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落魄小王爷》金跃

8、8

　　次日早起，筠哥儿煮了粥。给仍在睡梦中的小王爷留了一半，其余的自己和孩子吃了。

　　吃完饭去借板车，祁小偃爬上车，筠哥儿推着孩子开始去各处收荷叶。

　　莲蓬的收割期已过，如今家家户户晒着莲子。筠哥儿没本钱收购莲子，但是会把极其便宜的荷叶收购后整理好卖给城里的药铺。

　　筠哥儿每到一处地方，就会有人叫住他并提来一袋袋荷叶。

　　粗略检查一下好坏，略过得去的，筠哥儿拿出现钱当场付清。

　　别看这小哥儿脸庞稚嫩可欺，其实性冷心也冷，没人在他这里占到过便宜，所以也没人拿不好的荷叶糊弄他。

　　小王爷刚起床的时候，筠哥儿已经和祁小偃推着满满的一板车的荷叶回来。

　　等小王爷吃完一碗粥的时候，筠哥儿又带着满满的一车货回来。

　　一个上午过去，筠哥儿运回了四车的货。

　　接下来就是清洗荷叶，祁小偃积极地围在爹爹身边帮忙干活。可惜他才两岁，干不动活。说是帮忙，其实最后不捣乱就不错了。

　　小王爷也来帮忙，被筠哥儿赶走，

　　“这些活用不着你，你到处走一走，看看山，看看水，”蹲在地上清洗荷叶的筠哥儿抬眼看他，“我们这里贫苦，却也山清水秀。”

　　小王爷一离开，瞎忙活的祁小偃累得小脸蛋儿通红，“爹爹，晚上还吃粥。”

　　“好。”筠哥儿埋头干活，动作很快。

　　洗净荷叶，除去叶柄，筠哥儿便开始把大片的荷叶铺开来晾晒。

　　院子铺满了荷叶，水缸的木盖上也铺满了，凡是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铺着荷叶。

　　在这个家长大的祁小偃懂得走路经过时也要绕着荷叶走，不能踩踏更不能弄脏那些叶子。

　　小童知道那些荷叶是要换粮食吃的。

　　干完这些活太阳也快下山了，可小王爷还没回。

　　筠哥儿关上院子门，牵着祁小偃去找人。

　　也不急着问乡亲，而是循着声音慢慢去找，经过一条条小路，最终筠哥儿在一片片晒着莲子的场地中找到了人。

　　汗如雨下的小王爷笨手笨脚地敲着莲子壳，晒干晒黑晒硬的莲子得用锤子才能敲开。

　　敲开后把里面的果肉和莲芯分开，可以再卖出两份价钱。

　　“哎呀，王公子，你这一下午才弄了这么点。”主人家抱怨，亏了，太亏了。

　　本来说好帮忙干一下午活就给他们一碗莲子肉吃，结果这小子一下午干的活还比不上自己干半个时辰的。

　　化名为‘王公子’的夙棘也有些心虚，“那你给我半碗莲子肉得了。”

　　听着夙棘的讨价还价声，筠哥儿松开牵着祁小偃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徒留祁小偃在身后气得跺脚手舞足蹈，

　　爹爹太偏心了。

　　听到渐渐逼近的熟悉的脚步声，小王爷夙棘抬头，朝筠哥儿展示着一张笑脸。

　　和心思单纯的小王爷对视一眼，筠哥儿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无声的安慰让小王爷很受用。

　　俩人间极为默契的亲昵让那主人家看足了戏，笑道:“筠哥儿，不是你婶子我小气。你家这客人干了一下午活，嘿哟，看着有模有样热火朝天的，结果总共才掰了这么一小篮子莲肉。”

　　本来说好干一下午活给一碗莲肉做报酬，现在，主人家只想给个鸡蛋意思意思。

　　“成交，一个鸡蛋也行。”夙棘笑得开心，接过主人家的鸡蛋，在筠哥儿面前十分骄傲。

　　“给你吃，”夙棘将鸡蛋小心地放入筠哥儿手心，低声道，“一两银子一个的鸡蛋，我们赚了。”

　　一两银子一个的鸡蛋？筠哥儿错愕，随即反应过来，该是王爷府的下人以往欺上瞒下，所以这小王爷现下才能说出“一两银子一个鸡蛋”的荒唐事。

　　没有纠正他的说法，夙棘带着人离开这里。

　　“筠哥儿，你得教你家客人多干活，否则就他这样的中看不中用。”婶子还在身后操心地喊着。

　　小王爷听到这就失落地踢着脚下的莲子壳出气，很不高兴，更不好哄。

　　“他不用学着多干活。”筠哥儿转身，反驳好心的婶娘。

　　清癯稚嫩的小哥儿眼神坚毅，说出的话比那些当家的农家汉子更让人信服。

　　干活是桩苦事，这份苦从小伴随至今，筠哥儿早已习惯了，却不忍心让夙棘也去习惯这种劳作的苦。

　　从早到晚，从日出到日落，一年四季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你个小哥儿还能养他一辈子不成。”婶娘嘴里小声嘟囔，心里却大骂这冷性的小哥儿被美色迷昏了头，那王公子是好看，可不能干活的男人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不干活就没饭吃！”几步外的祁小偃也在那大放厥词，明显在针对夙棘。

　　“我今儿个干活了，还挣了一两银子的鸡蛋。”夙棘让筠哥儿把那鸡蛋拿给小娃儿看。

　　筠哥儿松开轻轻握着的右手，手掌心上小小的一个鸡蛋，圆圆滚滚的，令人看着就喜欢。

　　“鸡蛋！爹爹！吃鸡蛋！”小娃儿顿时忘了诸多不快，高高兴兴地牵着爹爹的衣角，笑得眉眼弯弯。

　　“走，我回去给你烤鸡蛋。”夙棘很得意。

　　“不用你干活，我来烤。”筠哥儿走在前。

　　夙棘和祁小偃热热闹闹地跟在后头。

　　“我也要干活的。”夙棘反驳筠哥儿的话。他不是皇亲国戚了，如今要有主动干活的自觉性。

　　“你是客，客人前三天不用干活，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筠哥儿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一大一小跟上。

　　客人前三天不用干活，而今天是来到这的第二天……夙棘小王爷叹了口气，好日子不多了。

　　“明天是你还能享福的最后一日，带你去镇上吃好的。”筠哥儿给他整理乱糟糟的衣裳，明日去镇上再给裁点布，给他做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