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成为你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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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陛下！”
等一等啊！
我本来就肌肉酸痛，此时追逐他对我而言是一件特别折磨的事，可是王却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一个我不会跟丢但也不能走到他身边的速度。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就在我已经气喘吁吁到要攀着扶梯才能稳住身形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然后俯视着狼狈到站都站不稳的我。
见他仍旧是拿那种以往的威压睥睨我，我顿时有一种自己被这位恶劣的王戏弄的感觉，脾气一下子就直冲天灵盖，脑子一蒙直接直呼其名：“吉尔伽美什！”
冰冷的表情终于肯动摇一下，似乎是打破了某种禁锢般，他露出那种戏谑的表情：“吼……气急了居然连敬称都不喊了吗？”
“您的目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理吧？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放过，这明明……”我居然开始委屈起来：“明明就是您所爱和拼命守护的东西，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否定它？
“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本王的意图吗？不赖嘛，还以为要做到一定份上才会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冲本王发脾气。”金发的王发出一阵高亢的笑声，居然带着莫名的纵容和……一点欣慰？若是以往我肯定要忍不住吐槽几句的，但现在完全没有那种玩闹的心情。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好啊，本王告诉你，反正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他歪了歪头，随即转身去，看向窗外的风景，边观察边摇头：“果然，现在看还是，这个世界，无论从哪里看都烂的一塌糊涂。”
“还记得乌鲁克吧杂种，在本王的统治下，几乎不存在没有用的人，就算是奴隶也有自己的分工，何等繁荣的场面，你我心知肚明。”
“这个世界的人们……让您失望了吗？”
“当然了，从一开始本王不是就说过了吗，这个糟糕到令人发指的世界，以及这些无能鼠辈，完全看不到所谓灵魂得发光之处啊，物质有限人类却趋近无限增多的现下，你不觉得重新来过是正确且合理的吗？”
“因为如此，才要进行清洗吗，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您的愿望，如果是圣杯的话……”
“别太过不敬了，杂种！”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身体哆嗦了一下。
“愿望？本王没有那种东西，圣杯只是个让本王加快效率的工具罢了，既然可以更快的得到结果，那么本王何乐而不为，过程那种东西……”王停顿了一下，扬起来的脸也稍微低了一点：“与本王无关。”
［王的手中能得到的只有结果，至于生成结果的“光辉的过程”，是身为人类之上的他所无法介入的］
王……
心忽然一阵绞痛，我鼻尖不由得发酸，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是的，我可以……”
“拿你那短暂几十年的可笑生命做承诺吗？别逗我发笑了，杂种！”他打断我，语气中满是不屑，笑的要背过气去。
我愣住。
是啊，短短……几十年而已……我拿什么去说可以……藤原西子你真的是上头了啊，这种话也敢说……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与他辩驳的了。
已经没有理由，再去阻止他了。
结果还是这样吗？
“那么，王，如果我不可以的话，总有人能够陪伴你吧，我把，恩奇都……还给你……”「RulerBreaker」——caster的宝具，作为可以斩断契约的存在，小巧的刀身在此刻却沉重无比：“王没有了master也会不好过吧，我给您留下了间桐慎二，那个家伙被教训一顿之后应该也会恭敬许多，caster稍后会把令咒转交过去——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交给您可能更合适……”
