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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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交锋
王府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年底。
年底事情多，大小宫宴觐见，各府人情往来，不管是弘历还是明懿等闲轻易见不到人。
各个院子里的女人明面上都还保持着和睦，就连金沅珍与聿苧虽然相互看不上眼，但都没有在明面上捅破。
眼瞅着年关将近，谁都没有想到王府第一次正面战争，竟是因为慧章和明懿。
明懿是宝亲王福晋，执掌中馈迎来送往这么多年从未出过错。
起因是北方雪灾，冻死饿死人无数，朝廷派人治理，开仓放粮却迟迟不见改善。
弘历主理此事，进展缓慢，即使并不是弘历之过却仍是吃了挂落。
明懿自然也跟着烦恼，后来便想出了捐赠之事，由明懿和其他府上几位福晋带头节省开支，约束自身，省出的银钱便由朝廷购置棉花粮食，赈济灾民。
此事一出，国库的压力立时缓解，龙颜大悦，特意在宫宴上单独夸奖了明懿的德行，并鼓励宫里宫外一同效仿。
所以，今年不光是各位主子的月例，连带着各府之间的年礼也都少了三成。
慧章看着信中阿玛的哭诉与嘲讽，心中火急火燎，从心底生出一种不甘之意。
容愫将茶放在慧章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老爷信中说了什么，侧福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慧章恨恨的把信拍在桌子上，气得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他不争气，却没想到他眼皮子竟然已经这般浅了！成日拿着我的名号出去耍威风，连带着府里多少东西都随意许了出去，如今府里亏空，等着年礼填窟窿，谁能想到今年的年礼竟然都缩减了。”
慧章边说着边拿了帕子拭泪，仿佛要将眼中的泪水一气倒个干净。
“写信说我不争气，拢不住王爷。那年礼是福晋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容愫心疼的望着慧章，轻轻扶着她的后背。
“我与王爷不过在先后宫中见过几面，几年未见，曾经的情分淡薄，王爷待我还不如海氏那个破落户。可恨我晚生这几年，只能让富察氏得了福晋之位，家里自小把我当嫡福晋培养，终究是白费这份心了。”
容愫愤愤不平开口道：“小姐对王爷的一片真心，王爷早晚能明白的。小姐哪里也不比熙春堂的差，小姐比她年轻这么多，往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容愫连忙说道：“熙春堂的自诩以身作则，可奴才方才看了礼单，送到富察府的年礼与往年一般，甚至还厚了两分！”
“为何？她竟敢欺瞒圣上！”
容愫看着慧章，小心开口说道：“是王爷做主添进去的，听说富察府也捐了不少，也是为了福晋这次的功劳......”
慧章眼中的端庄持重此时散了个干净，薄薄的信纸攥在手心磋磨的不成样子。
“偏我们缩减了。若我是嫡福晋，又何来今日的羞辱！”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聿苧刚进屋就听到苏月棠在向宋氏赞扬明懿的仁慈善举。
别以为明懿还没出来就听不到，这里是明懿的地界，就算眼前无人，可想而知，苏月棠这番话恐怕已经飘进了明懿的耳边了。
这时候，慧章和岚曦前后脚进来，其他人行礼过后都看出慧章的脸色不对，却也没人去触这个霉头。
明懿今日的气色很好，也难怪，弘历连着几日都宿在熙春堂，肉眼可见的精神头也好了。
“咱们都是为了大清百姓，也是大功德之事，自己节省一些，可能就多几人能活命，之后的例银例菜都要再减两成，直到北方雪灾过去。”
“回福晋，妾身近日身子不适，大夫说气血虚，要大补，鸡鸭鱼肉一顿不停，人参灵芝每日不拉，冬日的暖炕一时也不能歇，还得是上好的无烟碳，否则便会咳个不停，哪处的银子也省不得，看来是帮不了福晋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慧章。
只见慧章神情严肃，竟然没半分玩笑的意思。
明懿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表面上不无半分不悦，还面带关切。
“没想到慧章妹妹不知几时竟病的这般重了，不知是哪位太医瞧得病，如何给开的方子。”
慧章对着明懿笑得明媚，“不是太医，是我自小用惯了的，几十年的医术自然放心，我的病他最清楚。”
两人对视一眼，明懿看出慧章那隐隐的挑衅，却没有发作。
“既如此，就按妹妹的意思办吧，总得以妹妹的身子为重。”
慧章心里带着一份得意，起身恭敬的朝明懿行礼。
“那就，谢过福晋了。”
明懿点点头，笑容越发和善从容。
“回头我拨给你两个嬷嬷，到时候在你那院门守着，如此再有什么想要的，不用大老远来我这，直接告诉她们，管叫他们立时三刻便能给你送来。”
