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平凡人的穿越书》非茶不饮

167、王府寿宴（2）

　　隔天，众人见到的就是一只顶着两只乌眼，呵欠连天的李小复。

　　“你昨晚做贼去啦？”白无虞端起李复的脸皮左右查看。连带赫连翀和段函星也投来似是担心又似是探寻的目光。

　　唉……比做贼还惨……遇到那种破事，李复自是无法同众人言说，省得污了众人的耳朵，影响赴宴的心情。于是他只得道：“没事没事，估计就是换了床铺睡不踏实，大家不用担心，呵呵呵……”

　　众人不置可否，只叮嘱李复若是身体不适可要和他们细说，万不能自己忍着。李复直言没有，反正赴宴就是吃吃喝喝，用不了多少精力，大不了他下午找个僻静地方歇上片刻就好。

　　几人用罢早饭，又修整了一番，才搭上王府来接的马车随同段太守一起前往为临王贺寿。

　　赫连翀和白无虞是侍卫身份无法同行，可按他们计划，今日势必是要潜入王府探查一番的，待准备就绪，他们跟着也就出门去了。

　　这还是李复到大威后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宴席。从入得门来就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宾客往来亦是喜上眉梢，欢声笑语。仆从引客奉茶井然有序，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

　　今日前院开席三十余桌，后院女眷则有二十上下。李复粗略在心头算了一下，连同宾客、仆役，杂耍戏班，这场宴饮到场不少于千人，如此之大的排场，可见临王用度之豪奢。

　　段太守出于礼数本想先行去拜会下临王，可被告知王爷大病初愈，还在静养，就不单独见客了，等宴席开始，自会出来与众人一见。

　　段太守无有不可，后遇到各方同僚，便自去饮茶寒暄去了。

　　段函星则带着黄衍和李复在王府花园里转了转。与他们相熟之人也不少，一路走来没少打招呼行礼。李复脸皮都要笑得僵掉，还得端起仪态与众人周旋，直觉得比平日里“上班”还累。

　　“李公子，多日不见，一切可好？”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复转头去看，竟是朱玉。

　　“朱掌柜好。”李复客气地拱拱手。

　　“老太爷在那边，对公子甚是惦念，李公子可要过去一见？”朱玉提议道。

　　“好。”李复点头应允，他确与朱老太爷许久未见，过去打个招呼也好。

　　李复知会段函星一声“去去就回”，便跟着朱玉去到了堂中。

　　今日宾客非富即贵，且多为世家大族。朱家虽是凭借临王的关系改换了门楣，但身份上与那些权贵自还是有差的。此时的朱老太爷坐于偏厅一角，自是不再和金银会宴饮那般众星捧月，偶有几人过来见礼大多也就说上几句便罢，商贾地位的颓势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复倒没什么可忌讳的，他举止大方地上前和朱老太爷见了礼，瞧见朱睿和一个他没见过的青年人便也顺势拱了下手。他既已和朱家达成初步合作，那就少不得要和朱家其他人打交道，只要对方不再给他找茬，他也乐于多给个笑脸。

　　朱睿木着张脸，但还是同李复回了一礼。而他身侧的青年则显得热络许多：“在下朱启，李公子有礼。”

　　李复在朱老太爷下手落座。老爷子先是询问了一番他的身体情况，李复囫囵答了，另还感谢了下朱老太爷相赠的若干补品，都把他给吃胖了。老爷子哈哈一乐，方才提及等此间事毕他们回到孔州，即可重启合作一事，李复无有不可，这事也确实是该往下推进推进了。

　　李复和朱家几人又闲扯几句，后被朱玉告知，之前他在朱家船场定下的五艘漕船已造好三艘，若是急用可派人先到良州提船。李复倒也不急，他对朱家的造船技术还是挺信赖的，只说等五艘全部造好后再派人过去接手。

　　几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到午时，有仆从过来请他们入席。

　　王府在座次上的安排也是很妙，按李复的说法便是阶级地位一目了然。

　　放眼望去，前方的主桌上坐的都是与临王府有故的亲眷，各大世家的家主，以及四州太守和虎鲨军将领，几乎可算是这东境的权利核心了。

　　稍次之的则是各大家族的小辈们，如段函星，窦吉年，王谦他们都在其中。

　　而像朱家这样的，纵使有钱又帮临王府敛财，却也只落得中等的席位，李复都不免要为此唏嘘一声。

　　至于李复自己……他刚要迈步朝后方走去，却被仆从给唤住了。对方似是知晓他的身份，直言“李公子的座位在上首左侧”，李复瞬时愕然。

　　以他这“半吊子”世家的名头估计坐个末席也就差不多了，这仆从却偏偏要将他引至段函星身边。这是办宴之人知晓他和段函星关系好要一起坐的意思，还是另有深意呐？李复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但也只得从善如流，坐到了段函星和黄衍边上。

