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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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被遗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依稀还记得，这是他和奈特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对话之一。
奈特，他最小的兄弟，以前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兄弟，他只是一些贪婪的研究员窃取了陆斯通的基因，父母不详的造物。
连发色和瞳色都没有继承，不是吗？
实验室就是一个小社会，畸形地塑造了他们的地位，他们的价值取决于他们能够做出的“回报”。
“再快一点，对没错，很好！”完美的陆斯通的身上永远萦绕着无数的夸赞和炽热，因为他的异能可塑性很强。
“你是宝贵的Omega，也是神奇的预言者，你的哥哥是窥视人心的造物，你们代表了现在和未来。”这两个人有着潜力，因为是意识形态的异能。
他自己……
也许也还好。
他知道他自己的异能其实作为具象化的代表，没有其他人那样的代表性，他的全部地位，来源于那个期待。
虫族。
能否复制虫族，能否幻化虫族，这是他们重要的课题之一。
野兽派和非野兽派就是这样诞生的，是否要真的突破那一道防线，才是这帮科学怪人的难题。
没人考虑他自己的想法，好吧，他只是被实验对象而已，在思想方面不太需要关爱。
而且比起他的处境，奈特显得更加可怜。
没人对他施加期待。
因为有残缺，所以地位也很低，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血统，只能够送给陆斯通当个趁手的工具。
他一方面觉得他可怜，一方面又对他施加以暴力。
正因为没有期待，才没有被期待的伤害。
凭什么只有他要承担这么多，如果都是底层，凭什么奈特只需要不言不语不思考就可以活得很舒服。
他也不想啊，承载着两方矛盾的思想，做什么都是错误的，就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想到那些无缘无故的鞭打，还有钓鱼执法，他就觉得晦气。
承担他怨气的奈特却只重复了一句话。
“被忽视被遗忘，也是一种痛苦。”
“我们终究是一样的。”
一样的?怎么可能一样呢。
我再不济，也还是比你强的，蠢货，老老实实的当一辈子别人的狗，被踩在脚底下吧。
他幼年是如此的恶毒，以至于长大成人，遭遇了同样的痛苦才知晓他人的苦难。
安佩斯缓缓起身，凝视着这潮湿幽暗的空间，感觉到身体一阵发麻。
喔对，麻醉剂。
他当时，好像失去理智了，那些人强行像是对待一头失控的大象一样给他注射了很多的麻醉剂，这是因为他幼年产生了不少抗体，导致了剂量多得难以想象。
这下是不是坐实了信息素强/奸这个理由呢？
没人会相信一个军校生，他的童年如此变态，整日与麻醉剂为伍，他的所有狂躁全都是发自身体与内心的，和所谓信息素没有丝毫关联。
他们只会说，这是一个失控的Alpha。
他们这群庸俗的人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因为他们的想象力还停留在那个和平的社会。
而他的信息素……
宿修一曾经讶异过这件事。
“小安，你可能存在腺体发育迟缓的问题。”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没人知道这个迟缓的时限，有人只是晚熟，过个几年就好了，有的人却是一生都是半个Beta。
他没有记忆的时候，觉得还好，但等他恢复记忆了之后，其实是存在一种羞耻感的。
［我竟然和奈特同为残次品］
童年的影响其实在不经意间会扎根潜意识，以至于黎安那根针扎下来的那一刻，那种愤怒其实是带着恐慌的。
［被发现了］
遗憾的是即使是催化针也没有让他的信息素出现，而是催化他留存在潜意识对针孔和鞭子的恐惧。
因此，对于阿耶纳斯请来的律师，他也保持了缄默。
“安佩斯先生，您这样的态度真的让我们很为难，案发现场明明没有任何的信息素痕迹，只要你稍微反驳一下，以你的社会地位，是非常有利的反击啊。”
律师非常激动，以至于旁边的狱警必须介入，而他只是低头一言不发。
他实在无法解释为这个好心的律师提供任何有效的信息，他多出来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他暴露任何［残缺］的一面了。
“您回去吧，告诉我的兄弟，不要管我。”
反正不过几年牢狱，还有那所谓的名誉嘛，无所谓。
从黎安还是决定对他下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做人了。
做一个人活着很难，做一个完美的人更难，何况他一开始就不完美，还不如早点退出，免得侮辱这个完美的家庭。
宿修一也许会生气吧?但是他一直没有来过，是否说明他已经有放弃他的想法了呢？
他不能否认，他的潜意识最初还是依赖这个人的，但就像是那个故事一样。
被关在瓶子里的恶魔，第一年祈祷有人救他时，他愿意给出金银财宝，第二年愿意付出所有，第三年，第四年……最后他决定杀了那个救他的人。
既然爱他，不就应该负责到底吗？
在牢狱的第十五天，看着这地面面粗糙的牢狱，安佩斯如此想道。
但是，救出去又怎么样呢？
得到一个残次品?
