只会妨碍我们，也该走了，就当是为了亥儿！”
　　血不停地从她嘴里吐出来，衣服已被染得血红，她的气息已经很弱。
　　“赵大人——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她气若游丝，看着赵高邪魅的眼睛，觉得有些冷，往他怀里缩了缩，她睁开眼：“放过亥儿好吗？”
　　“来不及了！”赵高捂住了她的眼睛，他不想见到她死不瞑目的样子，“你要记得，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啊！”
　　“呵——我懂了！”芈芳苓苦笑道，原来这个世上并没有人在乎过她。他的划过她的脸庞，最终停在脖颈间，渐渐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从指间传出。
　　胡亥听到声音，拳头紧紧地握着，异色瞳里闪耀着仇恨的光芒，扑通一声跪下大叫：“母亲！”
　　赵高在芈芳苓的额头落下一吻，说了句对不起，可惜她已经感觉不到了。松开手，他发现手上沾染了血迹，那是她的血滴到了他的手上。他用舌头舔了舔，血迹不见了。
　　她死了，死在自己手里。她也算是自己的女人吧，他想。这个傻女人！
　　赵高把楚姬放在地上，起身吩咐，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破绽，娘娘是遭人刺杀身亡。又走到胡亥身边：“至于你——跟我回家领罚。”
　　“是！”胡亥咬牙切齿。虽然从小赵高对他的训练就非常严苛残忍，但他都挺过来了，从小被阴阳咒印折磨，他也挺过来了。但这次，赵高教训他格外狠毒，鞭子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肝胆俱裂。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她死？”胡亥质问道，“她曾经爱过你不是吗，她把自己的身子甚至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你却一心要她死？”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赵高笑了笑。
　　“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胡亥吼道，“她与你媾和，为了你背叛嬴政。你若没有爱过她，为何杀她之时恋恋不舍，为何不敢看她的眼睛，为何还要和她道歉？”
　　“你错了，她爱的是嬴政，但嬴政心中无她。对她来说，我只不过是玩物，当然，她对我也是一样。没有用的棋子，没有必要再留在棋盘上了。”赵高走近胡亥，“至于你，对于她来讲，孩子不过是邀宠的工具，是她稳固地位的垫脚石。你应该庆幸，她无法生育，所以才能全心全意地爱护你。若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你就会成为累赘，成为挡她路的人，第一个想要你命的人就是她！”
　　胡亥死不认错，赵高下令，不认错便接着打，直到他的咒印再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