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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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少年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而屋檐下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近乎于停滞。
“这样吗。”吉良吉影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望向家入硝子手中那张照片的视线。
虽然家入硝子刚刚的行动是显而易见的反常，但从她再次拿到照片后松了一口气的表现来看，引发异常的因素已经消失了。
而且，她本人似乎不希望吉良吉影过多地追问这件事。
这样也好。
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吉良吉影向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更何况……
吉良吉影举起相机，将取景框对准了室外还在打雪仗的那两人。
相同的相机，同一批次的相纸，甚至连拍摄环境都没有改变。
有没有问题这种事，只要再拍一张照片就可以验证了不是吗。
按下快门的声音微乎其微。
可是，那一刻，“异常”确实发生了——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拥有“六眼”的白发少年敏锐地回过头，隔着小小的取景框与吉良吉影对视。
苍蓝色的眼瞳之中，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漠。
下一秒，因为分心而没能继续维持住无下限的五条悟就被不远处呼啸着袭来的雪团砸中了脸，倒在了雪地上。
五条悟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从刚刚一瞬间的危机感中抽离出来。他感受着睫毛上的雪花在脸上融化带来的那种冰凉而奇妙的触感，痛快地笑出了声。
真是可怕。
吉良吉影看着手中逐渐成像的照片，如此想到。
相机能够忠实地记录下五条悟那双漂亮又罕见的蓝眼睛，却无法体现出哪怕十分之一的那双眼睛带来的恐怖威压。
真的会有人想要成为五条悟的敌人吗？
而那个刚刚才给别人带来过那样的恐怖感受的家伙，现在已经毫不在意地凑了过来，话语中满是期待：“你刚刚是在拍我吧，吉良！让我看看！”
“那只是凑巧而已吧。”夏油杰可听不得这种话。他不客气地拨开已经拿到照片的挚友，弯腰凑近自己的女朋友，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在炫耀：“我赢了哦，吉影。”
“知道啦。”吉良吉影无奈地笑起来，轻轻拍掉他发间和肩膀上的雪花，“明年也一起过新年吧。”
夏油杰伸手揽住她的腰，低下头眷恋般地蹭了蹭她的肩膀：“说好了哦。”
“已经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的……等一下，你刘海还湿着呢！别凑过来！”
“真的不可以吗？好无情……”
“不可以。”
“……可是你戴的明明是我的围巾吧？那样也不行吗？”
“收了我的手作围巾的人在那里说什么呢。”
吉良吉影缩在鹅黄色的围巾中，像是推开一只猫咪一样推开想要贴贴的夏油杰的额头：“打上过我的标记，就是我的东西了。”
“真的吗？”夏油杰顺着她的力道微微仰头，却没有收回搭在她腰间的手，“那样的话，我也有哦。”
“——吉影的标记。”
夏油杰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还是双倍的呢。”
“那么，我也是吉影的东西吗？”他凑近吉良吉影的耳边，小声问道。声音里满是笑意，比起询问更像是在确认。
脸颊泛起红晕，吉良吉影不带任何威慑力地瞪了夏油杰一眼，轻哼：“你倒是很有自觉。”
“玩了那么久，不冷吗？回去喝点热的吧。”
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黏黏糊糊地回了屋，只剩下各自拿着一张照片的家入硝子和五条悟还站在室外的风雪中面面相觑。
“我说，五条，你也发现了吧？”家入硝子开口确认道。
“是啊，发现了。我从来就没这么清楚过。”五条悟抱起手臂，感觉自己有点牙酸，“恋爱还真是可怕啊。”
“？谁问你这个了。”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我是说照片。”
“刚刚吉良拍照的时候，我看见你回头了。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她将自己手中的那张照片也递给了五条悟，指了指刚刚幽灵老头出现的位置：“刚才我在这张照片里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就在这个位置，真是吓死人了。”
“难道是幽灵一类的东西吗？”
“或许吧。”五条悟摸着下巴，仔细地看了看两张照片，才继续开口，“不过，有问题的应该不是照片，而是那部相机。”
“相机？”家入硝子微微瞪大了眼睛。
“没错。虽然没有咒力波动，但我能感觉得到哦，刚刚的那部相机里有人在看我。”五条悟点头确认道。
家入硝子只感觉到毛骨悚然。她猛地转头，望向屋内的方向：“那部相机被吉良拿回去了！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啊，那倒不会。”五条悟回答道，“我没感觉到什么恶意，应该就只是看看而已吧。”
“那也很恐怖了吧！”家入硝子默默加快了回屋的脚步。
真是的，也就只有五条悟这种家伙，才会觉得被莫名其妙的老头幽灵盯着不会有什么吧。
考虑一下这个家里还有两个妙龄少女啊！
五条悟迈开长腿，追了上来：“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嘛，还是先静观其变好了。”
面对家入硝子犀利的眼神，他颇有些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幽灵啊——不对，我还没见到呢，只是感觉到了而已。”
