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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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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李复像是坠入梦中，又像是刚要从梦中醒来。
手机上的闹钟准时在七点十五分的时候响起，窗帘外漏进的晨光打在眼皮上迷得李复睁不开眼，他同往常一样闭着眼伸手四处胡乱翻找着手机想把闹钟关掉，为此还差点打翻床头搁置的，昨晚喝剩下的半杯水。
坐起身，挠挠头。刷牙，洗脸，在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衬衣套上，抓钥匙，换鞋，出门。一气呵成。
眼前依旧是熟悉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潮汹涌的地铁，李复清晰地记得自己每天都是三号线转六号线，今天他也照做了。
到了公司楼下触垒打卡成功，再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当早餐……
九点的公司里人头开始攒动。刚打开电脑，李复就收到总监发来的关于P城项目的会议通知，李复茶都还没来得及泡，就先去打印开会所需的材料……
会议室里，老板和过去很多次一样，总能从新项目一路绕回到再次讲起自己的发家史，这时候，李复就习惯性地喝口茶，再舔舔唇，掩饰下想打哈欠的嘴……
李复的眼皮在面对久了冗长繁复的报告之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开合合，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会议室在变得模糊，领导的说话声也变得含混……
李复的脑子开起了小差……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不是该在矿底吗？矿底？我为什么会在矿底……啊……我想起来了，我做了一个梦，我竟然穿越回古代，还被人掳到山里当奴隶……是不是很可笑？就是很可笑……呵呵呵……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在哪都一样……
……
李复是被积水井井口投下的一缕刺目的阳光给扰醒的。
他眯起眼，还不晓得今夕何夕。想了老半天才忆起昨天夜里自己发烧的事。
完了完了……他赶忙摸向额头、颈项、腋下这些凡是他觉得能表现体温正不正常的地方。好像不烫了？只是有点微微发热？估计是还在低烧？这难道是快好了？
先不管了。李复赶忙爬起身，他得先回到采矿区域那边去，不然小少年醒来见不到自己估计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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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小心翼翼地把小陶壶从火上移开，烫得他龇牙咧嘴。昨晚发烧只得喝凉水的事，突然让他有意识地关注起保健卫生来。
之前无论是生活环境，水源，吃食，甚至是空气他都根本顾不上细究，矿底在他看来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被关在这里实属无奈。
现在稍稍有点条件了，再加上生病这个事，李复便开始要求小孩儿喝的水必须是烧开后的开水。虽然想在这里生火很困难，但点一簇火苗仅加热一个小陶壶的水还是可以实现的。至于他俩的排泄物，他就在探坑里单独挖了个小深坑，叮嘱小孩儿如厕后务必立即掩埋解决。
他要最大限度地保证薛承平的健康，这几乎成为了李复继保障小孩儿人身安全后的又一执念。他一个成年人都这么容易感冒生病，更何况是小孩子。李复却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其实也不过是个才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记住，以后不能喝井里的生水，都烧开了喝。如厕就去刚刚那个地方。”李复对着薛承平耳提面命。
“哦。阿兄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小少年乖乖应答：“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容易生病！”李复戳戳小少年的脑门儿。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又不是我弟弟，我管他们作甚？”
“哦！”小少年立马就高兴起来，因为这是独属于他的偏爱。
“而且，如果其他人生病了，你就离远点，不然很可能会相互传染。”说这话的时候，李复其实率先想到了自己。万一，真的只是万一……他也希望薛承平可以离自己远一点。但好在目前看来小孩儿并没受什么影响。
“阿兄……什么是传染？”薛承平没听过这个用词。
“就是我生病了会害得你也生病，然后这样一个传一个，最终传给很多人。”这样解释小少年应该能懂。
“那是瘟疫吗？”小孩儿睁大眼。
“嗯……差不多吧。”李复觉得从古代人的思维来理解，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那……我们得了瘟疫的话，会死吗？会不会被他们丢出去？”薛承平问得很小声，他有些紧张，仿佛此事若被别人听到，都会被当作患了瘟疫一样。在他的印象里，瘟疫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李复一怔：“平儿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说……瘟疫……会被丢出去？”
