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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你是不是想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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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莫恼，我家主子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若有唐突，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朱玉明确感到李复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于是连忙把话头接了过去。还被朱睿狠狠瞪了一眼。
“怎会……朱公子快人快语，倒是我没想到的，呵呵……”
“何况我乃家中独子，婚姻大事应当父母做主，非是我能左右的……”李复如此说便是“此事就此打住，我也做不了主”的意思了。
“其实若说合作我还是很有兴趣的，双方诚信为本，未必需要姻缘作为纽带，你们说是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他们还不开窍，李复也就没其他办法了。
“不知李公子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朱玉问到。
“具体的想法谈不上，只是今日忽听你们提起，一时有些思路罢了。”
“愿闻其详。”
“不知二位可知道‘资源置换’？”
朱家二人面面相觑，一看就是并未听懂。
于是李复解释道：“其实就是将各自手中所拥有的东西作为筹码来进行互换。这个筹码不一定是货品，可以是您的人力、财力、品牌力……呃……就是朱家字号的驰名程度，这些东西只要是你有的，而对方想要的，就都可以拿出来做资源置换。”
其实李复知道的合作模式还有很多，比如，技术合作、股权合作、特许经营等等，就连金银会那样的商会组织其实也算其中一种。但他一直想要的合作方式还是寻求上下游供应链上的资源置换。
一是因为乌木资源始终有限，要想维持生意的长久经营就势必要找到其他的奢侈类替代产品；二来借助他人优势可以有效地降低李复自身的生产成本和渠道成本；三则是对于目前的他而言，供应链合作的可操作性是最强的也是相对简单的。
“李公子这样的合作方式我等虽是从未听闻过，但却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比起朱睿来，朱玉在商之一道上则表现的更为敏感。他细想一下就能明白其中的奥秘。
“我不过是突然想起，说出来与大家探讨一二罢了。若真有机会促成合作，届时我们再约时间详谈。”
其实朱玉也是这么个意思，反正他们今天合作的意向已经抛出来了，但最终的决策还得太爷来做主，等他将今日之事回去禀明了太爷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因着说了许久的话，桌上的菜已有些微凉。朱玉此人就明显比朱睿处世周到，立时就唤了宝膳楼的侍从前来，重新又添了几道热菜，稍稍弥补了下李复未能大块吃蟹的遗憾。
之后席上李复与朱家二人又聊了些寻常，这顿饭才总算应付完了。
告辞过后，李复和赫连翀二人二马一路缓行回澜园。
今天让赫连翀全程充当背景板李复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何况还让人全程都站着，又没东西吃，属实有些“虐待下人”的嫌疑了。
“嗯……那个……以后我出来谈事阿鹤还是别跟了，就……挺无聊的，还耽误你吃饭……”李复挠挠脑袋，唇枪舌剑他不怕，就怕和人说真心话。
“无妨。”赫连翀看过来：“此乃身为侍卫的职责，慎之不用介怀。”
可你是个假侍卫啊……李复腹诽。
其实李复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赫连翀想的却是，因着借由李复的身份遮掩，他能光明正大地混迹在东境的世家圈子中打探消息已是再好不过了，他自然不会介意“侍卫”这样的虚名。于他而言，真要说有什么不自在的，他隐瞒李复还利用李复，心怀歉意的应该是他才对。
“你……嗯……若真想娶哪家的姑娘……”赫连翀突然道。
“哈？”李复受惊不小，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啊不不不不不……”李复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赫连翀为何也提这茬，大抵是因为三番五次有人提及联姻一事，而且窦吉年还给他塞女人，才让赫连翀有所误会了吧？他现在可没有半点成亲的心思。
赫连翀见他反应有些激烈还投来了困惑的目光。
李复道：“我才不想娶什么姑娘……”呃……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嗯……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年纪尚轻，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眼下我还是打算以咱们的生意为重……”虽然李复现在并非朝不保夕的状态，但到底他还是身无恒产的“打工人”一枚，经济基础不稳又何谈上层建筑。
“而且……”李复欲言又止。
他原本想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他个人其实是不太能接受的”。可他话到嘴边却并未出口，在这样一个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好像这么说就挺离经叛道的。他倒也不怕赫连翀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但总归觉得好像没必要非要掰扯清楚。
“而且什么？”赫连翀竟然会追问，李复微微有些诧异，本想说一句“没什么”搪塞过去，但赫连翀目光灼灼，却是让他敷衍不起来。
“而且……我想寻一个心悦之人……”李复觉得这样说，赫连翀应该能懂。