我将其高高举起，眼观其锐度，心中祈祷着应该不会太疼，然后心一横就向自己心口捅去。
“杂种，你在干什么？吾友岂是那种人配驾驭的！”
手腕处传来阵痛，我脸上的表情痛苦的简直可以拧成麻花，RulerBreaker随即从手中滑落，被他一把接住，然后丢进王之宝库里。
不是，我就是做做样子，你真动手啊？我怎么可能舍得把小恩给那种垃圾货色，松松松松手！
年轻的王，果然还是舍不得挚友吧！
于是我一边倒抽凉气，一边不甘心的与他争论：“那么他就可以作为你的master了吗，明明我比他更合适，明明他就只是一个无能的少爷，为什么不是我！”
“本王选择谁与你无关！况且，一直都站在你这边的话，也太过无聊了些。”他居然这么说。
因为，无聊？我心里一股无名邪火忽然窜了上来。
“果然还是要把小恩送给间桐慎二吧，这样的话您就更加不会无聊了！”
话音刚落，钳制住我的力量又加大了几分，加剧的疼痛瞬间将我那点小火苗扑灭。
“错了，我错了，说着玩的，王！”直到他几乎怒目圆瞪到恨不得把我手背上的令咒瞪出来一个窟窿，才冷冷的哼了一声，将疼得扭成一团的我甩开。
“好狠的人，手都肿了……”我心疼的摸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气的转身就想走，但是转念一想，这几乎可是说是是最后可以和平解决的机会，我现在走了那不是更没戏了，于是只能在心里哀嚎一声，硬着头皮再次对王发起谈判：“正如您所见，现下除了您与我们争夺的圣杯，还有另外一个圣杯等待战争，您看，这都是圣杯，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我将那个圣杯献给您如何？”
“无聊。”
“不会令您感到无聊的！我保证！我会很努力的逗您开心的！”
“吼？”他眯起红色蛇眸，勾起一抹笑来：“哪里来的自信……也是，你原本在此世存留的意义，也只有讨本王欢心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我的心怎么开始发赌了呢……
果然，只是看我比较顺眼而，没有爱吗？
“杂种？你这家伙……这种情况下也敢走神吗！”金色的发丝不满的靠近，一双手勾起我的下巴，猩红蛇眼猛然对上我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的脸：“原来如此，之前的战斗太过疲惫吗？本王原谅你。”
哎？居然已经困倦到这种可以被宽容的程度吗？
“那么，王……”表情虽然已经有些麻木，但还是努力尝试弯起嘴角：“如果您毁灭人理的理由是看不到那些灵魂的闪耀之处……那么如果我让您看到了，就算是那些被定义为无用的人也能绽放的光芒，您可以饶他们不死吗？”
“……”
他沉默了许久，就当我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一道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本王可没么多耐心看你挖掘那些可怜的东西。”
就是说，还是有的，对吧？
“就在我把圣杯献给您，截止到那天为止，如果您还是失望透顶的话，那么就顺势清洗这个世界吧，我不会再阻拦您。”
“成交，”金发的王嗤笑一声“但如果本王看不到那些东西，你拿什么与本王交换？”
哎？我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能微怔着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黑。
“你该不会没有准备任何筹码就来和本王谈条件吧，杂种？”
可是，
我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贵重到作为保护人理的筹码。
我也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作为让王中意的……
咬了咬嘴唇，我如是开口：“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入您的眼，但如果非要拿出来什么的话，我也曾经是您悉心保护过的存在，我也是您可能曾经……珍视的存在，所以，如果此身可以作为筹码的话，我对您感激不尽。”
说到“珍视”二字时，我的心情又开始泛起难言的酸涩。
真的……珍视过吗？不免有些夸大其词吧。
但那些一边笑着一边摸着我的头表示肯定，挡在我身前的坚定身影，曾经在某个夜晚的，恶趣味但不可否认的怜爱目光……
应该都是真的吧。
英雄王却一言不发，表情居然有些严肃，拿那种晦暗不明的眼神盯着我。
“如果您觉得这不行的话，我还有……”
“够了，”他抬手打断我：“本王不需要别的垃圾……本王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你执意如此有什么意义可言，明知道本王不会把你清洗的情况下，也要做出这种阻挠本王的事。”
为什么……
明明我可以活下来，这件事可以不归我管。
看起来，我是最不会被牵扯进去的存在。
可是不行啊，不行啊，王。