慧章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倒也不必如此费心，福晋把银子派了我，我自叫人去置办。”
明懿摇了摇头，不赞同的看着慧章。
“妹妹的病如此严重，你的人合该在身边守着，哪里能分得出人手，她们就留在你跟前听你差遣吧。眼下王府事多，但妹妹的事也是大事，你放心，我派两个伶俐的给你办事，你也能松快松快，好好养病。”
慧章气得心跳加速，却还是强忍着谢恩。
聿苧看在眼里，不知道慧章为何突然这样，如今院门被人家把守，只怕进出都不便了。
这两人斗法，可千万别殃及他人啊。
“那两人已经来了？”
容愫气得脸色通红，“小姐，那两个婆子就在门口待着，谁来都要仔细查问，出去也是，恨不得把祖孙三代都问出来，等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却又装不认识，还要重来一遍，仗着是福晋的人在咱们头上耀武扬威，都欺负到门口了！”
慧章听了攥紧了拳头，“欺人太甚！”
慧章幽冷的目光看向门外，嘴中喃喃道：“既然要斗，那我就奉陪！”
“管事的出来！”
一个婆子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讨好的笑笑。
“容愫姑娘，是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有什么事你派人跑个腿，奴才一抬脚就到了。”
容愫不耐烦的说道：“哪那么多废话！侧福晋要桂花翅，准备着吧。”
容愫说完就要走，却被管事的讪讪的拦下。
“容愫姑娘您慢走，慢走。这桂花翅要提前两日泡发，否则恐味道难进入不得口，今日备下的只够做两盅，一盅，福晋点名要了，另一盅，方才莳花轩的蜜柚姑娘来听说有这个，也要了。第二盅才刚做上，要不待会蜜柚姑娘过来，你跟她商量商量。”
“刚做上？侧福晋现在就要，一刻也等不得了！”
管事为难的看着容愫，也明白是来找茬的了。
“这，这实在是没有啊。”
容愫似是早就知道了，听了也不生气。
“那我不管，侧福晋今儿就要了，要不你干脆随我回去，亲自给侧福晋解释解释。”
管事的害怕了，只抱着容愫的手不撒手，左也求饶右也求饶，容愫就是不松口。
“刘管事，福晋今日的膳食可备好了，赶紧与我拿走。”
谁知今日这么不巧，偏就是性格火爆的惜时来拿膳。
容愫一看正主到了，立马换了副姿态。
“哟，我当时谁，这不是福晋跟前的惜时姐姐吗，来拿膳还用得着您亲自来啊。”
惜时看容愫不满，也没过多搭理，看着管事的将一样样菜品放在保温的食盒里。
终于等到了那盅桂花翅，容愫一个箭步上手便把它夺了下来。
“还得是我眼神好，这不就是桂花翅吗，管事的偏说今天已经没了，没了这又是什么，好了，这桂花翅我就拿走了，管事的，回头等着侧福晋看赏。”
惜时方才不好与她争抢，说不准就洒出来，可现在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容愫离开。
“这是哪家的丫鬟，没脸没皮敢抢我们熙春堂的东西！”
容愫毫不示弱，“福晋要求节衣缩食，上行下效，怎么还用这些名贵食材，不该每日素菜白粥，才好显得自己更加贤良。”
惜时听了容愫编排明懿，心中火气难压，上手就攥住了容愫的头发。
容愫也不甘示弱，袖子一撸，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把惜时打蒙了，惜时虽然是丫鬟，但在明懿身边，比外面正经的官家小姐还体面，陪明懿一同长大，就连明懿也没动过惜时一根手指头。
惜时的不可置信，下一刻便化作了冲天怒火，不管不顾的骑到容愫的身上，左右开弓。
容愫手里的东西自然拿不稳，直接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再管了。
容愫对主子不敬，罚了十个板子，惜时只罚了三个月月钱。
打完了抬下来的时候，容愫已经没了半条命。
明懿叫了所有人来看，慧章坐在一旁，即使听不见容愫的叫喊，那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就好像打在慧章自己身上。
“福晋未免太欺负人了。”
明懿挑了挑眉，这就忍不住了吗。
“慧章妹妹何出此言。”
“二人都打了对方，就因为容愫不是您手下的丫鬟，就被打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无用！”
“我今日算是看到了您处事公允，体恤下人的模样，真真令人大开眼界。”
明懿眼神微眯，射出一道寒光。
“本福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慧章低着头，没有反驳。
“福晋自然有福晋的做法，奴才并无怨言。只可怜我这个奴才，没摊上好主子。”
明懿冷哼一声，“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嫡福晋再来跟我计较吧，不过，恐怕只能到我死的那天吧。”
慧章抬头与明懿对视，“福晋可千万别把话说绝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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