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仪》艾鱼

5、风向仪05

　　余悦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卡通兔子形象，昵称叫“101010101”。
　　个性签名那栏写的是：“喜欢冬天的大雪和草莓！”

　　夏焰好笑地轻扬起眉稍来。

　　而后夏焰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余悦的昵称上。

　　这串数字看起来……像是二进制。
　　夏焰琢磨了片刻，很快就破解了余悦的昵称密码。

　　如果这串“101010101”是二进制的话，那换算成十进制就是341。

　　341？

　　夏焰完全不懂这三个数字对余悦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当然，他也不会过多地去猜想，试图窥探她的秘密。
　　毕竟不管秘密是什么，都和他无关。

　　但他很喜欢类似这种破解数字密码的过程。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享受。
　　解数学题也是。

　　.

　　国庆节最后一天下午，余悦才和父母旅游回来。
　　当晚，余悦发了这趟旅行的最后一条九宫格朋友圈。

　　这九张照片里，余悦最喜欢那张在日本街头随手拍下来的双人吉他弹奏照，和那张有小朋友拿着手工风向仪的照片。

　　当时因为两个演奏者用吉他合弹的曲子很好听，余悦就举起手机拍下了他们弹奏的一幕。
　　她给弹奏者拍照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说歌名叫《風見鶏》。
　　翻译成中文是“风向仪”的意思。

　　而很巧的是，听完这首歌之后，余悦就遇到了几个小孩子正在测试他们自己制作的箭头风向仪。
　　余悦觉得他们做的风向仪很可爱，于是上前询问他们能不能给这个风向仪拍张照片，在得到允许后，她就拍下了风向仪的照片。

　　她最喜欢的两张照片，都和“风向仪”有关。

　　.

　　隔天清早，余悦被父母送到了校门口。

　　因为余悦要把给朋友带的礼物和零食都带到学校，余东盛和岳恬美怕女儿拎着这么多东西坐公交车不方便，所以他们就开车将女儿直接送到了沈城一中的校门口。

　　余悦下车后背上书包，然后拎起好几个购物袋，走进了学校。

　　夏焰骑着自行车进了学校后，就看到前面的余悦拎着大袋小袋，平日里轻盈的步伐今天略显笨重。

　　他来到余悦旁边，笑她：“同桌，你真的是来上学的吗？”

　　余悦偏过头看向他，还没说话，夏焰的右手就松开了车把。
　　他伸手拎过她左手拎的两个袋子，掂在手中后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些东西的重量。

　　夏焰“嚯”了声，感慨：“还挺重。”
　　然后又笑的流气，语气戏谑地调侃余悦：“你劲儿不小啊。”

　　余悦没理会他的揶揄，并感激他的帮助，嗓音轻软地对他说：“谢谢。”

　　她不动声色地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搓了搓其他几根手指指节上被购物袋勒出来的红印子，然后把右手拎三个的袋子分了一个出来给左手拎。

　　夏焰见状，对他说：“都给我吧。”

　　余悦摇摇脑袋，“剩下的我自己拎就行。”

　　夏焰没什么所谓地问：“你确定？”

　　“嗯……”余悦的话音未落，夏焰就霸道地将她左手中的袋子拿了过去。
　　随后他又朝她伸手，“另一只手的。”

　　余悦没再推辞，把右手拎的两个袋子也递给了他。

　　“谢谢。”她又一次对他道谢。

　　夏焰用脚勾起踏板，在他的脚踩到脚踏板的同时，留给她散漫带笑的一句：“你怎么总叫谢谢？你同桌我可不叫谢谢。”

　　下一秒，自行车就往前冲去。

　　有几个购物袋被夏焰放在了车筐里，另外几个他拎在了手中。

　　夏焰就这样单手扶着车把，骑着单车开始加速。
　　自行车摇摇晃晃，七扭八扭，净从正在走路的人身边擦过。

　　余悦看的心惊胆战，她提高声调在他身后蹙眉说：“你好好骑车，别摔了！”

　　夏焰漫不经心的腔调随着风来到她耳畔边：“放心，不会摔的，不用担心我。”

　　“啊？”余悦还是很不安，秀眉皱的更紧了，“我担心我的东西啊！”

　　这句夏焰没有听到。
　　因为他已经骑车走远了。
　　像一阵风，狂野霸道，横冲直撞。

　　余悦看着夏焰的身影，突然没头没尾地想起了她前几天旅游时拍下来的那个箭头风向仪。
　　如果现在她手里有个风向仪，那风向仪的箭头一定指向此时正骑着单车往前冲的夏焰。

　　夏焰骑着单车消失在拐角处后，余悦有点破罐子破摔地安慰自己：“听天由命听天由命。”

　　过了会儿，余悦率先到了教室。
　　她进来的时候，路时和苏柚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

　　没多久，夏焰就双手拎着好几个袋子走了进来。
　　他把东西都放到余悦的课桌上，话语神气而得意：“完好无损。”

　　余悦不假思索地一本正经开玩笑问他：“坏了包赔？”
　　话一出口，就连余悦自己都被惊到了。
　　她甚至有一瞬的茫然，完全想不通自己的嘴巴怎么会吐出这几个字来。

　　夏焰自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讲这么一句。
　　这看起来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但……
　　可能也符合。