在嘴边的，呼之欲出却又无从讲起的，所谓的空旷的意义。
却无时无刻不在让我对这件未来的悲剧伸出手。
“王，这并不是用道理可以向您讲明的事情，或许我太过依赖这个世界，或许我不愿意看见您犯杀戒，或者，单纯就是我不想。”
“意义这个词啊，他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就算如此，我依旧坚信您的道路是正确的，但是因为不想，所以我不接受。”
“抱歉，这种时候没有办法站在您的身后……嘴里还一直说着爱慕您的话，行动上却丝毫不负责任，真的是，很糟糕的人啊。”
我越说越内疚，最后一字落下时，我甚至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然后对着王鞠一躬。
但是就当额头要落下的时候，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抵住，然后被他抬起来。
英雄王紧抿嘴唇，有些意外，又或是有些无奈。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每次给本王的答案都出乎意料啊。”
“忤逆本王，这是你自主的选择吗？”
我愣了一下，思考片刻，于是试探着点了点头。
“那么本王原谅你，如果是你自身的决定，无论对错，本王都原谅你。”
“王……”
“谈话就到此结束吧，离开太久的话，那小子的命可就难保了，他死掉了也无所谓，但重新再找个废物master确实麻烦。”王正对着我，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意料之内，没有考虑我。
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可是站在他对立面的敌人。
谈话能够进行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是非常超过预期的好了，本不该奢求更多。
可是，还是会难过。
可是，还是不甘心。
可是，忽然好委屈。
不是作为力图保护此时代人理的魔术师，而是作为藤原西子，这个人本身的情绪。
“……”我的肩膀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明显是在压抑着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然后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肩头忽然搭上来一只手，我的前方投下来一片阴影，随后另一边也被掰住。
“杂种……”王拿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刚想训斥我两句，话却忽然停住，瞳孔细微的缩了一下。
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我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拿那种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真的是，很狼狈的哭相啊。
可是却让他看到了，这副丑陋的样子。
“除了这场战争，你有别的话要说。”
“……没有”我坚持嘴硬。
“本王允许，仅此一次，如果你……唔！”他的话音未落，我直接拽起他的衣领，强迫他低一点头，然后拿额头狠狠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力道之大，撞的我头昏脑胀，想必王也并不好受吧。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法子。
“为什么要掺和这次圣杯战争！”
“为什么瞒着我找别人当master！”
“为什么昨天晚上你明明看着，却还要挑衅我！”
“每天晚上都回来的那么晚，还不肯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真的，是被准许可以与你一路同行的人吗？”
“为什么在我表达了那么多次爱意之后，一点回应都不肯给我！”
一股脑的，这几日的憋屈情绪完全爆发出来，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个狗血剧的女二，而且特别没有理智，只会不管不顾的冲王发脾气。
“我，真的只是，讨您欢心的玩具吗？”
“王……给我个答案吧，就当作我对您忠诚了那么久，给我的奖励。”我几乎是拿那种乞求的眼神去看他：“我不想要身为英雄王的您的答案，那样我肯定会很难过。”
“你这家伙……”
“三分之一为人的您，是拥有人的情感的对吗？我想要，那一部分，身为吉尔伽美什的想法，不要那个孤高的英雄王。”
“……”
“那么，告诉我吧，王，不，吉尔。”
“……”
短短一天时间，我已经不知道被这么盯了多少次，似乎能将灵魂看穿的猩红目光此时，好像不是特别平静。
…… 还是不肯说吗?
