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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孔州之围（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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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翀和黄衍赶到库房的时候正巧看到白无虞以双剑格挡却依旧被人一掌拍飞的画面。
赫连翀赶紧跃起将人接下，又被劲力生生推出去两丈多远才堪堪停住。
白无虞随即呕出一口鲜血，要不是有赫连翀扶着，他必定已经滚到地上去了：“咳咳咳……九霄你要再不来，小爷死了都得算你头上……”
“无虞你没事吧……”
“死不了……”白无虞吐出嘴里的一口残血，又用袖子搌搌嘴角：“呸……打得小爷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也不知道练的什么邪门儿功夫……”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玄影，对方眼看他们来了帮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还回了他一个漫不经心的蔑笑。
“对了！慎之！”白无虞这才想起李复来，他刚刚眼看玄影朝李复他们投出一支袖箭，貌似有人受伤，他却根本无暇顾及。
“辰飞……辰飞……”此时的黄衍已经赶到了段函星身边，可段函星早已失去了意识。纵使李复先前便扯下大片衣衫就地按压伤口帮忙止血，可他俩身下依旧血迹流淌，简直触目惊心。
黄衍颤着手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里，整个人的七魂八魄都跟被什么抽空了似的。
“黄先生，辰飞兄还有气，咱们得赶紧出去找大夫……我……”眼看赫连翀他们来救，李复松一口气之余也愈发紧张起段函星的伤势。他不确定袖箭到底伤到了哪里，若是心肺的话，只怕神仙难救，可无论如何，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他们都要竭力争取。
黄衍默然地看了他一眼，那神情仿佛要将人冻住。李复不明所以但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只是催促道：“离这边最近的燕来巷有一家仁心医馆，咱们先去那儿……”
李复欲用仅剩的右手抓住黄衍的胳膊让他赶快，却被对方无情地躲开了。黄衍横抱起段函星，脚步匆匆地就往外面跑……
“这里交给我，你快护着他们去找大夫……”赫连翀注意到李复一直垂着的左手，而且段函星那模样一看就很棘手，多耽搁一刻恐怕人就真的没了！
“可是……”白无虞似有不甘，又担心赫连翀一个人对付不了玄影，眼下情状却并不容他多做考虑，段函星要是真的死了，李复还不得跟着哭死呐……
于是他收剑回鞘，一把架起李复就去追黄衍他们。
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玄影已经溜达到墙角捡起刚刚被段函星扔在一边的佩剑，他轻轻挽了个剑花，瞬时带起一片光影。
只听他森然地冲几人离开的方向道：“现在估计人都来齐了吧……今晚，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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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城外，孟勇与人虽是进行了一番唇枪舌战但终究也没打得起来，只气氛变得愈发微妙，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从敌军后方跑近，孟勇心念一动，莫非是赫连翀手下人马突袭成功了？呵呵，知道失了大批粮草，敌方这几万大军怕不是浩浩荡荡来一场就要无功而返了罢？
他这一头正暗生欢喜，城下莫辞也收到了确切消息。
“主子，咱们后方遭遇敌袭，粮草被烧掉近半……”那人一到近前就伏地请罪，索性他声音不大，也就莫辞近身的几人能够听到。
“雷擎那厮废物！”莫辞沉着嗓子低吼一声，手上马鞭差点被他徒手抻断。此前雷擎攻城失利，就被他调往后方看管粮草，也算挫挫他的性子，哪知道却再次被人钻了空子，当真该死！
