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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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过多的地方更容易产生诅咒。因此，学校向来都是诅咒滋生、聚集的重灾区。
羞耻、厌恶、后悔，学校内的咒灵一般都与回忆中的这些情绪紧密相连。
不过，这只被夏油杰收服时还仅仅是咒胎、后来更是被夏油杰的咒力滋养了好几天的咒灵显然不同。
相较于其他的高级咒灵，它的能力显得过于无害了。但谁也不能保证，这样无害的能力是否会产生一些更加糟糕的后果——
它是一段幸福的回忆，令人着迷，令人沉溺。
……
五条悟和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咒力在鳄鱼的嘶鸣声中命中了吉良吉影。
似乎没想过会被夏油杰的咒灵攻击，吉良吉影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一片黑暗，腿也软得几乎要站不住，差点从筵山的台阶上摔下去。
“吉影！”夏油杰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他猛地伸手，拉住了吉良吉影的手臂，将她拽入了怀中。
他感觉到自己环抱着吉良吉影的手臂在轻微地颤抖。吉良吉影的额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全靠着他手臂的支撑才没有滑下去。她的脸被滑落下来的长发挡住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吉影？还好吗？”夏油杰一只手抱着吉良吉影的腰，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抚摸她脑后金色的发丝。
“吉良！没事吧？”五条悟也冲了过来，观察起吉良吉影的情况。
“……没事。”等了好几秒，吉良吉影才出声回复道。她抬起手，轻轻地抓住了夏油杰的校服衣角，试图用是否能够用力地抓握来判断自己的身体现在的状态。
夏油杰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僵硬，手臂却还是诚实地揽得更紧了一些。
吉良吉影保持着将脸埋在夏油杰肩膀上的姿势，两个dk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敢轻举妄动。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她的眼中，有一丝迷茫一闪即逝。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夏油杰屏住了呼吸，他只能感受到手下的发丝冰凉光滑如同绸缎一般的触感，和自己剧烈得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吉良吉影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她伸手扶住夏油杰的肩膀，直起了自己的身体。站稳后，她就自然地和夏油杰拉开了距离。
“我没事了。”她笑着说，“不用担心。”
在短暂的休息后，她看起来除了虚弱了一点以外，完全没有受到其他的影响。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五条悟又看向吉良吉影。
过了几秒，五条悟摇了摇头：“好像没事诶。”
他的六眼没看出吉良吉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她的身上沾染了那个咒灵的残秽，但她才刚被它袭击过，这也是正常的情况。
他确实有点被吓到了，走过来，狠狠地一肘杵在夏油杰的肋骨上：“怎么回事啊！明明是咒灵操使，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咒灵，也太垃圾了吧！”
一向喜欢跟他拌嘴的夏油杰这次却举起双手，爽快地认下：“是我的错。”
夏油杰嘴上回复着五条悟，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吉良吉影的身上，就好像他才是那个拥有六眼的人，能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对方的安全一样。
五条悟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没想到咒胎孵化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对不起。”夏油杰没理会五条悟，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吉良吉影道歉，“对不起，我没想伤害到你的，真的很抱歉……”
夏油杰其实有点想要向着她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臂、或者是给她一个拥抱。但他不敢。
刚刚吉良吉影主动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很怕她是感到伤心了，或者是生他的气了。这个时候，要是贸然触碰她的话，只会雪上加霜的吧？
他有点焦急地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扶你回去？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或者是你想打我几下消消气……”
人家现在哪还有打你的力气了啊，变态吗。一旁看戏的五条悟在心里想。
“好变态。”吉良吉影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说出了五条悟的心中所想，“谁要打你啊。”