我自嘲般笑了一下，松开了拽住他领子的手，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就算我如此冲他闹，甚至直接大不敬的上手，他都没有责怪我一句。
心中有愧吗，亦或是，他准许了？
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我再可以去为之雀跃的理由了。
“本王允许。”
在我一脸疲惫的松开他衣领的一瞬间，蛇眸中翻腾而起的汹涌波涛被压下，他居然也会露出那种无奈的头疼表情，捏了捏眉心，他朝身旁的虚空伸手，紧接着一道金光亮起，巴比伦之门凭空展开，王在其中摸索着什么。
“如果你拼尽全力只是为了这个答案的话，我告诉你。”
“对于以［王］现世的我来说，你从头到脚对于本王是可有可无甚至是累赘。”
果然，还是负担，吗？我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塌了下去。
“打起精神啊杂种，你要的可不是我作为［王］的答案吧？”
我抬起眼看他，撅起嘴，嘟囔着：“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这是肯定的吧，作为［吉尔伽美什］这一身份的话，或许，你也是会被其需要的存在，这种话……那个家伙已经告诉你了吧。”他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番话，王的气场依旧如影随形的散布在他身上，尖刺一般不同人侵犯和靠近，张牙舞爪的威慑的所有意图对王不敬的存在，但除了这种熟悉的压迫，我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多了一点柔软的，可以拥抱的东西。
飘渺的，眉眼也不再紧紧皱着。
从来没见过的，王。
是你吗，吉尔伽美什，那三分之一的你。
将手中的东西用一条金色的细链穿起来，王双手放在我的后颈，把那东西挂在我的脖子间，凉凉的，但似乎没什么重量。
我疑惑的伸手去摸，将串起来的东西放在眼前。
愣住。
这是那枚被王没收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戒指。
那枚他当初承诺要亲手为我带上的戒指。
“白痴，”他指了指我的眼睛：“拥有触碰一切真实双眼的你收纳进的所有，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不必猜忌不必犹豫，庇护，信任，怜悯，掠夺……或许，连本王都未曾勘破真实之尽头，并非［王］而是［吉尔伽美什］存在的全部，在那其中所容身之物，你如果非要把那归结为「爱」，那么本王接受，如果你非要向本王索求那个「注视于你」的承诺，那么本王也接受。”
“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呢？”十年前，有个女孩蹲在高架桥顶端，哭泣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原来如此，那个承诺。
……我被这一番话中巨大的信息量震惊住了，毕竟王一直都是坦诚的人，他没有必要，骗我。
王啊，你是在回应这份心意吗？
我望向他的红眸，妄想从中找出我想要的答案，他却不给我这个机会，转身就要走：“到此为止了，本以为你还会聪明一点，没想到在这方面是与吾友一样的蠢笨，该说真不愧是主从吗？”
在与他视线失去接触的一瞬间，我仿佛被惊醒般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声音中是止不住的颤抖：“抱抱。”
一瞬间，我几乎是想大哭一场，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光亮，像是在虚空中沉沉浮浮的人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处，这分心安与巨大的欣喜几乎要把我吞没，于是忍不住确定它的真实性。
下一秒，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覆盖，黄金之王的下巴就这么抵在我头顶，然后发出一声叹息：“看来真的很不安啊，都在全身发抖了，麻烦的家伙，暂且在这里安抚一下你吧……腻歪够了就把那该死的眼泪收一收。”
带着一点点不耐烦却又没有任何犹豫拥抱我的。
真实的啊，这是。
真实的温度，真实的心跳。
“我可以与您一起走吗？”
“可以。”
“直到我死之前，您都会在的对吗？”
“如果这是你的请求，本王准许。”
“就算我会犯错，就算我惹您不开心，也会在的对吗？”
“要本王说几遍，只要是你自主意识的选择，无论是对是错，本王都原谅你。”
“您也要，好好活着。”
“你这家伙……谁能把本王怎么样啊！”
“不要把我丢在一边。”
“好……本王什么时候把你丢在一边了？”
“我会向神祈求……”
“求什么？”他却不满了起来，弹了一下被抱在怀中的我的脑壳：“本王在这里，你求那群无用的神做什么？”
我抬起埋在他胸膛上的头，伸出一只手，迟疑了一下，抱歉的摸了摸被我的眼泪浸的一片深色的……算了本来就是黑的，随意的给他藏了藏，被看到的话还是会影响王之威严……
迷茫的看向他，却见他勾起嘴角，把头压下来，红色的眸子含笑着直直看进我的眼中，随即，那颗高贵的头颅就那么，被轻易的放在我的肩膀上。
一瞬间感觉连带着我的胳膊都金贵了起来，他并没有用力，但被压着的一侧在此刻却仍然无比沉重。
心似平原跑马，我的脑子此时已经跟浆糊一样根本思考不了问题，杂草般的惊叹和疑问糊了我满头。
直到一道耳风吹过来，他的声音意外的低沉：
“求本王啊。”
带着熟悉的蛊惑意味轻笑出声，脸颊的温度忽然直接窜上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温度，直接把我本来就宕机的脑子烧的更加运作不了一点。
果然在让我人傻了这种事情上，王你真的是从来没失过手。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成为你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