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落魄小王爷》金跃

5、第五章

　　筠哥儿赶起路来不要命，可是顾及着夙棘一受累就生病的身体，只得放慢速度。

　　“短短几日就累死了两匹马，”夙棘玩弄着筠哥儿自己制作的箭矢笑道，“你和马有仇吗。”

　　“我说了你可以自己回去不用跟着我。”筠哥儿惦记家里的孩子，特别想念，他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本来筠哥儿从家乡赶到玶阳只用了半月的时间，而从玶阳返回家乡，因为有了夙棘的拖累，现在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筠哥儿还没到家。

　　留夙棘在这养病，筠哥儿准备去狩猎填饱肚子。

　　今天偷来的这匹马有点不一样，本来在路上就不太听话，如今筠哥儿勒了勒缰绳，那马却突然发狂。眼看即将被颠簸下马，一向冷静的筠哥儿也不由得惨白了一张脸。

　　闭目养神的夙棘睁开眼，快步冲过去站在马的左侧，飞身上马的夙棘将筠哥儿的身子环抱住，踩上马镫稳住身形两手拽着绳索原地绕圈。

　　随着马儿绕的圈子越来越小，发狂的马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筠哥儿额头都是冷汗，此时见马儿安静下来，整个人长叹一口气虚脱地靠在夙棘身上。

　　还没来得及说出感谢的话，筠哥儿就听到了夙棘严肃的质问，

　　“以前教你的都忘记了？”

　　“我………”筠哥儿咬咬唇，有些气馁，“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年前筠哥儿和亲娘去玶阳城找亲爹，就是在那段日子筠哥儿结识了夙棘小王爷还跟着他学会了骑马。

　　刚才这马虽然发狂却是速度不快，冷静下来绕着圈使其慢慢停下来是不错的方法，可是刚刚筠哥儿慌了神，两只脚没踩进马镫整个身子摇摇入坠，就在夙棘上马之前筠哥儿甚至还想不管不顾地滚下马去，丝毫没考虑到周围满是碎石和陡峭的地形。

　　其实筠哥儿三年前跟着夙棘学会了许多，可是马这种东西太珍贵，筠哥儿已经好几年没接触过了，自然渐渐忘了夙棘教过的东西。

　　“好了好了，没事了。”夙棘安慰地拍拍对方肩膀，随即一路拥抱着筠哥儿骑着这匹烈马去狩猎。

　　晚上筠哥儿点燃火堆烤着鸡，夙棘将洗净后烤干的衣裳穿上，然后又帮筠哥儿烘烤着粗麻短襦。

　　“穿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夙棘把衣裳递了过去。

　　“……………”筠哥儿看着衣裳上二十多处烤焦烤出破洞的地方，皱眉摩挲着衣物，“你怎么连烤干衣裳都不会？”

　　“会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小王爷凑过去指了指衣裳，“你不是让我弄干吗？都干了。”

　　“上面被你烧出二十多个洞，还能穿吗？”筠哥儿气极反笑。

　　“能啊，”小王爷指指自己身上，“我的也烧出了洞，能穿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这么无知，我让你烘干衣裳不是让你烧毁衣物，”筠哥儿背过身去换上干净衣裳，嘴里仍旧不依不饶，“你以后不是王爷了，该学会怎么生活。”

　　“嗯，”夙棘情绪低落下去。

　　筠哥儿见他心情不好也没哄他，其实小哥儿心中一直有气。

　　三年前筠哥儿和夙棘上了床，小王爷说会对他负责，说要接他进门。

　　可是后来娘亲带走自己这人也没挽留过，让筠哥儿特别失望。当年筠哥儿想过只要小王爷能挽留自己说句贴心话，他就算违背娘亲的决定也要留在小王爷身边，即使不能娶进门只是用一轿子从后门抬进去也没关系。

　　可是没有，这小王爷没有一句挽留的话，甚至颇为大方地让手下亲自送人离开。

　　想到往事，筠哥儿对这小王爷实在是又爱又恨。

　　“吃鸡腿。”过了一会儿见夙棘情绪还很低落，筠哥儿扯下烤鸡的鸡腿送过去。

　　夙棘几口吃完了鸡腿又要去扯另一只鸡腿，被筠哥儿死死盯着。

　　“你也想吃吗？”夙棘嬉皮笑脸地问道。

　　“要不然呢？”筠哥儿面无表情道。

　　“不是还有三只鸡吗……”夙棘越说越小声，很没底气地回道。

　　“另外几只鸡明天要拿去卖。”

　　“能卖多少银两？”说起钱夙棘就来兴趣了，笑着问筠哥儿，“正好我想买身新衣裳。”

　　筠哥儿没回答他的话，因为卖的这些钱一路上吃吃喝喝用就不可能剩多少了，不可能浪费银钱去买什么衣裳。

　　又是这样不搭理自己，夙棘心中失落。

　　三年前俩人情投意合还上了床，夙棘答应要把筠哥儿接进门，没想到被筠哥儿的娘骂了一顿，然后母子俩离开了玶阳城再也没回来。

　　那时夙棘也心高气傲，从来没被人骂过的小王爷心中有火气，低不下头去说软话，被骂了以后没有挽留要离开的筠哥儿。

　　如今再次相遇，夙棘觉得俩人应该是能再续前缘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哥儿这几年有没有喜欢上别人………