“我们是咒术师，又不是灵媒。虽然一发‘苍’下去应该也能解决掉，但是那样吉良家的房子就不能要了吧？”
“先观察一下那个幽灵想要做什么好了。”
家入硝子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她能怎么办呢，她只不过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反转术式持有者罢了，既打不过自己的同期们，也打不过幽灵。
不过……
“你只是因为还没能亲眼见到那个幽灵，想凑热闹而已吧？”
“诶嘿☆”
……
先行回到屋内的两人已经在客厅架好了被炉，准备好了饮料和橘子，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盒大富翁，笑着向他们两个挥手。
那部在家入硝子看来十分危险的相机就摆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动静。
“哇！是被炉诶！”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的五条悟双眼放光，快乐地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注意到了家入硝子的视线，但因为角度的问题，吉良吉影还以为她是在好奇大富翁，笑着解释道：“昨天和杰一起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感觉会很有趣就买了……唔。”
近期不太想再听到超市这个词的夏油杰适时地喂给她一瓣剥好的橘子。不能继续发言的吉良吉影只好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示意家入硝子坐过来一起玩。
……并没有在好奇那种东西啦。
而且夏油杰，你是不是太主动自觉了一点？
咽下心中各种各样的吐槽，家入硝子还是在被炉旁边坐下了。她选择的位置侧对着相机，微微偏过头就能够观察到那部拍立得的动静，也不会显得太过明显。
在家入硝子的紧张的心情中，他们开始了大富翁的游戏。
该怎么说呢。
最开始，他们玩的还是很正常的经营游戏。
商战中，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为了达成最终的胜利，大家的目的，逐渐变成了陷害自己的同学入狱……也是能理解的吧？
心不在焉的家入硝子最先出局。吉良吉影顺利地拿到了第三的名次。
而剩下的那两个人……不提也罢。
总之现在，纸面上的商业斗争已经变成了线下的真人快打了。
家入硝子堪称麻木地看着自己的两位男同学在自己的女同学家的客厅物理意义上的滚成一团，从被炉打到沙发，又从沙发打到电视。
也不知道是那一团里面的谁，一头撞上了电视旁的柜子，发出了好大的一声。接着，柜子被他们撞到在地，压在了两个dk身上，里面的东西也洒落一地。
你们两个清醒一点！特别是五条悟，明明说好了要一起观察幽灵的，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尽管内心已经变成了呐喊状，但表面上，家入硝子还是要跟着吉良吉影一起，去把被撞倒的柜子扶起来，解救出那两个笨蛋。
总觉得，这样的烂摊子，她似乎已经收拾过很多次了……
家入硝子从五条悟脸上捡起一本很大的硬皮本子，再次朝着他拍下去：“别装死了，快起来。”
不出意料，本子被什么东西挡住，碰不到五条悟分毫。
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呢，他们两个当然一点事都不会有。
夏油杰当然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女朋友撒娇装可怜，你五条悟躺什么躺？给我起来！
被家入硝子这样一敲，那个硬皮本子很自然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家入硝子很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瞳孔地震。
“吉良。这是你家的相册吗？”家入硝子朝着吉良吉影举起了手中的相册。
吉良吉影正在帮夏油杰绑打架中散开的丸子头，闻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啊。你手里的那本应该是我的。”
“我可以看看吗？”
“没问题啊。”
获得了许可，家入硝子伸手狠狠戳五条悟：看这个！
打开的相册内，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虽然年龄稍微有点对不上，但是不难看出，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就是家入硝子之前在照片内看到的那个老头幽灵！
她就说，为什么会感觉吉良吉影皱眉的样子很眼熟？
因为那个老头幽灵也是那样皱眉的啊！
老头幽灵的真实身份，就是吉良吉影的父亲！
家入硝子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发现传递给五条悟，却只换来五条悟的挤眉弄眼：我就说吧，那个幽灵只是看看而已。
虽然知道了幽灵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同学的父亲……但还是很可怕啊！
而且……家入硝子默默转头，看向那对完全不知情、还在贴贴的小情侣。
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了。
如果吉良的父亲真的要动手的话，第一个要刀的，肯定是夏油杰。
五条悟还在翻看着那本相册。翻到其中一页时，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好奇地问道：“话说，这个人是杰吧？”
“咦？”其他的三个人齐刷刷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他们重新将阵地转移回被炉旁边，将相册放在桌上。四个脑袋挨在一起，盯着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竞赛的合照，拍摄时间是两个人还没有熟悉起来的国中一年级。