　　不消片刻，便有仆从高唱：“临王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口称“恭祝王爷福寿双全”。

　　李复越过人群朝高位上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锦衣玉带的长者由人搀扶步入场中。此人须发花白，面容憔悴，虽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却难掩抱恙之色，甚至还时不时地用巾帕捂嘴咳嗽。和李复原先想象的临王的样子大相径庭。

　　李复暗忖，这五十多岁要放到现世那就是才过壮年，但放在此时，便也算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而这人身侧还跟了一个模样潇洒的公子，举手投足都尽显涵养，让人一见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那便是临王莫庸和世子莫辞。”黄衍小声对李复道：“据说孔州海盗祸乱后临王一病不起，想来此时也是将将养好，人看着轻减了不少，估计也是要趁着寿宴的机会给某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紧紧头皮罢……”

　　李复不予置评。这临王的事迹他也听了一些，更甚还亲身经历了一些，委实算不得是个高尚仁义之人，尤其是在得知赫连翀他们追查的恶钱一事或与临王有关之后，那观感简直直线下降。

　　不过，他本也不欲攀附倚仗临王，所以临王究竟什么样自也与他无关，总归是敬而远之即可。

　　“承蒙诸位贵客今日前来参加吾王府寿宴，吾不胜感激。因父王还在病中，所以今日庆贺诸事便由吾代劳，还望诸位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来，咱们共饮一杯，同贺父王松鹤长青，福寿康健！”

　　莫辞步到场中举杯，在座众人纷纷附和，这一杯寿酒下肚，宴席便算作正式开始了。

　　宴席觥筹交错，热络非常。莫辞举止亲和，与一众上前恭贺献礼之人都碰杯一饮，相较倨傲威严的临王，显然更得人心。

　　而临王明显状态不佳，没坐多久就满脸倦容。莫辞便忙招了一个侍女上前将人扶住，又亲自给披了一件薄氅，举止谦顺地询问了一下对方状态。

　　临王的一举一动自是落在场中众人眼里，见王爷似要离席，各人都不约而同地止住推杯换盏的举动，做出恭送的姿态来。

　　莫辞朝众人摆摆手，让大家不用拘礼。正当此时，突然门口有仆从匆忙来报，说是皇帝的圣旨和赏赐到了。举座众人皆是一惊，有心思活泛的，立时便恭维道：“王爷不愧是国之重臣，陛下还是相当倚重的……”

　　莫辞微抻了下眼皮，没有答话，只吩咐人赶紧下去准备香案并通知内院亦来接旨。而他自己则扶了临王，带领场中众人先行出去迎接传旨官吏。

　　李复从没想过还能见识这一遭，便也跟在大队伍后头，心里半是新奇又半是荒谬。

　　皇帝的圣旨倒也言简意赅，大致意思便是感念过去与临王情谊，并夸赞了一番临王的种种功绩，特赐下寿礼若干，以宽慰老臣之忠心。

　　临王自是一副深情厚谊，感恩戴德的叩谢姿态。在场众人见此情状亦都在感怀二者君臣相得，但心中究竟如何做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接了圣旨，临王不再在席间逗留，由莫辞亲自送往内院歇息。至于传旨官吏则被奉上高席，同众人又是新一轮的传杯弄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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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前院的诸多热闹不提，此时赫连翀和白无虞已经猫在了王府花园一丛灌木之中。

　　他二人是乔装成杂耍班子的人混进来的。今次临王寿宴声势浩大，请了东境好几个有名的曲艺杂耍班子，人员混杂，故而他们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当然，他俩也是做了一些乔装改扮的，看起来面容极其普通，丢进人堆儿里就认不太出来的那种。

　　他们趁着帮忙搬抬东西的空档溜了出来。王府守卫森严，给这些杂耍班子都单独辟了园子，还派有专人把守。若非他二人工夫了得，想在守卫眼皮子底下悄然溜走还当真不易。

　　他们好不容易摸到了王府内宅主院，估摸着应该就是临王的居所。白无虞刚要翻墙入内，却被赫连翀一把按住了。

　　怎么了？白无虞没有说话，只朝赫连翀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