　　次日筠哥儿拿着几只野鸡换了两百文，拿出一百八十文去药铺给夙棘买了点治风寒的药，剩下二十文则是买了包子大饼继续赶路。

　　己酉月初九，离筠哥儿离开村庄四十四日了，这日午时初刻，筠哥儿终于带着人到了家。

　　两匹马到达小村庄引起众人围观，筠哥儿牵着两匹马去到牛大娘家赔罪。

　　当时筠哥儿偷走牛大娘家贵客的马，今日筠哥儿赔两匹赎罪。

　　“你离家不过四十几日，怎么这么快？你真的去玶阳了？那里的情况如何？”老里正让筠哥儿去他家说话。

　　到了里正爷爷家，筠哥儿说了玶阳城的情况，“皇帝一家都被砍头了，目前听说只有鎏亲王和两个异姓王爷还活着，他们带着兵退到了禹州继续抗敌，而其他地方已经全部……全部投降了。”

　　筠哥儿想说禹州目前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恐怕也抵抗不了多久。

　　“禹州………”老里正低头嘟囔着，老泪纵横。

　　旁边里正的老伴儿不能理解里正的悲伤，正嘻嘻哈哈地找筠哥儿问着夙棘的事，“这小子你从哪带来的？是你相好的？”

　　“不，”筠哥儿随便扯了个谎解释夙棘的身世，“他的家在襄阳县，吕将军抗战失败，城里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我路过襄阳县看见逃出城的他就带他回来了。他姓王，你们叫他王公子就行。”

　　“原来如此，”老里正点点头，“王公子，既然你是筠哥儿带回来的，以后就落户在我们村，小伙子，好好生活，我们小县城一直日子安稳没受过战乱之苦，你可以放心。”

　　“谢谢里正爷爷。”夙棘学着筠哥儿的称呼对老里正鞠了个躬。

　　告别里正，筠哥儿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孩子。

　　到处问着村民，最后筠哥儿在一棵大树下停留，仰着头看向树干上坐着的一个小娃，“小偃，爹爹回来了，给你带了小点心。”

　　树上的两岁小娃眨了眨眼，盯着树下的爹爹，就那么一直盯着不说话，好像不认识祁筠似的。

　　筠哥儿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虚道：“爹爹向你赔罪，爹爹不应该把你一个孩子丢在村里，是爹爹不好，爹爹错了，你下来好不好。”

　　“不好！！！！”小娃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不是我爹爹，我讨厌你。”

　　俩人这么僵持着的时候，一旁被震惊到的小王爷心中很不好受，“你有孩子了？你嫁人了？”

　　“………”筠哥儿看着和孩子有七分像的小王爷，惊叹于对方的眼瞎程度，突然起了坏心思，小声说道，“这孩子是我捡来的。”

　　！！夙棘眼睛一亮，原来是捡来的，看来这小哥儿还没有嫁人，肯定是在等着自己。一时间，小王爷又充满了自信，觉得肯定能追回筠哥儿。

　　咳，信心十足的小王爷决定帮帮筠哥儿，于是走到树底下作势要摇晃树干吓唬道，“小白眼狼，快下来，别让你爹担心了。我数三声，再不下来本王……本王公子要摇树了，一、二————”

　　“你是谁？”小娃打断怪叔叔啰嗦的话，偏着小脑袋疑惑地问道，并往下扔了一把小肉虫。

　　“……………啊！！！！”被扔了一脸小棉虫的夙棘小王爷手忙脚乱地抖着身子赶走脸上和身上的虫，什么形象什么气质都没了。

　　“哈哈哈~~”树干上的小娃娃咯咯笑，说怪叔叔是胆小鬼。

　　“祁小偃！给我下来！”筠哥儿眉头一皱，抬头瞪着孩子。

　　孩子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爹。”筠哥儿不再废话，爬上树直接拎着孩子下来。

　　像只小鸡一样被拎着的祁小偃觉得很是丢脸，顿时嚎啕大哭。

　　筠哥儿把孩子放正，指了指不远处蹲下身默默戳着小棉虫生闷气的小王爷，“你看，那个叔叔是爹爹捡来的，家里人都死了，很可怜，你去哄哄他，说你错了不应该往他身上丢虫子。”

　　小孩子只听到‘捡来的’这几个字，想到了自己捡来的大鹅，觉得怪叔叔真可怜。

　　小娃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对夙棘服软，“你怕虫呀，不怕不怕，虫虫不咬人。”

　　“本公子看上去会怕虫？”夙棘戳了戳小屁孩的额头，“看到你是捡来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我不是捡的，你才是。”小孩子委屈地嘟嘴。

　　哈哈，夙棘才不相信这小鬼的话，抱着可爱的祁小偃朝筠哥儿走去。

　　“中午吃什么？”夙棘觉得终于到家了，肯定能吃顿好的了。

　　没想到，跟着筠哥儿一路走到那个破房子，看到了几个坑坑洼洼的破红薯。

　　“就吃这个？”

　　“要不然呢，”筠哥儿拿出一个算盘拨弄着，“王公子，赶路的这一个月你花了我二两银子，记得早点还钱。”

　　夙棘小王爷红了脸，却是理直气也壮，“欠你钱的是王公子，我是夙棘，不欠你。”

　　“……………”筠哥儿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赖账的态度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