照片中的他们都还很稚嫩，由于年纪尚小，脸颊上还挂着一点婴儿肥。照片中的夏油杰明显是被谁突然推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距离镜头很近，嘴角边还挂着无奈的笑意。
而吉良吉影平静地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中间位置，侧身站着，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镜头，没有一点赢下竞赛的喜悦。
距离很远，完全不熟。
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那时，没人能预料到未来的他们之间会诞生如此奇妙的羁绊。
“竟然是真的啊……”吉良吉影有些惊奇地感叹出声。
得知了幽灵的真实身份，家入硝子终于放松下来，笑着调侃道：“这不是吉良你自己的相册嘛。”
“那个时候，我和夏油同学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呢。”吉良吉影微微偏头，看向夏油杰，“对吧，杰？”
“是啊。”夏油杰无奈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我甚至都不记得这场竞赛还拍过照片。”
“没想到，我和吉影的第一张合照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拍的。”他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真是不甘心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吉良吉影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交往后的第一张照片，还没有拍呢，不是吗？”
她顺手拿起了一旁的拍立得：“来合照吧，杰？”
夏油杰紧紧地回握住她，语调变得柔和起来：“好啊。”
呜哇。家入硝子看着毫不知情的吉良吉影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高高地举起拍立得，就这样拍下了他们交往后的第一张合照。
怎么说呢，也算是另类的见家长了吧。
她拉着五条悟稍微躲远了些，试图远离一些可能发生的见家长大战。
不过……
她翻看着手中的相册。
这本相册中的照片，从时间线上看，几乎包含了吉良吉影成长的所有年龄段。
拍下这些照片的人，在拍摄的那一刻，应该也是在期待着自己的孩子的成长的吧？
吉良吉影和夏油杰一起，期待地看着那张新拍摄出来的照片逐渐成像。
照片上的两人肩膀紧紧相贴，十指紧扣。他们面对着镜头，一同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与那张曾经的无比疏远的合照不同，任何一个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只会感叹照片内的两人是如此的亲密。
“嗯，很完美。”吉良吉影看着照片内的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将合照郑重地交给了夏油杰：“第一张合照，要收好哦。”
“我会的。”夏油杰认真地将照片放进高专的学生证背面。他翻过学生证，望着他们的合照，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突然感觉好幸福。”他突然说道。
“幸福？”吉良吉影微微歪头，不解地重复道。
“嗯，是啊。”尽管有些害羞，夏油杰还是握紧了吉良吉影的手，想向她传递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因为，合照里的我们，都笑得很幸福吧。”
“只是看到那张照片，就能回想起过往的时光，回想起刚刚拍照时那样幸福的心情了。总感觉，在未来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时刻，只要看到这张照片，就都能坚持下去了。”
“太夸张了吧。”吉良吉影笑出了声，“只是一张普通的合照而已，被你说得好厉害。”
“因为就是很厉害。”夏油杰认真地回应道。
他的眼睛里有着跃动的光芒，像是黑暗中跳动的一点烛光：“你带给我的幸福，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东西了。”
“只要想到，未来的我们还会拥有更多的代表着幸福的合照，我就有着无限的面对未来的勇气。”
“所以，吉影。”他向着她微微凑近，语气里是全然的笃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当然了。”吉良吉影不闪不避地回视他的目光，“以后，再一起拍更多照片吧。”
……
扶起倒下的柜子，整理好其中的全部相册后，大家再次回到了被炉前，打算重新开一局大富翁游戏。
“先说好，这次要是再打起来，我和吉良就不陪你们玩了。”家入硝子强调道。
“知道啦！”五条悟点点头，催促道，“快开始吧！”
他们打算通过猜拳来决定开始的顺序。
“剪刀——石头——布！”四个人同时伸出了手。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
是拍立得的闪光灯。
“诶？”吉良吉影有些好奇地看向拍摄后自动吐出相纸的拍立得，“这个相机还有自动模式吗？”
家入硝子猛地转头，看向五条悟。
“是幽灵吗？”她用口型询问道。
五条悟点了点头。
他眯起眼睛注视着那部自己行动起来的拍立得，过了几秒，他对着家入硝子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上空。
家入硝子瞬间明白过来，拍立得里寄宿着的幽灵、吉良吉影的父亲，已经去往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照片逐渐显示出它的全貌。
那是一张他们四个人坐在被炉前，一同喊出石头剪刀布的照片。
那是后来，当初的一年级四人再不曾经历过的美好寒假。
也是一位父亲为他的女儿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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