　　他被她的话给逗笑，“赔。”
　　她都敢跟他开玩笑了，他就更放得开了，“坏了我就把我自己赔给你。”

　　余悦屏了屏气。
　　她不再搭理夏焰，开始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

　　先是一套漫画。

　　余悦把这套三册的日版漫画递给路时，并喊他的名字：“路时。”

　　路时刚回过头来，苏柚就率先看到了余悦要给路时的是什么。

　　她震惊地睁大眼，直接拿走了这套漫画，呆呆地问：“悦悦，你怎么会带这套漫画回来……”
　　“是阿时哥哥让你买的吗？”她反应了过来。

　　余悦还没说话，夏焰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扭头对路时说：“你要给苏柚的惊喜可不是被我破坏的啊，不关我的事。”

　　余悦登时就明白了夏焰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很抱歉地望向路时，正要跟他道歉，路时就先一步开口说：“没事，送惊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在了坐在他身侧的苏柚身上。
　　余悦注意到，路时清冷的目光在望向苏柚的一刹那就变得温柔很多。

　　此时此刻，苏柚正在开心拥有了全套的日版漫画，路时望着开心的苏柚，满眼只剩苏柚一人。

　　余悦将一份不动声色的喜欢看的清清楚楚。
　　她也不由得笑了。

　　随即，余悦继续给他们拿礼物。
　　是她亲自给他们挑的礼物。

　　余悦送给苏柚的是一个八音盒，给路时和夏焰的是灌篮高手的手办。

　　剩下的几个袋子，都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有巧克力，有夹心饼干，有好几种口味的蛋糕，还有糖和布丁以及一些其他日本本土的零食。

　　苏柚欢欣雀跃地喊：“这是什么！是天堂啊！是我这个吃货的天堂！”
　　“我今天中午不吃饭了，一定要把这些零食尝一个遍！”她立下豪言壮志。

　　余悦被她逗乐。

　　夏焰嫌弃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不比你有出息？”苏柚轻哼。

　　夏焰笑了，“谁都比我有出息。”

　　明明是他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但余悦却看向了他。

　　夏焰坦然地同她对视，随即歪了点头，嘴角轻翘起来，问她：“看我干嘛？”
　　然后又犯贱似的逗她：“东西都检查完了吗？需不需要我把自己赔给你啊？”

　　余悦收回视线，低垂下头，语调如常地回他：“不要。”

　　“哦。”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遗憾。

　　余悦微微抿了抿唇。
　　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热，而且是变得越来越烫。

　　心脏也像生了病，总是心律失常。
　　扑通扑通的，跳的飞起。

　　.

　　中午的时候，月考的成绩公布出来了。

　　路时不出意外还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夏焰这次班里第七，年级排名在一百名开外。

　　苏柚在班里是第15名。

　　余悦稍有进步，挤进了班里前二十，排名是第17名。

　　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李明慎来了班上。

　　他想利用这节自习课重新安排一下座位。

　　“这样啊，”李明慎说：“这回咱们就按本次月考的排名选座位，大家现在都到走廊里去，注意不要大声喧哗，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进来选座位。”

　　路时第一个选。
　　他甚至都不用出教室，直接等大家都离开教室后选坐就行了。

　　余悦和苏柚手挽手站在走廊里，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一样，等着被班主任叫名字。

　　“汪蓓蓓。”
　　……
　　“夏焰。”

　　在班主任叫夏焰名字的时候，余悦的目光无意识地开始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倒也不难找，因为他个头高，长得还惹眼。

　　夏焰从余悦和苏柚面前经过，进了教室。

　　须臾，有个女生开始祈祷：“老人爷保佑轮到我选的时候那个位置还在！保佑保佑！阿弥陀佛！阿门阿门！”

　　没过多久，就轮到了苏柚。

　　紧接着很快，李明慎就叫了余悦的名字：“余悦。”

　　余悦立刻快步走到教室前门。
　　进了教室后，她环视一周，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课桌在的地方。
　　那里还没人，但夏焰的座位上坐了个女生。
　　是这次考了第二名的汪蓓蓓。

　　路时和苏柚的位置没有动，他俩都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夏焰这次坐在了路时的前桌，他旁边的位置还空着。

　　余悦凭借本能挪动了脚步。

　　她朝这边走来。

　　但余悦并不知道自己坐哪儿。

　　苏柚偷偷给余悦指她前桌的位置。
　　她疯狂给余悦示意，希望余悦坐在她前面。
　　这样他们四个就还都是前后桌！

　　余悦走过来的时候，夏焰正在熟练地转笔玩，同时也在看她。

　　他含笑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玩味，似乎想看看她会不会坐过来。

　　余悦越过了夏焰在的那排，朝着她原本的座位走去。
　　但，她在走到苏柚的座位旁时，忽而又转过了身。

　　眨眼间的功夫，余悦已经在夏焰旁边的空座位坐了下来。
　　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十分利落果断。

　　夏焰压低的声音随即在她身侧响起。
　　他笑她：“你怎么像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