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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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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能同居吗?
眼睛渐渐睁不开了,将要昏迷的时候,听见小木屋的门响了一下,似乎是有枪响的声音,她努力睁开茫然的眼睛,见两个陌生人站在屋子里,神智吓得清醒了片刻,用力转头看向许承宗,见他好端端地被绑在旁边,她声音模糊不清地着急道:“有——人来了,你快跑吧?”
他没有回答,望舒撑了片刻,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床上,只听见许承宗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想回答他,让他放心,可嘴巴却不听使唤。昏乱中感到有人抬着自己的身体,她在半觉不觉之间觉得自己到了外面,后来进了车里,车实在开得太久了,车的座位又很舒服,她躺在上面,渐渐地什么都听不见了。
醒过来的时候,一室的明亮,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疼欲裂,手腕和脚踝处都有点酸痛,蓦地想起昨晚的事,她翻身坐起,看见许承宗躺在自己旁边,她看着急问:“昨晚怎样了?”
“没事了。”
“那个程健呢?”
“被警察抓走了。”
“警察?哪里来的警察?”
许承宗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道:“我总是受伤,警察早怀疑上他了,一直盯着他呢。”
望舒哦了一声,她想起昨晚受的惊吓,想起许承宗盯着程健时冷酷的眼睛,此刻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自己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喃喃着道:“原来当初你真的没有杀人?”
许承宗低下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望舒想了想,轻声道:“我想不到你母亲是这样的人,让自己亲生的儿子顶罪。”
“她若是被抓起来,会判死刑。”许承宗轻描淡写地道,他不想谈论自己母亲,看着望舒:“我过去一年不敢到处找你,就是因为程二一直在等机会害我。我不死,他总是不死心。望舒,昨天晚上差点连累你,我——我该再忍一阵子,不该找你的。”
“我们都没死!”她喃喃地道,心有余悸中这句话半是庆幸,半是感叹。
“是,我们没死,谢天谢地。”
她看着他,看了好久,看得许承宗对她笑了又笑,她还是在看着他,许承宗有点奇怪地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现没有发烧,在她头发上揉了揉道:“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我才弄清楚。”
“弄清楚什么?”他有点困惑了。
“弄清楚你,还弄清楚了许多事。”她冲他笑了。
他有点不安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对望舒咧了咧嘴,起身道:“你身体怎样了?能下地么?”
望舒先还盯着他看,后来回过神来,看着墙上的钟,停摆的大脑猛然想起一事惊道:“糟了,昨晚没回家,我妈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
“没事,我给你大哥打电话了,他跟你妈说了一声。”
“我大哥……”她蓦地想起来大哥的手机是许承宗送的,他知道那部手机开机了么?“你跟我大哥联系上了?”
许承宗点头笑了:“那天晚上我跟着你到了你家,在外面站了半天,正好遇到你大哥回家,跟他聊了一阵。”
“我大哥竟然没跟我提起!”望舒想不到大哥那样的性子竟然还有事瞒住自己,惊讶极了。
他继续笑,看着望舒身上好久,望舒被他看得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脏了,不然就是忘了扣扣子?她正想低头检查,听他才好像随口道:“那些内衣你喜欢么?”
……
望舒先是不明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后来猛地醒悟,指着他恍然道:“原来是你在搞鬼!”
他笑了,没说话。
“我说我怎么会抽中奖!莫非那就是你曾提过的你母亲的内衣店?”她笑着问。
他点头承认,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然后笑着说:“我看你没有穿那些内衣,不喜欢么?”
望舒摇头,一想到那些精致得近乎奢侈的文胸和内裤是他给挑的,她心里就怦怦地跳,觉得他挑那些内衣的时候,一定非常不怀好意。她脸红得发烫,忙换了个话题道:“我大哥跟你都聊了些什么?”
“以前在监狱的一些事,还有你现在的情况。”
“真难相信我大哥竟然也有藏住秘密的时候!”望舒甚为惊诧地感叹。
“我让他不要提起的,他答应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二天会下雨,每次下雨我心情都特别不好,想不到差点因此害了我们俩。”
“为什么下雨就心情不好?”
“十多年前我母亲杀人的那个晚上,就下着雨。”他慢慢地说,说完了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目光看着她时眼神怪怪地,抬手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我失去童贞的那个晚上,也在下雨。”
望舒抬起头,目光跟他的相遇在一起,她看着他嘴角微微的笑容,自己不自觉地咧开嘴,也笑了一下。
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久很久之后她猛地记起一件事,慌张道:“哎呀,糟了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他看了她神色,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口气有点警觉地问。
望舒两下踩上鞋,又瞅了一眼墙上的钟,自己停住了,丧气地说:“赶不及了,上午有两节课。”
许承宗暗吁了一口气,欠身起来拉住她的手,对她郑重其事地道:“望舒,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住吧?”