莫辞面沉如水，一双利眼透过己方大军直刺孔州城墙……
“传令下去，立即攻城！”
粮草被烧，他们已然退无可退，今晚若不能一举拿下孔州，就势必要另做打算，朝廷大军到来在即，他们根本耗不起！
“粮草被烧的消息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此时若谁胆敢扰乱军心，立斩不待！”
“是！”众人齐声应承，继而便四散出去通知攻城。
原本还在城墙之上等待敌军撤兵的孟勇陡然间便觉出城下兵马似有动作，虽然夜色混沌看不清楚，可明显对方却不是朝着离去的方向，而是离他们越来越近。
糟糕！这是真的打过来了！
刹那间，孟勇高声令道：“全军听令！敌兵来犯，咱们要誓死守住孔州！”
“誓死守住孔州！誓死守住孔州！”众人随他齐声高呼，城墙之上顿时一片鼎沸。
攻防时刻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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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之中，赫连翀与玄影已经战过一轮。
赫连翀以拇指捻过唇角的血渍，像是涂过口脂一般，给他冷峻的脸上增添一抹厉色。
他眸色微沉，暗忖此人武艺卓绝，若不能就此除去，莫辞有他相助，必成一大祸患。
而玄影也在打量赫连翀：“就是你一直隐在暗处帮段家人出谋划策的吧……原来实力也不过如此……”他试探性地道。
前两日攻城他藏在一旁观察时就注意到了对方，孟勇可是对这人信赖有加，若说只是个江湖草莽断不会如此。而且比起刚刚那个擅使双剑的“杀手”，此人也更叫他看不明白。瞧他使刀的架势，反而更像出自军中……
“你究竟是谁？”玄影狐疑问到。
至始至终，赫连翀都没有答话。将将他已发现玄影功夫在他之上，他和白无虞联手尚且好说，可眼下只有他自己，想好如何智取破局才是关键。
“算了，反正尔等总归会死，是什么人根本就不重要……”玄影自讨了个没趣，他本也不是话多之人，只自家主子兴许是在此人手上几次吃瘪，他才多了两分好奇。
“你打不过我，又何必浪费力气。要不你束手待毙，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大家也能比较省事，如何？”方才段函星被人救走玄影看在眼中，所以不想多费工夫和人纠缠。杀不了段函星，莫辞那里他也无法交代。
“今晚除了你，谁都不会死。”赫连翀冷冷道。他杀心已起，纵使这人再不好对付，他也不能纵虎归山！
“螳臂当车！”玄影举剑横扫，剑尖擦着赫连翀仰起的脸颊而过，带起的疾风甚至扫断了对方且还湿着的发尾。
赫连翀不退反进，他插步反撩横刀，玄影一个躲闪掠开，紧跟一记飞腿，欲要将赫连翀执刀之手踢断。赫连翀迅速回刀，玄影那一脚便落在了他身侧的廊柱之上，碗口粗的柱子应声而断，带起的尘屑也四散飞扬。
玄影并未停歇，立即欺身又连刺数剑，每一招都奔着赫连翀的要害而去，若非赫连翀身法娴熟，一个翻身就钻进底层连廊，又以廊下堆放的各种器具进行格挡，不然身上估计得被扎了十好几个窟窿眼儿了。
“咳……”玄影以手掩鼻轻咳一声，神情间好似十分嫌弃在如此糟污狭小之地对战。
突地，赫连翀计上心头，此地乃是库房，那李复前几日从百姓处收罗的某样东西应该还存放在某处……
他猛然跃出连廊，朝院中的另一处角落奔去，那里放置了四五口灌满水的大缸，乃是为了预防库房失火而特意准备的。
眼看赫连翀要“逃跑”，玄影自是紧跟而上。两人越追越近，赫连翀一个后仰空翻落到玄影身后，随即侧身连踢，玄影以剑格挡数步连退，直到后腰抵住缸口才好悬停住没栽进缸里，可缸中浪出的水花还是湿了玄影半身。
玄影拿不准对方是什么心思，只稍微抖落了下裤子上的水珠就举剑还击。
赫连翀就跟铁了心似的要将玄影泼个透心凉，他于几个水缸间来回蹦跶，瞅准时机就见缝插针般往对方身上泼水，玄影不堪其扰，剑招飞旋，立时几口大缸相继破裂，水漫得院中到处都是。
“我看你还要耍什么花招！”玄影怒目切齿，飞身就朝躲在仅剩的一口缸后面的赫连翀袭去。
赫连翀立时收刀回鞘，使出浑身内劲拔缸而起，这缸加水少说能有三五百斤，他以双掌相抵全力相送，玄影不明所以但还是运起掌力接了，瞬时缸体就有了欲要破裂之态，转眼工夫“哗啦”一声，陶片四分五裂，二人立时就被浇了个满头满脸。
汹涌袭来的内劲致使一口鲜血从赫连翀口中喷涌而出，但他浑不在意，趁着玄影被水浇得愣神的工夫，他施展轻功就直直飞上了库房二楼，从窗户一跃而入。