夏油杰：！
还没等他为这样直白的话语而感到伤心。下一秒，吉良吉影就愉快地笑了起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不是都说了只是意外了吗。我不会怪你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也不会怪里香的。”
……里香？
两个dk目光一致地看向袭击了人之后，因为没人关注它就一直乖巧地趴在台阶上的鳄鱼咒灵。
“你还给这玩意起了名字？”五条悟大呼小叫起来，“再说了，你凭什么假定它的性别啊？”
夏油杰默默地收起鳄鱼咒灵。他其实也觉得这个名字并不适合给咒灵用，但他现在无条件支持吉良吉影的一切决定。
“你在说什么啊？”吉良吉影也皱起眉头：“真是失礼，是‘她’才对。”
她用一种“你是在无理取闹”的目光看向五条悟，“里香的名字怎么可能是我起的，而且里香她一直就是女孩子啊。”
“之前我还觉得你的恶作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着说着，吉良吉影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转向夏油杰，严肃地问道：“你就放任他这么说里香？你就不管管他吗？”
夏油杰：“啊？”
他……应该管吗？
吉良吉影彻底生气了。她抿了抿唇，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对夏油杰的失望。
“渣男。”她骂道。
说完，她就转身，像是压抑着怒气一样走上台阶，把脚下的地面都踩得踏踏响。
在吉良吉影身后，两位dk面面相觑。
五条悟：“哇，她骂你渣男诶。”
夏油杰：“她不是也说你做了过分的恶作剧吗。”
五条悟：“可是她骂你渣男诶。”
夏油杰：“……”
他忍无可忍地质问五条悟：“她现在怎么也不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吧？你的六眼是不是坏掉了啊！”
五条悟不客气地反驳道：“归根结底还是你那个咒灵的错吧！”
“我才想问呢！”莫名其妙地被教训了一通，五条悟也变成了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你那个破咒灵，到底是有什么功能啊？”
提到这个，夏油杰反而犹豫了：“我感受到的，是重放内心中觉得最美好的一段回忆？”因为太过不确定，他的话变成了疑问句。
五条悟的墨镜从鼻梁上滑落。他骂道：“屁嘞！谁家最美好的回忆是那个样子的啊？”
吵归吵，两个dk都觉得现在吉良吉影的状态不太对劲。要是放任她一个人待着，可能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两人对视了一眼，果断地选择了追上去。
吉良吉影一路上视两个跟上来的男同学为空气。她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女生宿舍。
没人会觉得现在的她是要去休息的，哪怕她刚刚还虚弱到差点站不起来。
五条悟：啊，要进吗？
夏油杰：进吧。
五条悟：要是被歌姬发现了我就说你才是主犯。
夏油杰：OK.
两人毅然决然地闯入了女生宿舍。
然后他们就看见吉良吉影轻车熟路地拉开了家入硝子房门，坦然地走了进去。
夏油杰有些惊讶：她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随意进出彼此的宿舍了吗？
五条悟对着夏油杰挤眉弄眼：正好，让硝子给她看看脑袋。
两人理直气壮地跟在了吉良吉影身后，一起挤进了家入硝子的宿舍。
家入硝子看着眼前三个不请自来的同期，陷入了沉默。
她该说，幸好她在看到五条悟的短信之后想去凑那个热闹，及时换了衣服吗？
“已经孵出来了？”想了想，她开口问道。
对面的两个男生齐刷刷的点头。
既然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他们还跑到她的宿舍来干什么啊？家入硝子抱起双臂，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dk二人组，等待着一个解释。
没有人说话。
从进来起，吉良吉影就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似乎一直在发呆。
而她的身后，五条悟手舞足蹈起来，指了指吉良吉影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家入硝子：？
夏油杰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用口型说道：咒灵。
啊，是这样。
咒灵孵化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在吉良吉影的身上留下了一些后遗症，问题不大。
……问题明明很大好吧！搞什么啊！你这家伙不是喜欢她的吗？ 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啧，人渣。
家入硝子拉起吉良吉影的手，使用起反转术式来。但她并没有在吉良吉影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异常。
坏消息是，她治不了这个，这不属于反转术式的治疗范畴。
好消息是，吉良吉影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受到了咒灵的影响，用不了多久就能自行恢复。
家入硝子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观察吉良吉影，想要找出她和平时不同的地方。
“不是吧，硝子？治不了吗？”五条悟见她半天没有说话，震惊地问道。
夏油杰的神情也变得担忧起来。
你有毛病吧小眼睛！身为咒灵主人的你不是最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吗？