“对！就是瘟疫！哈哈哈，平儿你真是太棒了！”李复欣喜若狂，奈何坑里太狭小，不然他很可能会抱起薛承平转上两圈。
小少年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瘟疫有什么好让人高兴的。
啧啧啧，要是……他们真的得了“瘟疫”，猜猜看，矿底这群人会不会真的要把他们丢出去呢？李复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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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另一侧的崖壁寨中，一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议事。
涂乌渃一面听着属下汇报，一面用活鸡饲鹰。
涂蔓一族信奉神鸟，他们认为鸟是沟通天地的使者，他们的祖先是受神鸟眷顾才能诞下血脉延续至今。而鹰，则是他们认为的世间最强悍的鸟类，敏捷且锐利。
活鸡像是感受到了危险，扑腾着翅膀想要逃离，却在下一眨眼的瞬间被俯冲而下的老鹰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老鹰昂起骄傲的头颅向众人昭示着它的力量与强悍。
“哈哈哈……”涂乌渃朗声大笑。围坐在他身侧的涂蔓勇士们也欢呼起来。
涂乌渃的脚边还单膝跪着一名属下，手里托举着一只白鸽，白鸽被箭矢穿胸而过，已无声息。
涂乌渃抓过鸽子，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扔给身旁跪伏着身的一个青年。鸽子则被再次丢回属下手里，死掉的东西他是不屑于喂给雄鹰当食物的。
接住竹筒之人的装束打扮，与一众涂蔓汉子并无太大区别。可当他抬起身来时就会发现，无论从身量上还是长相上，他都和涂蔓部族的人存在不同。虽也是宽庭高鼻，但眉眼间会舒展平缓许多，整个人也相对清瘦，低眸恭顺的，看着十分卑微。
此人名叫舒涂，是涂乌渃的近侍之一。
事实上，南疆各部族的人都以自己部落的名称为姓氏，就比如，涂蔓部落的人都姓涂，扶苴部落的人都姓扶，鄂度部落的人都姓鄂。而舒涂的名字之所以会这么奇怪，便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涂蔓人，可父亲却是一个姓舒的威人。
舒涂展开竹筒里的信笺，上面是一封用威国文字写的军报。舒涂因为父亲是威人，所以威国文字他是认识的。
这已经是他们截获的第五只信鸽了，前面四只的军报是威军的求援信，这一次的内容则是关于威军准备将石鹏翼的尸身送回叙州府的计划。
“呵呵……无胆鼠辈……”涂乌渃嗤笑一声。
“大统领，今日探子回报，昨夜威军营中生了乱子，闹了好一阵。果然，这主将战死，便群龙无首了。只是隔太远，探不出具体在闹什么。”属下汇报道：“后来有个年轻小将出面才把局面控制住。据探子说，看当时的场面，威军现在估摸着仍有五百人马上下，恐上次折损并不严重……”
“嘿，不严重怎不再次攻来？爷爷我的新刀还没开刃呢……”身旁一名勇士质疑道。
“肯定是怕了呗，哈哈哈哈哈……”一众人哄笑起来。
“可查探对比他们的炊火情况？”涂乌渃倒是没跟着笑，继续问到。
“这几日皆有查探，对比战前，敌营炊火确有变得稀疏。”属下一丝不苟。
涂乌渃眯眯眼，似在思考什么。
“大统领，怕不是那些个威人快揭不开锅了吧？”
“哈哈哈哈哈……”此言便又惹起众人一阵哄笑。
“大统领……这……会不会是敌人在虚张声势，使那拖延之计？”舒涂说话声音很轻，语气也透着畏缩。
涂乌渃瞥眼看向他，挑挑眉道：“你说说看？”
“敌军虽战败却不退走，便是猜到我方不便倾寨而攻之。但从敌军加强守卫又多次飞鸽请求增兵的情况看，应该又是在亟待援军，并且为防我们的探子截胡才几次三番发信求援。既如此，明知寨外可能有探子的情况下，敌军营中不管生出何等祸乱，都不该大张旗鼓地把兵力秀给我们看才对，这一点就非常不合常理。”
“你是想说，经过上次攻寨，敌军可能伤亡惨重，而昨日夜里所为很可能是在虚张声势？”涂乌渃若有所思。
“这只是我的个人揣测。”舒涂接着道：“想必大统领询问敌营的炊火情况也是想印证这一点……”
“哼！管他是不是五百人，就上次他们攻寨的熊样……大统领，你给我涂勒坦一百人，我立马就去把他们给端了……”其中一名勇士道，在他看来，不管威军有多少人马，打起仗来都不过是些软脚废物。
“大统领，此话在理，敌营既不退走还多番求援，便是还不死心。虽然传书多半被我们截了，但难免有漏网之鱼亦未可知。不如趁着他们援军没到，我们直接过去把他们剿了一了百当。”另一人也道。
“威人诡计多端，会不会有诈？”
“能有什么诈？不过是一帮群龙无首的贪婪鼠辈，我天上的雄鹰岂会怕他？”
“可是扶苴……”
“呵，扶苴不足为虑，咱们速战速决，他们百十来人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涂乌渃被众将的你一言我一语有些说动了，他本就是好战之人，之前守而不攻是觉得无甚必要，毕竟他守寨的目的本不在于此。可威人攻寨的举动惹恼了他，他此时杀意正盛。也想借此机会打压下所有觊觎山寨之人。眼下正是威军衰弱之时，也是他们全面击溃对方的大好时机，若真等他们援军赶到，恐生大患。
“你刚刚说，现在是个毛头小子在主持敌营？”涂乌渃问跪地下属。
“是。传回的消息说此人看起来极其年轻，恐不满双十。”
“呵呵……”涂乌渃轻笑一声，这威军是当真无人了么？还是太看不起他涂乌渃？
“他们打算扶灵回城？”
“是。”舒涂答道。
涂乌渃眼神锋利地盯着不远处仍在捕食的老鹰，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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