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扰匪》老仙

27、第27章

　　宁相野发现自己愈发依赖丰潋了，并且总是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等发现自己的失态时，丰潋正在对他笑，真真有种做坏事被捉住的感觉。

　　自打丰潋双眼渐渐复明，宁相野所有的小动作便掩藏不住，时常被抓包。

　　丰潋前往处理寨务时，宁相野便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起来，头回发现独自的时光这般无聊，可又因为有了记挂而变得抓肝挠腮起来。

　　他翻身起床，叫了声“宁柯”，宁柯从一旁冒出来，“公子，怎么啦？”

　　“现在时辰几何了？”

　　“大当家离开有一个半时辰了。”宁柯不假思索。

　　“没问你这个。”宁相野责怪。

　　宁柯撇撇嘴道：“快要到酉时了。”

　　宁相野“嗯”了一声，又倒回在床上，宁柯过去给他捏腿，“公子，你都躺了一天了。”

　　“怎么，嫌弃本公子？”宁相野瞪了宁柯两眼。

　　宁柯装作没看到，继续唠叨：“公子之前不是常说，躺得多了会有皱纹的吗？”

　　宁相野“蹭”地坐起来，“快拿镜子来。”

　　宁柯道：“您起来，两步远的地方就是铜镜。”他叹了口气，为了让公子起身，他真是煞费苦心，大当家为何还不回来，有他在公子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宁相野左看右看，没瞧见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好的变化，终于放下心来。

　　丰潋推门进来，见宁相野坐在镜子前，便帮他拢了拢头发，发尾有些毛躁，他问，“这是躺得久了，才起身吗？”

　　宁相野：我怀疑你在监视我。

　　见镜中人的嘴角塌了下去，丰潋凑近，脸一同映在镜子里，他道：“小野笑笑。”

　　宁相野撅着嘴，就是不笑，他便觉得肋间有些痒，试图按住那只做坏事的大手，宁相野一边止不住笑，一边告饶，“大当家饶命。”

　　丰潋收回手，“还是笑起来好看，做什么扁嘴。”

　　“大当家日理万机，竟还要管我扁嘴。”宁相野给丰潋倒了杯茶。

　　“小野这是气我陪得你少了？”

　　“我可不是话本里祸国殃民的妖姬……”

　　宁柯悄无声息地藏在角落里，一点也不想听两位打情骂俏。

　　丰潋把人抱放在腿上，“那你就当一回嗯？”将人按在怀中索吻片刻，宁相野不耐地推开丰潋，眼中起了一层水波。

　　“一个人觉得无聊吧？”丰潋一边卷着宁相野的一撮发，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宁相野跟在丰潋伸手，任晚风掀动两人的袍角，微风风拂面很是清爽，宁相野问：“带我去哪里？”

　　丰潋道：“到一个适合看斜阳的地方。”

　　他们来到忠义堂近处，后面有一座高塔，丰潋拉着宁相野的手，沿着台阶向上走去，一直到最高层，此处视野开阔，一眼望去，黄昏的云仿佛就在手边，触手可及。

　　宁相野抬起手，试图去触摸，天边昏黄的云仿佛饮醉了，正耍赖不肯归家，青黄的交界处，那是遥不可及的天际，天际笼罩下，是虎爪山全貌。

　　青灰石山，深碧丛林，还有穿插其间的房舍田亩，有一种江山眠于脚下，睥睨四野辽阔的错觉。

　　丰潋道：“三年之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无明寨，我把这样的景送给你，小野喜欢吗？”

　　宁相野闪动着眸子，心中被这广阔俘获，一时怔然，他点头，“喜欢，我很喜欢。”

　　他拉起丰潋的手，十指相扣，一同远望。

　　丰潋道：“我打算请求朝廷，准允将无明寨寨众及无明村村民迁出，自寻出路。”

　　宁相野珍重眼前的景象，问道：“大当家舍得吗？”

　　“我一人谈不谈上舍不得，只要给众人一个好的去处，离开未尝不可。”

　　宁相野捏捏下巴，他说，“村民刚在此处安家，已把此地当成故土，”他又问，“大当家可知皇帝为何一定要攻打无明寨？”

　　丰潋道：“想是看中了虎爪山这块地皮，我思索良久，唯有此可以解释的通。”

　　“大当家眼光独到。”宁相野夸道。

　　丰潋将宁相野拉得近了，笑道：“就知道硬夸。”

　　宁相野道：“其实，虎爪山上有铁矿脉，这才是皇帝的执念。”

　　“原来如此，”丰潋将宁相野拢在怀里，问道：“小野就轻易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了？”

　　宁相野道：“不仅这个秘密送给你，我还要给你带一份厚重的嫁妆来。”

　　“小野这般恨嫁？”丰潋打趣。

　　“你不娶？”宁相野威胁。

　　“可惜我没有什么厚重聘礼，看来只能入赘了。”丰潋把人抱的紧了些。

　　宁相野道：“入赘给本郡王，本郡王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晚间宁相野被丰潋搂着，却仍是睡不着，自塔上下来，他渐渐萌生一个想法，此刻他双眼在暗夜中闪着精光。

　　丰潋问道：“小野睡不着？”

　　宁相野翻了身，对着丰潋道：“大当家，你不是说要与父亲会面，当面商议无明寨的事情吗，可定了日子？”

　　丰潋倦着嗓子答：“嗯，定的后日于宁王府会谈。”

　　“明日我写封家书，你帮我交给父亲，让他务必当面阅读。”

　　丰潋将人搂得近了些，“好，小野先睡下好不好？”