关心则乱是吧。怎么，纯爱了不起啊？
家入硝子在心里不断吐槽着。她看见吉良吉影的眼睛动了动，明显是听见了五条悟的话，但她却没有想要回复的意思。
啊，不同的地方，找到了。
没想到她家入硝子还有客串心理医生的一天。但她也是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装作听不见五条悟的话啊？”
吉良吉影眨了眨眼睛：“五条老师？”
啊，这姑娘还深陷五条悟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幻想不能自拔。于是家入硝子换了个说法：“就是那个白毛。”
“哦。他啊。”吉良吉影轻飘飘地回复道，“不是很想和偷穿我校服裙子的变态说话呢。”
家入硝子震惊地望向五条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五条悟挣扎着大声说：“我才没有！”
下一秒，他就被夏油杰捂住了嘴。
然而吉良吉影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她对着家入硝子继续控诉道：“他还用‘它’来称呼里香。真是过分，对吧？”
家入硝子一脸茫然。里香是谁啊？
她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关于里香的事情，吉良吉影就已经迅速地转换了控诉的对象。她不满地说：“忧太也是。明明自己的未婚妻都被那样说了，还在那里装傻。”
这次，家入硝子迅速地提问了：“忧太是谁？”
吉良吉影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忧太是谁呢？”
她学着家入硝子，解释道：“就是那个黑毛啦。”
家入硝子震惊地看向夏油杰：你又是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啊？
夏油杰无奈地比了一个叉。
说到这里，家入硝子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吉良吉影应该是受到了咒灵的影响，把他们当成了其他人。
家入硝子从来没有见过吉良吉影的这幅样子。她灰蓝色的眼睛被眼中的光芒衬得闪闪发亮，嘴角也荡漾起甜蜜的笑意。她的语气会不自觉地变成类似撒娇的样子，就连她的肢体语言也昭示着信任与放松，因为她知道对面的人是可以无条件信赖的同伴。
“那么还有一个呢？”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有趣，吉良吉影一拍手掌，笑着问道，“那个黑白相间的家伙又去了哪里？”
怎么还有黑白相间的啊……家入硝子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会这样说，也证明了他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摊开手掌，无奈地对吉良吉影说：“我也不知道呢。”
“诶？这样吗？”吉良吉影好像有些苦恼，但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拉起了家入硝子的手，“那我们去找他吧！”
她快乐地笑了起来：“顺便绕着学校跑几圈，怎么样？”
“这对你来讲，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吧？”
想了想高专的面积，觉得很困难的家入硝子：……
为什么明明是吉良吉影受到了咒灵的攻击，结果被迫害的却是他们啊？！
下面就有请三位受害者登场——
禅院硝子：……
乙骨杰：……
狗卷悟：……
突然，吉良吉影像是头部遭受了重击一样，踉跄了一下。
家入硝子连忙扶住了她。
“……谢谢。”吉良吉影含糊不清地道谢。家入硝子看到了她浓密而卷翘的睫毛细微的颤抖，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下一块不停闪动着的阴影。
咒灵的影响结束了。
阴魂不散的羂索，死掉的夏油杰，倒退的时间，胜利之前的重重准备……幸福而虚假的记忆退去，真实的记忆翻涌着浮现。
血色在一瞬间从吉良吉影的脸上褪去。
羞耻，尴尬，难堪。这是吉良吉影最讨厌的情绪。她的心好像被人残忍地撕碎了，变得七零八落。更糟糕的是，这些愚蠢的内心碎片还要被人拿去展览。
吉良吉影从不想引人注目，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更令她难以忍受。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想要直接召唤出杀手皇后，将在场的人类和事物都一起炸成碎片，毁尸灭迹。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
好讨厌，好痛苦。如果她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咒力，她内心的痛苦一定能产生无比骇人的诅咒吧？
要冷静，吉良吉影。她对自己说。
在场的这些人不会知道你说出口的这些名字指代的究竟是谁。他们最多也只会以为这是之前的学校与你关系好的同学罢了。
你的秘密不会暴露，不需要慌张。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再抬起头时，又是一个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吉良吉影。
“哎呀，好像给大家添麻烦了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抱歉啦？”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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