玄影紧随其后，一脚踹破窗棱跟了进去。奈何库房里实在太黑，又堆了很多杂物，当下他竟没觉察出赫连翀到底藏在了何处。
“呵呵，你若要藏，我便将这库房统统烧了。”说罢，玄影就要退出库房。
他甫一转身，背后立时精光乍现，赫连翀从一方柜后抽刀袭来，玄影早有防备，二人再次战到一处。此时的赫连翀已经褪去了湿漉漉的外衣，一身紧实肌肉包裹下的精壮躯体显露无疑，只是其上已遍布数道剑伤，渗着血迹，甚是可怖。
与赫连翀的持续缠斗也让玄影开始变得焦灼，他的任务乃是取下段函星首级，他虽有自信方才那支袖箭已然重创了对方，但只要没亲眼看见对方身死，他这任务就不算完成。
奈何眼前之人胡搅蛮缠竟拖延了如此之久，也不知外间莫辞攻打城门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玄影心思回转，决定速战速决。
他的剑招愈发凌利，库中空间狭小，二人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赫连翀一面躲闪还击一面四处寻找，可始终没有找到能用之物。
玄影瞅准时机，举剑就刺，此时赫连翀已被逼到窗边墙角，手边几个布包堆得老高，他眼神微闪……
赫连翀抓起一个布包就朝玄影扔去，随即横刀一记平抹，布包中的粉末瞬时于二人眼前炸开。赫连翀下意识掩住眼鼻，然而玄影的尖刺已到，他避无可避，唯有生受了这一剑。剑尖从他左侧肩胛骨处穿透而出，赫连翀闷哼一声，趁着对方被烟尘扰乱了视线的空档，忍痛抽身而出，直接从一旁的窗口跃了出去。
至于玄影，由于他浑身湿透，故而大量粉末附着到他的衣物之上，不消片刻就有大量的蒸汽氤氲而起……
这是……石灰？
石灰遇水后散发的热量开始灼蚀着玄影的每一寸皮肤，剧痛迅速在他全身上下蔓延开来。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对方要褪去上衣，毕竟裸露的皮肤在方才的打斗中更易风干。
“啊！”玄影一声吼叫，当即就欲要扯下自己的衣裳，赫连翀却不会让他如愿。
只见先前跳下楼去的赫连翀，端着一截水缸碎掉的陶片又回到二楼，将里面剩余的残水再次泼向玄影，令原本吸饱了水分的石灰可以继续产生作用，甚至于玄影的面部与手上这次都未能幸免，被石灰水灼伤的地方逐渐出现红肿和水泡。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玄影狂怒而起，腥红的眼中透着疯狂。他此时已被彻底扰乱了心神，顾不得身体疼痛，满心满眼皆是要立即将赫连翀置于死地！
他神思无序，剑招不稳，用尽全力朝赫连翀使出的奋力一击比之先前已露了颓势，这一次赫连翀直接拔出横刀正面相抗，所谓孤注一掷，生死只在转瞬之间……
赫连翀在对方的剑即将刺进自己身体的时候微微转了下方向，他明显感到冰凉的剑身从肋下穿过，二人无限靠近彼此，便在此时，横刀在他手中翻转呈反手姿态，银光一闪，刀刃贴着玄影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我说过，今天除了你，谁都不会死……”赫连翀在玄影耳畔冷声说到。
“呵呵呵呵呵……那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就能……守住孔州城了么？”
“我……我主雄才……伟略，又……岂会只……只派我来行刺段函星……呵呵……”
闻言，赫连翀心内当即一滞，糟了！调虎离山！
他再垂头去看玄影，对方已然栽到地上气绝身亡……
“咳咳咳……”玄影这最后一剑伤到了赫连翀的气门，腥甜涌上喉头，咳了他一手血沫子。他不敢耽搁，忍痛把剑从肋下抽出……他还得赶紧回城门处去找孟勇，谨防有人钻空子使诈……
奈何这场对战已然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头重脚轻，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赫连翀竭力地深吸两口气，眼前愈发迷蒙，夜色下他仿佛看见了李复的脸……对，慎之还在等他，他们要一起回叙州，他可不能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6-30 16:22:03~2023-07-02 21:1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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