望舒没想到他会重提旧话,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现在程二被关起来了,我们两个不用再分开了。”
“我们不用分开,也不用一起住吧?”她轻声道。
“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望舒低声答:“比如我妈第一个不会答应,她这辈子最恨不负责任的男人,要是让她知道了我跟你同居,她会气坏了的。”
许承宗满脸失望,抓着她的手放下,习惯地摸兜里的烟盒,后来想起这是医院,没烟可吸,他有些懊恼地问:“先不说你妈,你呢?你喜不喜欢跟我住在一起? ”
……
望舒没有说话。
“望舒,你说话啊?”他满脸不解地望着望舒。
望舒望着他深棕色的眼睛,从他男子气十足的脸上,似乎仍可以看见那个无辜顶着杀人罪名的十六岁少年,她该对这个内心恐慌、什么都不相信的少年说,希望他爱我,能跟我结婚,共度一生么?她看着他的眼睛,在说自己心里的话时,想着对面的男子那黑暗绝望的过去,口气十分柔和地道:“承宗,从我知道你父亲母亲的事情之后,很多事情我都弄清楚了。你并不爱我,但还是想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太寂寞罢了。”
“因为这样你就不愿意么?”许承宗看着她清秀的眉眼,听着她温柔的口气,满心以为程二消失了,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的心理被一阵恐慌占据,如果她不愿意跟着自己,他该怎么办?
“我愿意陪着你,但不是以这种同居的方式。”即将出口的话,肯定会伤害他,她的声音难过起来,后面的话险些难以为继,要隔很久才能顺下去,“只要同居了,我就会想要更多,我想要你爱我,将来跟我结婚,给我一辈子的承诺——可你给不了,那时候我就会很痛苦,我想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高兴,可我高兴不了几天的。所以我们俩作朋友吧,我觉得……”她深深地呼吸了两下,看着他道:“我觉得你要是不嫌弃,就从现在开始做朋友,行么?”
“那怎么可能?”他看着她,声音有些哑了,他的手伸过来抬起她的下颏,两个人面面相对,她对他轻扯嘴角,这不像笑容的笑容里全是无奈之意,许承宗看着,缓缓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原来还能忍,经过昨天晚上,现在我一天都忍不了。望舒,我需要你在我的床上,这样每天一回到家里,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除非老天爷打雷把咱们劈开,否则谁也管不着咱俩的事。答应吧,搬进来跟我一起住?”
她的心里像飞蛾扑火一样,想答应这样的诱惑,可理智却让她只是轻轻咬着下唇,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忍心此刻拒绝他,只道:“让我想想,好么?”
“要想多久?”他的眼睛有些急切地看着她的脸,目光在她胸前流连着,好像想穿透她穿的衣服,良久声音有点嘶哑地对她遗憾道:“你看,若是现在在我们俩的屋子,我就不用只是看看了,你可以现在就穿上我送你的内衣……”
望舒脸腾地红了,她用力推了他一下,两腮滚烫地恼怒道:“你能不能想些别的啊?”
他摇头,伸手将望舒推倒在床上,看着她的眼睛里盛满欲望,非常亮,他头向下,嘴唇就要触到她的双唇,说话时呼吸擦着她的肌肤,有些痒,“望舒,我二十八岁了,我才做过三次,我想不了别的。你要跟我做好朋友,不行的,你自己也知道不行的!我看见你,就会在脑子里自动想象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在你家炕上醒过来,那时候你站在窗前,从外面射进来的月光把你的衣服照透了,我看见你的细腰和□□,我就想,我是在做梦么?月亮底下真的有一个女人能让我这么看着么?如果月亮能再亮一点,如果她没穿衣服该有……”
“可惜月光还是不够亮,我仍是穿着衣服。”望舒低声打断他,她身上的他强健又沉重,绝对的男性力量让她的心怦怦乱跳,勉强控制自己紊乱的心,她摇头道:“所以世上的事不可能事事随着自己的心意,总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有些人,我们留不住抓不牢也得不到——过去的几年我懂了这个道理,承宗,你该更懂才是?”
“你想让我承认是么?”他听了她的话,像是被击中了心事,口气有些变了,看着她的眼睛急切中多了一丝无助,让他俊朗英气的脸多了一点孩童一样的任性与脆弱。
“承认什么?”望舒迷惑了。
“承认我——我……”他轻轻摇摇头,满脸的失意,没有说下去,只道:“我的建议你再想想,想好了给我答案也好。”
他说完,望舒就感到自己的身子向上被他拉起,一路沉默着向外走,到了停车场,她坐上去,他开车送她。中午时分,城里到处堵车,开了足足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里,他从始至终没有看向她,也没再说一句话。
到了望舒家的平房区,她解开安全带,把他僵硬得毫无表情的脸看在眼里,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子,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受伤,她把书包捧在怀里,拉着车门的把手道:“那我走了?”
许承宗点头,一言不发,眼睛侧过来看着她,一直目送她走远,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平房间的小巷内,他仍愣愣地盯了好久,方才转动方向盘,向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