不过话到此处李复也起了好奇之心，像赫连翀这样的一个家世显赫的贵族公子，据他所想，不是该早早就成家立业了吗？立业自不必说，赫连翀已位列军府代都尉，那成家呢？认识这么久，确实没听说过他有娶妻或者定亲，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陪他到东境“出差”了。
何况，虽说赫连翀也无父无母，但他有叔叔和姑姑，一个任地方太守，一个更是当朝皇后，要议一门好亲，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李复的八卦之心开始熊熊燃烧，倒不是真的想打探他人隐私，但关心关心“兄弟”的终身大事好像也无可厚非。
“阿鹤，那你有看上哪家姑娘吗？”李复问得挺小声，但他确信赫连翀能听见。
“没有。没有姑娘……”赫连翀倒是回答得坦坦荡荡。
“太守大人有给你议亲吗？”
“未曾……”
行吧，可能青年还没怎么开窍吧。李复掰起指头算了算，说到底，赫连翀今年好像也才二十一岁，放在现世还是个初出茅庐，步入社会的小年轻呢。他一个奔三的人自己都还没整明白感情这玩意儿，又何必强求一个小年轻？
不过，要真放到现世，就赫连翀这样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事业有事业的青年才俊，追他的姑娘还不得一路从叙州排到东境啊，啧啧啧……李复身为男人都得自叹弗如。他这人就这点好，有自知之明。
“我不会娶亲的。”赫连翀突然没头没尾地补充了一句。
“啊？为什么？”李复有些没反应过来，追问的话就已经出口。
“……”赫连翀沉默了一瞬才道：“嫁给我有什么好，没来由地害了人家。”
嗯？李复有些诧异，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莫非还是因为那个方士胡说八道的批语？小年轻嘴上说是不在意，其实已经搁心里去了？
“你……”李复想出言安慰几句，可才开口，就见赫连翀朝他看过来，李复没来由地就闭了嘴……
其实李复在赫连翀身上总能感受到一丝违和感。就比如，他明明是个天之骄子，身上却没有丝毫骄纵气，为人克己自持又成熟可靠。李复本以为这是世家贵族的风范使然，但接触日久，李复愈发觉得赫连翀身上有一种他这个年纪不该具备的内敛，具体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怪怪的……
“嗯……阿鹤，要不咱们再去找地方吃一顿吧。”眼看要出南市，李复忽然就不想立刻回澜园了。刚刚那朱睿说话太倒人胃口，他压根儿没有吃饱。而且赫连翀跟了他那么久，肯定早就饿了。
“嗯，好。”赫连翀不置可否。
于是二人又调转马头，寻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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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李复在自家乌珍奇园的茶室中与段函星品茗下棋。段函星到底是没躲过被他这臭棋篓子祸祸，可他贵族公子的涵养是真的好，李复下得烂他也不恼，还给李复细致讲解，令李复很是感动。
奈何没安逸片刻便有仆从来报，说是园中出事了。李复一惊，也顾不得细问，向段函星告罪一声便出门查看，路上才由仆从给他说明了一下事件的原委。
今日原本是单金梁在宝膳楼宴请他自昙州过来的朋友，席间便说起了孔州眼下最流行的乌木。朋友好奇，饭后，单金梁便带人前来一睹为快。
这于李复的生意而言原本是件好事。二人自进门起，便有专职的“销售人员”全面陪同讲解，后还将他们引到厅中饮茶。喝的是上等的银芽，配的是经李复改良过的蜜瓜甜糕，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当然，这园中的琴音也是一等一的。红罗到底是被精心培养过的女子，不管之前窦吉年造就如斯美人所图为何，但此女的“业务水平”的确过硬。光那一手抚筝绝技在园中初次登台时就艳惊四座，高山流水，婉转不散。给园中各处增添了不少听觉上的美感。
而且红罗向来轻纱遮面，一心坐于台中抚琴，从未有任何出格的举止。往往一弹就是好几个时辰，就连李复都不得不佩服此女的敬业与定力。
作为一个欣赏员工的好上级，李复自是不会亏待红罗。特意给她配了一名小助理，为的就是给员工创造更加良好的工作环境。
这名小助理是澜园管事婆子家的女娃，只十来岁，但非常伶俐，端茶跑腿撑伞扇扇不仅一手包办，还打理得井井有条。起初李复还觉不妥，认为这是在雇佣童工，可余总管告诉他这么做本没什么，还给婆子家中添个进项，实乃好事，李复才应承下来。
好在红罗也是个良善人，对自己的小助理爱护有加，闲下来还会教对方抚琴写字，这让李复对红罗也更添好感。呃……上级与下属的那种……
可奈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红罗不是惹事之人，可今日这事端却与红罗脱不开关系。
单金梁带来的这个朋友，因瞧着红罗貌美便上前搭讪。
起初还好，男人只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跑到红罗抚琴的池中小台上用言语勾搭，红罗虽不堪其扰但还是以礼相待。谁知那人得寸进尺，手脚愈发放肆起来，竟要去扯红罗遮脸的纱巾。红罗灵巧躲开，落在那人眼中便是欲拒还迎的姿态，干脆直接上手就要去搂姑娘的纤纤细腰。红罗自是不愿，一旁的小女童吓得连声尖叫。
池边的仆从们有心想去帮忙，奈何园中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他们根本不敢得罪，而李复此前又从没跟他们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他们猜不准主家的心思，所以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结果因为小台太窄，还摆了琴架茶炉，本就不宽裕的地儿那男人还想肆意妄为，脚下一秃噜，直接就滚进了池塘。这时旁边众人才都觉不妙，一拥上前捞人的捞人，呼救的呼救，单金梁更是对着园中一众仆从就打骂起来，可谓乱作一团。
此时才总算有人记起要通知李复，一路飞奔便来了。
听到此处李复已经来气。这都是些个什么风流成性的纨绔，好好的乌木不买，到这里赏玩竟还打起姑娘的主意，这等恶事他要不能立即遏制住，传将出去，别人恐怕还以为他这乌珍奇园是什么声色犬马的腌臜之地。
“混账！”李复沉声骂了一嘴，把引路的仆从都吓了一跳。却不知李复到底是在骂那赭衣公子放肆，还是在骂红罗姑娘惹了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