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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夜探王墓（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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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他们三个找了个地方乔装改扮一番才又重新启程。
世家贵族多有氏族园寝，临王也不例外。东境自前朝起便是临王属地，几代经营建造下来，王墓规模可想而知。当然也有那另辟蹊径单独建造墓园的，但选址亦都是风水宝地。
莫氏一族的王墓并不难找。元州以东百里之地有处广袤山林，王墓便在其中。甚至山下还有一处村庄十几户人家，想来应该是世代在此为临王打理王墓的守墓人。
李复三人不敢进村逗留，以免引人怀疑，便只能藏进山里，等天彻底黑了才好行动。
晚间的林中疾风阵阵，草木随风左摇右摆，偶还能听见些夜鸟悲鸣，将本还空阔的王墓渲染得愈发阴森可怖。
李复紧紧衣襟，他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有些慌乱无措。但一左一右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又多少给了他点儿安全感。有时候，他是真心羡慕赫连翀和白无虞，勇者无畏四个字就跟刻进骨子里似的，龙潭虎穴当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月上中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攀上了山顶。
“嘶……”李复猛吸一口凉气。朦胧月色下，他依稀能看见眼前是一条深入黑暗的青石板路，高大威严的石像矗立两侧，究竟是牛头马面还是妖魔鬼怪一概不知，只看得他毛骨悚然，冷汗直冒，生怕下一刻这些东西就能化成活物朝他扑来。
李复不由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自我安慰，就当是现世游玩帝王陵寝了，都是历史旅游景区，没什么好怕的……
“走吧……这还只是入口的神道，墓园应该还在里面……”赫连翀昂首阔步，全然没将此情此景放在眼里。
李复生怕他走得太急将自己撇下，赶忙朝前追上两步，还暗戳戳伸出两根指头拽住了赫连翀外裳一角。
赫连翀似有所感却当不知，只放慢了脚步迁就李复。
“嘿！”白无虞玩心骤起，窜到李复身后朝他肩膀就是一掌。
“啊！”李复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顺着赫连翀衣角攀对方背上去。
“哈哈哈哈哈……”恶作剧得逞的白无虞乐出声来，“哎哎哎，慎之莫恼，我就是想问问你是否带了武器防身，喏，我这把匕首借你用用，若当真遇到恶鬼诈尸，你就用这个削他！”
“……我看这世间就没有比你更恶的恶鬼了，当心我拿了扎你身上去！哼！”李复转身对白无虞翻了个白眼，刀也没接，不满之意尤为明显。
“真不要啊？”白无虞将匕首搁李复眼前晃晃。
“不要！”李复右手悄悄抚上左臂，他今天特意把袖箭带上了，好歹他也练了几天了，可比匕首顺手。
“行了，小点声……” 赫连翀招呼两人。这地方太大，万一有人隐在暗处，他们还真不太发现得了。
李复和白无虞偃旗息鼓，可被白无虞这一打岔，李复也没先前那么怕了。
白无虞将匕首别回腰间。李复这才注意到他除了匕首，身侧还挂了一把和赫连翀差不多的横刀。
李复一拍脑门，哎呀，这两天他都忘记问黄衍了，也不知道此前说好给白无虞的双剑打好了没有，看来只能等他们回到孔州再去问过了。
三人走过神道，前方赫然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夜色太暗，也瞧不清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再往后，便是巨树成荫，更加看不见前方去路。
“这里应该不止一处王墓，咱们分头查探，无虞你往西北，我和慎之继续向东，遇事就以唿哨为号，一个时辰之后，无论找没找到，咱们都回这里汇合。”
“好。”白无虞点头应承，运起轻功，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复转头看赫连翀，咱们……也飞？
赫连翀好像真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拦腰就把李复提了起来，燕雀还巢般几个纵身就跃出了百米之远。
上次白无虞轻功带他还是在海上逃命，根本无暇他顾，而眼下冷风拂面，袍袖翻飞，竟生出了几分潇洒惬意之感。啧啧啧……就当他也做一次那轻功绝伦的江湖翩然客吧。