矛盾，很矛盾。
更刺激他的，还是奈特的一次来访。
“真有意思，这里的异能警报其实对我没什么反应，亏大哥当初还很紧张地让我跑，其实压根没什么必要，因为我的异能有缺陷，只要不太放肆也没什么问题。”
那道顺着缝隙卡进来的黑影似乎在吐槽。
“你……要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怎么可能，”黑影低低一笑，“我巴不得你们全都被这个世界磋磨一遍，最好死光光，你现在应该理解我的心情了吧，被人遗忘，不被期待，你当初所谓的幸福。”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仇恨，连那规则类异能都无法让我遗忘这些侮辱，只要你们活着，哪怕活得稍微好一点，我都会难受得疯掉，即使大哥真的很爱我，越把我当个人来看，我就越是觉得你们该死。”
“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会插手这件事的，既然你选择了对别人诬陷的缄默，那我就欣然接受你的下场。”
奈特从未和他说过这么多话。
小时候沉默寡言，如同一个布偶，长大后又性情孤僻，一心只围绕着宿修一转，他不交流，甚至没什么交集。
这样的奈特，内心深处竟然埋没着对于他们所有人的仇恨。
与其说宿修一是在感化这个最为年幼的弟弟，倒不如说是在间接让他理解他人即地狱到底痛在哪里这个概念。
奈特堵死了安佩斯能够依仗异能直接传输出去的可能性。
也让他更为消沉。
尤弥尔倒是试图绕过异能检测和他对话，可他拒绝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出去的理由了。
他甚至觉得没什么意义，出去还给奈特和宿修一添堵。
他想起来黎安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黎安他，绝对发现了不对，他恶毒的计划很可能只是想让他的信息素失控，营造出一个失控Alpha对Omega下手的事件，让他名誉损害。
但没想到，这个明面上只是因为军校生身份不好处理的强/奸案在底下的一些人看来是更深层次的理由，毕竟现场真的一点真的信息素都没有溢出，只是一个发狂的野兽。
会是什么呢？不是信息素的话，那就是异能，或者这真是什么科学实验的阴谋论。
反正总有人想要搅乱这个本就混沌的世界，他也不过是一个媒介。
死了也许更好。
当事人无比的消极，可以理解，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人，和他同龄的兄弟们已经快卷到神童的地步了，他平日也没有什么竞争意识，放弃思考才是他这种咸鱼正常的态度。
面对这种情况，阿耶纳斯也有点没辙了，安佩斯自个不想出来，又有诸多外界因素阻拦，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就看着这家伙判刑?”尤弥尔尝试了用异能在安佩斯耳边接近三十次念叨，然而安佩斯是一点想出来的想法也没有。
“那也没办法，如果连你都没办法，那也只能是等大哥了。”阿耶纳斯耸耸肩。
他其实个人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三十个世界已经让他对名誉这方面磨的没有什么概念了，只要安佩斯判的不是死刑，等到虫族卷土重来之际，照样能把他安到那个位置上。
注定有各自的位置。
但很显然其他人除了不知道为什么很淡然的奈特，似乎都非常激动，大概对于现在什么大事件都没有经历过的十多岁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判刑，名誉极端受损大概就是一件天打雷劈的大事。
他被关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啧，是因为这帮人对Omega被“保护”具有很大的偏见吗？
吃好喝好，还不伤害是吗？
真是无语。
“你要去哪。”注意到想要偷偷溜走的陆斯通，阿耶纳斯叫住了他。
“……去找找办法，总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镇静，但是阿耶纳斯在这件事上显得很强势。
“你不能走，所有人里就你算得上成年，走了就麻烦了。”
其实硬要说起来，近两年成年标准已经有些地方划为二十岁了，联邦虽然官方指定十八岁，可是有些法律已经不通用了，这也是他们这边的硬伤之一。
可不能让陆斯通走了，这家伙是一旦不注意，就会干大事的人。
比方说，跑到帝国那边，屠杀皇室。
陆斯通很聪明，他当然知道自己跟宿修一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小时候就已经从实验员嘴巴里套出来了他的全部血脉组成了。
既然血统有了，能力有了，现在理由也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
陆斯通可以想，但他的实力决定了他永远可以抄没有道德的近道。
［杀完了，重新制定规则，就能够解决一切了］
更何况帝国那边的人真的很不讨喜，尤其是那个路天行，一点人事都不干，官方他哥哥路天兴还知道稍微做一做样子，也不会来招惹他们，但路天行简直就把高兴写在脸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顶在头上。
说实话，要是阿耶纳斯是陆斯通，也挺想把这家伙剁了。
烦。
但他不是，所以他也只能尽可能压制陆斯通。
他得等，等宿修一。
即使真的开庭那一刻都没赶上，他也得这么做。
他不知道宿修一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们曾经约定了，要一起改变所有人的未来，就不能够这样任性。
这是他阿耶纳斯作为真正超越年龄的灵魂的觉悟——一直以来都承蒙宿修一的关照，这回必须由他接手这混乱的局面。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