　　做好了打算，宁相野终于觉得困了，他回手搂过丰潋，“好……”

　　·

　　丰潋与秦辞带了五六个寨中精英，驾着马车，如约到达。

　　宁予将丰潋单独引至客室，丰潋行礼，“草民见过宁王。”

　　宁王起身相迎，“大当家，”他抬头迎上丰潋目光，动作一愣，“封……封将军……”

　　丰潋笑道：“宁王还记得我。”

　　宁王道：“难怪，难怪无明寨从不曾打劫抢掠，连个攻打的借口都不给本王，原来是有你坐镇。”

　　“寨里不过是些伤残老弱，还望宁王手下留情。”

　　宁王邀丰潋入座，心中惊讶不已，之前拟好的会客章程诸如什么先礼后兵，给了巴掌再给甜枣的安排统统已不作数。

　　因为现在的情形是，无明寨的大当家便是当年因双眼伤病之故隐退的封昀将军，而现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将他复用，他一介异姓王，自然乐见其成的不得了。

　　心下不由得有了另外一番盘算。

　　宁王饮了口茶，温声道：“当年将军因目盲隐退，走得那般急，北军将士无不为将军惋惜。”不仅让他接手后好一番安抚，军中更是流失了不少封昀旧部。

　　丰潋未顺着他的话，反而道：“如今我双目恢复，倒也不必惋惜。”

　　宁王点点头，直说道：“朝廷不会攻打无明寨。”

　　丰潋道：“令公子已告知我等。”

　　宁王又一番惊吓，他问道：“小野他，竟然在无明寨吗？”

　　“实乃巧合，但宁王放心，我并未苛待小野。”丰潋道。

　　宁王轻轻抚着心口，他正色道：“不知大当家是否有什么章程？”

　　丰潋道出目的：“我来是想与宁王商议迁寨之事，如此朝廷便可以专心攻打南夷，而不必分心在虎爪山之事。”

　　“封将军大义，若是将军顺利迁寨，我必然不无配合，”封昀的想法正解决了他燃眉之急，“那么大当家可否将吾儿放回，小野娇生惯养，恐食不惯无明寨之粟，睡不惯无明寨之榻。”

　　丰潋内心无奈，还未将自己与小野的关系告知未来岳丈，便被如此嫌弃，看来他任重道远。

　　将怀中的信拿出，递给宁王，丰潋道：“王爷，这是小野让我转交的家信，让您务必当场拆阅。”

　　宁王的耳朵灵敏捕捉到“小野”这两个字，心里“哼”了一声，将信徐徐拆开，然后再次受到了惊吓。

　　“父亲大人亲启，不孝儿小野现于无明寨做客，寨中民风淳朴，风景如画……”

　　宁王顿了下，这他知道。

　　“且儿见无明寨大当家丰潋，眉目俊朗，身姿挺拔，儿甚是喜爱，且吾二人两情相悦，遂儿愿聘其上门，作儿的郡王夫……”

　　宁王拍桌，“简直荒唐！”

　　丰潋饮着茶的手一顿，看到宁王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看信。

　　“然儿思来想去，决意请求皇帝陛下将虎爪之地封赏儿作封地，儿亲自治理，定不误皇帝陛下养军之大计，且儿欲将虎爪山为聘，赠与之，从此与丰潋同心同德，为圣上分忧……”

　　“大当家丰神俊朗，父亲见之定然心生欢喜，封地之事大当家并不知情，还请父亲不要迁怒，儿日后定然负荆请罪。再问父亲安。”

　　一封信读完，宁王不理丰潋，转身就出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小野尚且不知此“大当家”的真实身份，便能做到这种程度，当年他对封昀的敬慕之情，谁人不知，思及此，他不得不慨叹命运的兜兜转转。

　　半个时辰后，宁王又再度出现，神色一副看破红尘模样。

　　丰潋惊疑小野这是给宁王写了什么，莫非是……将二人感情已悉数告知，他还未……还未做好准备。

　　只见宁王问道：“大当家的‘迁寨’计划还是搁置吧，小野已经为无明寨谋好出路。”

　　丰潋双眸微动，“那便多谢王爷和二公子。”

　　宁王摆了摆手，丰潋想了想，觉得还是回去当面问问小野比较好，宁王的脾气当年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不想开罪未来岳丈，便开口告辞，“王爷，封昀便告退了。”

　　宁王转身，皱眉道：“叫我什么？我家小野在信上可是与本王说了，愿以虎爪山为郡王封地，送你为聘，都不叫一声吗？”

　　丰潋心弦一动，没想到小野日有所思，夜不能寐，竟然是为了给他给虎爪山谋划这么个未来，就算他曾心如磐石，如今那块装着宁相野的地方已经软化得能开出花来。

　　他郑重行礼道：“岳父大人。”

　　宁王坐下，颇为严肃地道：“封昀，就算你曾为北军主帅，如今也只是一文不名之辈，与小野门不当户不对。”

　　丰潋垂眼，“是我不配。”他眼疾未愈，如今眼中仍是一片黑灰白，身家性命全在朝廷一念之间，与那么好的小野在一起，确是他不配了。

　　宁王起身，拍拍丰潋的肩膀，“作为未来岳丈，本王愿举荐你为新军‘骁龙营’主将，既然你双眼已经恢复，帮朝廷训练新军也是责无旁贷。”

　　这样他就能实现早日退休的宏愿，就让年轻人去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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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明寨：大当家要入赘给宁二公子啦！
宁王府：云宁郡王要迎娶封昀将军啦！
宁王：受了那么多惊吓，老夫要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