转眼间，他俩便到一处殿室，围墙后面乃是宝顶。殿中立一块石碑，赫连翀掏出火折子照了照……
“不是这个……”赫连翀收起光源，带着李复又奔向下一处。
他们一口气找了三座坟，到第四座的时候李复都没脾气了，且胆子也大了起来。王墓么，看来也就这么回事。
他打一个哈欠，难掩上涌的睡意，等着赫连翀四处验看完毕。
“此处建成不久尚未立碑，咱们去后面看看……”赫连翀招呼李复。
哈？他们这是……总算找到了？
李复三两步追过去贴紧赫连翀，火折子那一簇光线也就能照亮丈余的范围，他虽无夜盲症，但毕竟目力有限，此处阶梯矮墙不少，兜兜转转，很难不把人绕晕了去。
转过一处祭台，后面便是宝城，上头筑有两道女儿墙。拾级而上，就能看见一个拱形入口。李复只敢探头看上一眼，里面黑洞洞的，很难想象其中究竟是怎样的场景在等着他们。
李复心头一紧，缩回脖子，原以为是像现世那般的文物遗址，杵到面前，却犹如深渊巨口，让人迈不开步来。
“慎之若不想进去便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赫连翀看出李复紧张，于是轻声询问。
“不……我和你一起……”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其实也差不多。这荒郊野岭的，要是遇到那不长眼的孤魂野鬼，他照样招架不住。
“那……就走吧……”赫连翀自然地朝李复伸出左手，他右手还举着火折子，也就左手还有空。
这是……李复心下一秃噜，这……俩大男人，手牵手什么的不太好吧……
“嗯？”赫连翀没有回头，只疑惑地微哼了一声。
李复赶忙将人牵住，入手的触感温暖又厚实，骨节分明，掌心略有些茧皮的粗糙……李复不敢握得太紧，只若即若离地虚触着，却反被赫连翀抓紧了手腕。
“跟近些，地宫恐有机关暗器，隔太远我怕护不到你……”
“哦……”李复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竟还在心猿意马，蠢死算了！
大约行了半盏茶工夫，一道石门挡住了二人去路。透过微光，可见门上雕梁画栋，精美异常。
“这还能打开嘛……”传说这种大型陵寝门口都设有“断龙石”之类的机关，就是为了防止外人闯入，眼下两扇石门紧扣，凭他二人之力，不知还能否打开。
“来，拿着……”赫连翀将火折子递给李复拿好，自己则双掌抵门，气沉丹田，脚下配合手上使劲一蹬，“咔”一声，石门之间竟裂出一条缝隙。
听这声响，石门少说能有大几百斤。李复都想给赫连翀鼓掌大喊“加油”了，却怕扰了赫连翀心神，只在心里给对方鼓劲打气。
赫连翀费了好大劲才将门推开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缝来。
“还好这地宫只是临时关闭，自来石尚未放倒，不然就是我和无虞加起来，也未必能撼动这石门分毫了……”
果然，进去之后，地上赫然一条石槽，只自来石还未摆放其上，而是横在一旁，想来只等墓主人正式下葬之后才会启用。
“等一下……”赫连翀叫住李复，他们右边墙上挂了个火把，倒是可以借来点燃一用。
火把明显要比火折子好用多了，一下便将墓道内照得一清二楚。石道陡坡一路向下，李复估摸着他们若是走到底估计能在地下十米以上。
“跟紧我……”赫连翀再次伸出手来，李复这下就习惯多了，牵住对方大掌便撒不开手去。
他俩走得很慢，不敢掉以轻心，可直到进入墓室也未发生异常。李复舒一口气，看来此地刚刚建成也未封闭，说不得就是个空墓，才未做机关吧。只是……
“阿鹤，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儿冷……”进入墓室后，一阵寒意袭来，李复不由打了个哆嗦。可饶是身处地下，也会冷得跟如坠冰窖似的吗？
赫连翀脱下外裳递给李复：“穿上吧……”
“你……”
“你穿吧，我不冷……”比之李复冻手冻脚的瑟缩模样，赫连翀额上竟还有些微汗渍。李复当下无言，这人比人气死人，他还真没有那逞能的资本。
外裳带着赫连翀的味道和体温裹在李复身上，暖进李复心里。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这里缘何这么冷的因由了。左右两间本该存放陪葬之物的耳室之中，竟满满当当堆满了凿砌成块的巨型冰砖，正泊泊朝外释放着幽幽寒气。
注①：宝顶，坟墓上隆起的土丘，下面是地宫。
注②：宝城，地宫之上的砖城和墙垣，连同坟头部分，合称宝城。
注③：女儿墙，建筑物屋顶周围的矮墙。
注④：自来石，立于门后凹槽内，地宫石门关闭后，用拐形钥匙勾住自来石将其放倒，用于抵住石门，外面就再难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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